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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二人傾聽陳年事

第九十章 二人傾聽陳年事

思過崖上,涼風陣陣。

凌子桓見香噴噴的燒雞不翼而飛,先是愣了愣,又聽到後面來了一句戲耍之詞,頓時就有些惱火。

他往後面看去,想看看無恥小人究竟是副怎樣的嘴臉。

“嗯,好香啊!”

那人伸長着鼻子,湊着那隻肥美的燒雞上,聞了聞。

凌子桓看到此人後,又是一驚。

只見這人年紀頗高,下巴一縷白鬚,臉上流露出歲月的滄桑感。顴骨凸出,一雙渾濁的眼睛泛着一絲剛烈之氣。

他身材瘦高,蓬頭垢面的,卻是一身的淺色道服,乍一看還真有點仙風道骨。

如果單看其穿着,又出現在玄清宗,猜想很有可能是位飛來峰的上層長輩。

可是,從剛纔那般的偷取舉措,又說出這般損人的戲謔之言,便讓凌子桓更加詫異了。

“喂,你誰啊,趕緊把燒雞還給我!”凌子桓厲聲喝道。

不管是誰,反正眼前的這個老頭兒,他從未見過。雖然看上去修爲不低,而且穿得還行,可這副模樣真的讓他很難想象。

而且,剛剛他還當着阮柒雪的面兒把凌子桓戲耍了一番,讓他頓時氣憤。

那老者沒有全然不顧凌子桓的質問,往一隻肥肥的雞腿上,就是一口。

“啊,你……臭老頭,快住口,那是我的雞!”

老者滿嘴塞滿了雞肉,嘴邊盡是油水,樂呵呵地咀嚼着……

“嗯嗯,嗯呢,小子手藝可以啊,燒着不錯,果然是外焦裡嫩啊,哈哈!”

說着,這老者對着另外一個肥大的雞腿,又是一口!

凌子桓頓時就急了,本來是燒給阮柒雪,反而被這糟老頭給搶了先。

阮柒雪嘆了口氣,眼睜睜地看着那老者大快朵頤,卻一直保持着沉默。

“喂,快還我!你這該死的小偷……”凌子桓握着龍淵劍,氣沖沖地走到那老者面前。

然而,還沒片刻的功夫,這老者幾口便把兩隻雞腿都給啃光了。這可是一隻雞最美味的地方,就這樣被他眨眼間給消滅掉了。

“嗯,味道不錯,”那老者見凌子桓氣沖沖走了過來,淡淡地掃了那柄上古靈劍,“吶,還你,小氣鬼!”

說完,他便將這隻無腿的燒雞扔給凌子桓,然後用乾枯的手抹了抹嘴上的油水。

凌子桓接過燒雞,見其兩腿盡失,立馬更氣了。

“你把兩個腿都吃了,那我們吃什麼啊?”

老者一聽,頓時就笑了,笑得天真無邪,如孩童一般。除了這身的衣着,哪裡有些修行之人的樣子。

阮柒雪一直在細細打量着這個面目滄桑的老者,見他笑得那麼開心,心中的那股火氣頓時也消了。

她笑着對凌子桓說:“子桓,把剩下的都給他吧,待會兒我們再燒一隻便是。”

凌子桓看了阮柒雪一眼,見她淺笑吟吟,似乎沒有半點生氣的樣子。

“可是,你不是還餓着嗎?”

阮柒雪浮現笑意的臉上忽地一滯,一臉正色地看着凌子桓,“再說,他都咬過了,你要我怎麼吃啊?傻小子果然是傻小子……”

凌子桓苦笑了一陣,便再次肅然地看着不遠處的老頭兒,將手中的燒雞重新扔了過去。

“算了,給你吃了!”

凌子桓說是這麼說,其實心裡還是不甘心。只覺得奇怪,無緣無故就冒出這樣一個討人嫌的糟老頭。

那老者接過燒雞,心中又樂了,一邊啃着雞肉,一邊說:“還是這小丫頭懂事,三苗族的眼力果然不同凡響!”

阮柒雪愣了愣,重新打量着這位瘦高的老者,見他渾身都透着一股戲謔,但眼神中的確有股不可逼視的凌厲。

凌子桓呆了一下,想不到這糟老頭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了阮柒雪的身份。

阮柒雪說過,她的眼睛能從別人的眼睛中,看出此人內心的善惡美醜。

可能是阮柒雪看出這老者並無惡意,便讓凌子桓把剩下的燒雞都給他吃。

其實,凌子桓心裡也知道,就從剛剛這老頭兒嗖的一下將燒雞偷走的一瞬間來看,此人修爲肯定不低。

阮柒雪微微笑着,浮現的梨渦甚是迷人。

她拱了拱手,行了一禮,恭敬地說:“前輩道行高深,柒雪佩服,敢問前輩名諱?”

“哈哈哈!”

這老者解決掉剩下的燒雞後,走了過來,用欣賞的眼神打量着阮柒雪,嘴角上揚,勾出一個淺淺的笑意。

然而,這般舉動,這般淺笑,頓時就讓凌子桓想多了。

“我靠,原來是個淫賊啊!”他悶哼了一聲,心裡暗自想着。

“嘖嘖嘖,傾玥**出來的弟子果然是個個出色!”

阮柒雪笑着說:“看樣子,前輩是認得家師了。恕弟子年輕,好像從未見過您,敢問前輩是?”

