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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天卷軸 第四卷: 最後一位人魚公主-1

雲天卷軸 第四卷: 最後一位人魚公主-1

晨曦中,天空蕩漾着青綠色的微光,冬日的暖陽剛從地平線上露出大半張胖乎乎的園臉。好像還沒有睡醒的陽光,毫無力度的懶散的在樹頂上翻了個身,照亮了鋪滿玫瑰山谷起起伏伏的地毯樣的綠色的山林。

四季如春的玫瑰山谷的林間,從枝葉的間隙裡灑下來的弱弱的光束,讓林間的朝露,在朦朧中點點晶瑩起來,好像一夜豪門派對狂歡之後,遺落的滿地鑽石碎屑一般。淡弱的絲絲縷縷的柔光,和滿地的點點晶芒,把林間裝扮得,像夢境一樣的虛幻。一隻只肥嘟嘟松鼠,和毛茸茸的野兔,格格不入的闖入着迷夢一樣的林中,開始了四處覓食和遊戲的一天。微光中,林中一隻未成年的小鹿,忽然警覺的擡起頭,看向細小的樹枝夾縫中的天空。

一隻黑色的巨鷹,舒展着巨大的翅膀,正從遠處的高空,一路滑行而來。

晨光中的空中花園,是自然與人工相容的一個建築奇蹟。它好像一朵綻放在兩道山樑間,盛放的巨大玫瑰------這是空中花園中生活的人們,無法在空中俯視到的美景。

枝葉繁茂的小葉玫瑰爬滿的建築,在空中鳥瞰時,變成了層層疊疊的繁複花瓣。花蕊是上城和下城交接的六柱廣場,廣場正中是六棵傘狀的大樹,枝葉在空中相連形成巨大的涼棚,那是市民參政議政的地方。沒有圍牆,無需隔音,玫瑰山谷的每一個重大決定,都是成年民衆們知曉並投票的結果。山谷一族的任何人都擁有平等的聽證、議政的權利。這個擁有民主的政體,規模只有一座城市大小的從屬國,是奧利菲斯大路上,最平和愉悅的地方。

上城的頂端是一個巨大的蓄水池,從更高的山間流下的溪水,被引流後彙集在此,經沉澱後,上層清澈的水,被導入一個小天池,供空中花園的日常用度。下層積水每個月的第一天的黎明天剛矇矇亮,水庫就會開閘放水,從最高處沖刷過空中花園的大街小巷,從下城城門附近的排水渠排入無天山谷。這樣精巧得設計滋養了小葉玫瑰繁盛不衰,也清洗過整個城市,石制的一條條大小街道。

空中花園四周沒有城牆,站在城邊舉目望去,蒼翠的山谷在腳下延展到一望無際。繁盛的小葉玫瑰像瀑布一樣順着山勢傾泄進綠色的山谷。下城最低點,有一座象徵性的城門,說是城門,倒更加像是一條漫長的綠色甬道,層層疊疊的藤蔓形成拱形,在玫瑰花瀑上開了一個口,順着拱形的綠蔭道一路行來,不到十分鐘,就穿過了厚重的千年玫瑰瀑布,就進入了這座看似與自然共生,卻人文高度發達的城邦。

哞哞舒展着巨大的翅膀劃過黎明的青天,薇薇安正俯身騎在它的頸上。她雙腿曲折夾着巨鷹的翅膀,一隻手抓緊它結實的羽毛,擡起上身,另一隻手拉下兜帽。

眼前是離開五年了的,她的故鄉。

她,終於回來了。

薇薇安扭頭看了看早已沒了蹤影的鑄劍山莊,她感到一陣夾雜着空虛的釋然,雖然心還在鈍痛着,頭腦依舊混亂着。但是,她已經將自己和費爾南德的這段初戀,徹底的,遠遠的拋開了。“哞哞,繞空中花園飛行一圈吧!”薇薇安大聲在風中喊着。

哞哞側身,降低高度,翅尖擦着玫瑰花瀑,饒上了樹頂,開了一段平穩的滑行。

薇薇安抓牢了哞哞的羽毛,騰挪着單膝跪在它的背上,另一條腿加緊了翅膀,她探出手去,看準了,藉着飛行的衝力,摘下樹冠上成串的紅透了的果實,一串又一串的丟進兜帽裡。

她用手合攏一擼,熟透了小圓粒,就滾落在她的掌心。把手指塞進嘴裡,打出響亮尖銳的一聲口哨,樹尖上的鳥羣就跟着,騰空飛起。薇薇安向着跟着哞哞飛行的鳥羣,不斷地一把把的拋出果實,各色不同形態的大鳥小鳥們,就在空中紛紛搶奪早餐。

哞哞也左顧右盼的看過這些跟着他一起飛行的色彩豔麗的小鳥。五彩的小鳥們越聚越多,薇薇安拋完了兜帽裡的果實,它們也沒有離開,而是越聚越多的,啾啾的一邊跟着哞哞飛行,一邊向它們已經成爲大地守護者的,那個它們一直熟知的,住在空中花園裡,從小就懂得動物語言公主,送上親切真誠的問候。

撲面而來的晨風,飛揚着她金色的碎髮,薇薇安爽朗的笑了起來,她俯下身,摟着哞哞的脖子,大聲在風中喊道,“這裡是我的家,也是你居住了三百年的家,我們都回家了!”

話音一落,哞哞一記俯衝,劃出一道加速的弧線,甩開五彩的鳥羣,載着薇薇安,掠過了空中花園的屋頂花海,它衝進了城市的街道,翅尖擦過的屋檐和窗櫺,街道上空是玫瑰花香混合着晨露的清新。

清晨就開始早起工作的少數的居民,被巨鷹飛過的帶到的大風驚擾,都舉目跟隨着它的身影。

鷹背上的薇薇安深刻的告訴自己:這個她出生和成長的城市,是這個世界上最美、最溫暖的地方。

擦過玫瑰廣場的巨傘木亭,哞哞的爪子扯下一把肥大的綠葉,它們隨風飄落在市政廳的石階上。傾斜身體,側翼後一記俯衝,哞哞已經穩穩的衝進了王宮。他化身爲一團黑色的濃霧,再斂出人形,他雙手打橫抱着薇薇安,穩穩地站在了斯托克王宮中庭的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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