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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大戰之後血脈傷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大戰之後血脈傷

雨後。

姬陵城外,樹下。

凌子桓疲累的身子靠在樹幹上,處於半暈半醒的狀態,身上的衣服已經殘破不堪,露出血跡斑斑的肌膚,觸目驚心。

秋沁寒盤坐在凌子桓的身旁,調息着身子。

半柱香之前,那黑袍男子跟九嬰交談了幾句,便帶着凌子桓三人離開了姬陵城,來到這城外的一塊荒原。途中,他一句話都沒有說。

此刻,他並沒有馬上離開的意思,反而蹲下身來,查看着胖子的傷勢,發現他右腳腳踝骨碎裂,眉頭皺了皺,果決地從丹田處提取一口真氣,欲想輸入傷處。

胖子從頭到尾都看着這個黑袍男子。當他蹲下身來,他徹徹底底地瞧見了他的面容,鼻樑堅挺,從中透露着一種倔強的個性,兩道濃濃眉毛,如夜空皎潔的弦月。

乍一看,這面容英俊瀟灑,清新俊逸,倒像是跟人類的面孔差不多。可細細觀來,才發現白皙的皮膚上隱隱閃爍着幽光,泛着一絲魔氣,銳利的黑眸,英氣十足,棱角分明的輪廓,盛氣逼人,散發着傲視天地的強勢。

胖子的神色漠然無比,一把推開黑袍男子的手,冷冷地說:“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這麼多年了,想不到你居然呆在萬幽堂,爲妖族賣命,哼哼!”

黑袍男子倒也不生氣,嘴角動了動,勾起一個弧度,乾笑地說:“若非如此,方纔你和你的朋友們恐怕不會那麼容易逃脫九嬰的魔爪!再說,我是人,也是妖,什麼賣命不賣命的!”

胖子鼻子裡悶哼了一聲,將目光移到了別處,“隨你怎麼說。你走,不想看到你!”

黑袍男子看了一眼胖子冷漠的側臉,絲毫不爲之所動,輕輕嘆息道:“哎,我走不要緊,可你這腳踝的傷,恐怕要讓你行動不便吧。”

“你會醫療術,我就不會嗎?”

黑袍男子扯了扯頭上的風帽,臉上沒有流露什麼神色,但一雙犀利的眸子卻漸漸泛着幾分溫情。

“那你可記得,這醫療之術是誰教給你的?別逞能了,你現在經脈受損,提供不了癒合踝骨所需的真氣。”

說完,黑袍男子一把抓過胖子的右腳,胖子倒也沒有反抗,可劇烈的疼痛讓他慘叫了幾聲,齜牙咧嘴的。

“你……不能輕點啊!”

黑袍男子撩開褲腳,便看到腳踝紅腫得跟個包子似的,心中一痛,連忙將真氣凝聚在五指上,然後緩緩地渡到胖子的體中。

果然,沒多久,胖子的腳踝骨漸漸癒合,碎裂的骨頭都全都銜接了起來。

“好了,你再休息一會兒,應該就能走路了!”

胖子看了黑袍男子一眼,眼中流露着複雜的情緒,口脣噏動,欲言又止。

他本有一肚子的話要跟他說,只是眼下,想起他爲萬幽堂做事,心裡實在不痛快,甚至有些怨恨。

黑袍男子站起身來,抖了抖衣衫,便準備轉身離去,沒有任何想繼續逗留的意味。

“袁天罡!”胖子大聲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袁天罡聞言後,停下腳步,怔了怔,沒有回頭,一雙迷離的眸子木然地看着前方。

“何事?”

“我想問你,九嬰爲何會如此爽快地答應你的請求,放我們走?”

袁天罡深吸了口氣,眼中流露出一絲的深邃。因爲他隱隱猜着,胖子之所以這麼問,一方面是出於對此事的好奇,一方面是對自己的關心,怕回去之後,遭到九嬰的猜忌和毒手。

不過,他並沒有將這樣的猜測說出來,只是淡淡地說:“我是萬幽堂的右護法,這麼多年來,爲聖教嘔心瀝血,做出了不少貢獻,這點請求他不會不答應的!”

“就這麼簡單?”

“不然呢?”袁天罡輕哼了一聲,似笑非笑的,“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他。在這件事的權衡利弊上,他寧願放過你們一馬,也不願與我生了什麼嫌隙,因爲我對他而言,價值更大!”

“九嬰是個深有謀略,心懷大志的男人,胸懷不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就是爲什麼我會選擇效忠於他。”

胖子想起九嬰,至今都有些後怕,單單是那強大的實力,怪不得能在中土頻頻有些動作。如此看來,九嬰的確是人族的一大禍根。

“不管你做過什麼,以後會做什麼,我只知道,自從你毅然離開洛雪閣的那一天起,我就不想再看到你!”

袁天罡風帽中的面孔黯然了幾分,皺了皺眉頭,眼中閃過一絲稍縱即逝的失落。不過,曾近做出的選擇,勢必就會想到今日的結果。

他面對過很多,選擇過很多,卻始終遊離在萬事萬物之中,這麼多年,習慣了!

他默然了半餉,沒有再說什麼,邁步準備離去。

胖子哼了一聲,大聲地說:“下次見面可能就是在戰場上了,今日你救了我,我可不會心存感激,我會讓你知道,你當年的那個決定是錯誤的!”

“是錯誤的嗎?呵呵……”袁天罡聞言後,喃喃自語着,繼續往前走去,擺了擺手,淡淡地說,“隨便啦!”