凌子桓聽阮柒雪前輩前輩地叫着,心裡就納悶了,忍不住插嘴道:“小雪,你看看他這個樣子,哪裡像是個前輩啊,分明就是飛來峰上無銜無職的野道士。”

阮柒雪聽到後,鬱悶地白了凌子桓一眼。

不過,這老者似乎並沒有生氣,反而嘴角一動,微微笑着。

“誒,還真讓你給說對了,”這老者轉向了凌子桓,繼續說,“我就是飛來峰上無銜無職的野道士!”

阮柒雪一陣汗顏,同時也有些迷惑。

“你看看,我說吧,哈哈!”凌子桓呆了一下,隨後便樂呵呵的。

這老者咳嗽了一聲,正色道:“老道墨遲,就住在離這不遠的觀星閣。”

觀星閣!

阮柒雪眉頭一蹙說:“原來前輩是掌管玄清宗的星相占卜!都說觀星之術微妙萬千,今日能見到本人,真是榮幸啊!”

“哈哈,小姑娘的嘴還真是甜啊!”墨遲笑着說。

凌子桓“切”了一聲,雙臂環胸,悠然地說:“剛剛還說在飛來峰無銜無職……”

墨遲聽後,哼了一聲,冷色道:“哎,雖戴着觀星師的頭銜,但跟沒有是一個樣的!”

阮柒雪問道:“早就聽說觀星之術千奇百怪,其中蘊含的玄機大多牽繫整個天下動盪。我小時候便從族人說過,誰掌握了這星辰之變,便能手握乾坤,感知世事變遷。”

墨遲聽後,眼中閃過一絲欣賞,想不到這個三苗族的後裔,知道的還挺多。

“是啊,我也是這麼認爲的,可是你們的掌門師伯並不是這麼想的!”

凌子桓想了一會兒,淡淡地說:“玄清宗既然將觀星之事交託給你,難不成你是……掌門的同輩?”

“沒錯,我是他師兄!”

墨遲往前走了半步,收斂了方纔的戲虐之色,臉色莊重,卻也透着一點威嚴。

“反正我老頭子天天閒得無事,就跟你們倆小輩聊聊吧!”

凌子桓有些驚訝,看到這老頭兒一身的肅然,眨眼間就換了個人似的。

墨遲淡淡地說:“當年,我、玉溪子、無曄同出飛來峰門下。我們三人從小在飛來峰長大,親如兄弟,誓要習得一身本領,將玄清宗發揚光大。”

“我們的師尊陌染痕,也就是上一任的玄清宗掌門,他歸隱之前,希望從我們師兄弟三人中,選中一人來當任玄清宗下一任掌門。”

“無曄心性善良淳樸,雖有當掌門之意,但不忍看到兄弟相爭,便得到師父的允許,當任金燭峰一脈的首座。”

“如此,就剩下我和玉溪子兩人了。師父口頭上難以抉擇,但心裡早就有了答案。”

墨遲嘆了口氣,輕描淡寫地將往事陳述出來,“不過,說實話,還好師父當年選擇了他,換做是我,還真不一定能做得更好。”

“玄清宗眼下的盛況都是師弟一手經營出來的,他比我有手段,這點我必須承認。”

“所以呢,你們不要叫我前輩,應叫我師伯纔是,哈哈!”

隨後,凌子桓和阮柒雪二人紛紛行了一禮,也算是對墨遲的尊敬。

若不是墨遲將這些陳年往事提了出來,而且說得有板有眼,打死他都不會相信,這樣的糟老頭居然是掌門的師兄。

墨遲繼續說:“他當了掌門後,讓我掌管最東側的觀星閣,負責探知天數。”

“不知不覺,他變得盲目自信。他只相信自己的手段和實力,而且對這觀星之術甚是鄙夷。”

“哼,其實我知道,他是怕我奪走了他的掌門之位。爲保萬無一失,便給了我這個虛職。”

“不管他怎麼想,我都是想爲玄清宗做些實事的,爲整個人族做點貢獻。”

“所以,我長年累月地參透‘十二式神’,使得我的觀星之術愈加精準。”

“然而,他從來對我所提供的信息,不以爲意!”

阮柒雪愣了愣,喃喃道:“十二式神?”

“小姑娘,你難不成知道這件法寶?”墨遲迷惑地問道,看樣子倒有些吃驚。

“呃,不知道……”

墨遲聞言後,皺起的眉頭隨之舒展開來。

對於觀星閣的這件“十二式神”,世間沒幾個能操作使用,就連“十二式神”的這個名字,也很少有人聽過。

下一刻,墨遲哈哈大笑起來,恢復了最開始那副模樣。

“記住,我說的這些,你們兩個可不要告訴別人哦!”

阮柒雪點了點頭,而凌子桓反而有些迷惑,是對墨遲剛剛所說的話有些迷惑。

“師伯,不瞞你說,晚輩就是金燭峰弟子。可你剛剛說無曄當任了金燭峰首座,可我師父是葉風迤啊。”

墨遲解釋道:“無曄是金燭峰一脈的前任首座。哎,金燭峰的光景不復從前咯!”

無曄!

無曄?

凌子桓一直在心裡唸叨着這個名字,雖然是第一次聽到,但總覺得這名字有些熟悉。

他腦海中不住地構想無曄的模樣,卻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而這種感情究竟是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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