胖子聽到袁天罡這麼隨便的口氣,心裡頓時就不爽了,多年的怨憤一下子噴涌而出。可當他看到那個黑色身影化作一道白芒,消失在視線中時,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他笑了笑,像是在自嘲,旋即看向了秋沁寒和凌子桓。

此刻,秋沁寒已經調息得差不多了。她的傷勢並不是很重,只是真氣使用的有些過度,倒是凌子桓,卻是一身的傷。

凌子桓身上的衣衫殘破不堪,穿破了好幾個大窟窿,一道道殷紅的口子,血跡斑斑。伍列子的亡靈已經重新回到龍淵劍中,使得凌子桓恢復了自己的心智。

只是這一次,肉身被佔用的時間過長,加上傷勢較重,讓凌子桓處於半醒半睡的狀態,腦袋輕微晃動,乾燥的口脣一張一合,似乎在說些什麼。

秋沁寒靜靜地看着凌子桓,看着那張俊秀的面孔……

見他渾身是傷,秋沁寒心中一痛,萬般猶豫之後,還是伸出右手,用衣袖輕輕地擦了擦凌子桓臉上的雨水和血漬。

優美的動作彷彿在這一刻定格!

凌子桓隱隱感覺到什麼,喘了一口氣,嘴裡“哇”的一聲嘔出一口鮮血,這血紅中發紫,瞬間染紅了他殘破的衣襟。

胖子緩步走了過去,看了看凌子桓的傷勢,摸了摸脈搏,嘆息了一聲。

秋沁寒面色有些慘白,聲音沙啞地問:“他……怎麼樣了?”

胖子看了秋沁寒一眼,見她臉色難看,柳眉緊皺,看上去很是擔心。不過,話說回來,他想不到這冷漠女子也有動容的時候。

更想不到,這女子開口的第一句,不是跟袁天罡道謝,也不是問胖子跟袁天罡的關係,而是將全部的心思放在了凌子桓的身上。

即使此刻秋沁寒面露焦急,但在這麼近的距離與這個美豔的藍衫女子對視一會兒,聞着她身上淡淡的體香,還是讓胖子臉上一陣紅暈,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

胖子趕緊將目光移到了別處,定了定神說:“我剛剛仔細看過了。他的外傷並不打緊,只是這內傷……”

“內傷如何?”

“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在與九嬰的最後對決中,子桓用的是他靈族血脈的力量,只是他當時肉身的狀態並不能給噴張的血脈提供優越的條件,讓不少的妖氣趁機竄入了他的體內。”

“不過,在他的靈族混沌血域之中,似乎有一種獨特的天賦,名爲‘回春’。這種天賦可以在他戰鬥的同時,治癒着他的傷勢,可眼下看來,子桓血脈中的‘回春’天賦,還處於晶體顆粒,並沒有構成條狀天賦族系!”

“若非他體內有‘回春’的血脈天賦,此刻恐怕就被九嬰的魔煞妖氣奪了性命。然而,九嬰的妖氣實在太重,竄入他血脈之中,便與血液抗子死死僵持,最後留下的大片淤血,殘留在血脈中,阻礙着人體循環。”

胖子這麼一分析,秋沁寒的臉更白了幾分,愣了愣,木然地看了胖子一眼。

“你剛剛不是說,你會醫療術,可有法子將他體內的淤血融化,暢通血脈?”

胖子乾笑了幾聲,淡淡地說:“他的體內有淤血,但同樣還殘留着少許的妖氣,依我目前體內的真氣來看,着實是辦不到的。”

秋沁寒突然想起了什麼,忙忙說:“我已將凝氣境修煉到了上清境界,應該能替他打通血脈吧?”

胖子深吸一口氣,緩緩地說:“玄清宗所修煉的內功偏向於柔和,而幻音寺所修煉的內功恰恰相反,偏向於剛勁,渾厚有力,所以能幫子桓療傷的,只有讓一位幻音寺高僧將真氣渡入他的體內,並且至少要是大乘境界的功力。”

“其實,他體內有一團微乎其微的佛派真氣,只是這股蟄伏在他的右手手掌中,起不到任何作用!”

人族修士在煉體境的修煉都一樣,皆是煉體九重,依次是一重神采,二重勁道,三重招式,四重剛柔,五重神力,六重內壯,七重勇猛,八重通靈,九重不朽!

人族只需將肉體修煉到第四重剛柔,便可開始修煉凝氣境,也就是說,有了煉體四重,煉體境和凝氣境便可同時修煉。

至於凝氣境,由於人族各個門派所修煉的法訣不一樣,凝氣的等級也各不相同。但也有一些小的門派和家族,勢力太小,只能年年向大派提供朝貢,跟着修習同一樣法訣,也使得相應的凝氣等級一樣。

衆所周知的中土三大人族門派,玄清宗,幻音寺,洛雪閣!

玄清宗修煉的凝氣境依次分爲入清,玉清,靈清,上清,太清,每個境界又分前期,中期和後期!

而幻音寺所修煉的凝氣境依次分爲淨土,真言,小乘,大乘,無量,涅槃,每個境界又劃分爲四層!

這時,凌子桓漸漸甦醒了過來,緩緩地睜開了眼。

秋沁寒見後,總算鬆了口氣,但見他渾身上下都是血,胸口處還竄動着一團黑氣,剛剛舒展開的眉頭又緊皺了起來。

“走,我們去幻音寺!”胖子站起身來,面色堅定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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