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川揉了揉丁詩倚的腦袋,笑着說道:“既然詩倚說話了,那我就鬆開。”
就是沈川鬆手的一瞬間,林煜一拉林燁,擡腳踹向沈川的肚子。這一腳要不了沈川的命,但顯然也想讓他在牀上躺兩月。
“不要!”林美惠和丁詩倚齊齊喊了一聲,而林美雲他們臉上卻露出了笑意。林煜可是特種兵,而且還是隊長,他們腦海裡已經出現了,沈川躺在地上痛苦哀嚎的場面了。
“砰!”沉悶的肉體撞擊聲響起,然後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
只見林煜悶哼一聲,蹬蹬蹬的向後退了十多步,右腿不受控制的抖個不停,腳尖點着地面,看起來好像很疼。
沈川看了看自己的拳頭,冷笑着說道:“看來,你的腳沒有我的拳頭硬啊。”說完在兜裡拿出一包面巾紙,抽出一張來,很仔細的擦着手上,沾上的鞋底灰。
這絕對是一種羞辱,尤其是對林煜這種軍人,在自己最自豪,最有信心的地方,被人碾壓,被按在地上摩擦,那種感覺讓他差點吐血。
林煜的臉色有些蒼白,腳底傳來的劇痛,讓他整條腿一直抖個不停,無法控制,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只是,身體上的疼痛,卻無法彌補身心上的創傷。雖然他沒有用全力,但他也清楚,沈川也沒有用全力,自己十六歲當兵,經歷了十多年將近二十年的殘酷訓練,參加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反恐任務,在血海里爬出來的軍人,居然打不過一個二十歲的小年輕,而且還是他一直瞧不起,認爲爛泥扶不上牆的廢物。
驚愕,這是所有人的表情,尤其是林立鵬,臉上的顏色不停變換,這樣的結果,他比自己兒子還無法接受。怎麼可能?自己兒子,林家最有前途的軍人,居然被沈川這個他一直沒用正眼看過的外甥打敗了。
沈川纔不管他們想什麼,擡頭看向林燁:“林燁,我的大哥,要不,你再教教我怎麼做人?”
林燁臉色漆黑,現在他還哪有膽量教沈川做人,只能硬着頭皮站在那,無視沈川的挑釁。
沈川又看向林燦:“就你叫喚的最歡,他們感覺沒有那個能力教育我,要不然你來?”
林燦向後退了一步,很怕沈川突然發難,臉上更是露出不自然的笑:“那個,表……表弟,我剛纔只是開個玩笑,嘿嘿,對,開玩笑,你千萬別在意。”
“哈!”沈川笑了一聲,擡手點了點林煜、林燁還有林燦,“看看你們三個,一個是部隊的精英,前途無量,一個在地方任職,已經是中層領導,年輕有爲,還有一個更厲害了,家財萬貫,什麼都不做,也不用怕餓死。”
靜,高幹病房區,本來就沒什麼人,此時更是靜得讓人壓抑,彷彿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就連林立鵬、林立勇、林立明包括林美雲都沒說話,只是看着沈川。
“咔!”沈川拿出煙點了一根,煙霧順着嘴角往外飄:“我沈川是一堆爛泥也好,一塊精鋼也罷,跟你們林家沒有一毛錢的關係。因爲我沒吃過你們林家一粒大米,沒喝過你們林家一口水,更沒打着你們林家的旗號爲非作歹,怎麼也輪不到你們來教我怎麼做人。”
說到這,沈川一聲厲吼:“你們以爲你們是誰?總是在我面前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臉,你們都照照鏡子,看看你們那張臉,讓不讓人感到噁心,要是沒有林家這個大樹,你們都算個屁啊。”
沈川的話,讓三個人臉色通紅,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慚愧,至於林立鵬他們,卻是臉色赫然。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沈川淡淡的說了一句,然後一拉林美惠,“二姨,走吧,我們去吃飯,我媽和姥姥好久沒見了,可能會聊的久一點。”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林藝低聲唸叨着,眼睛神采閃爍,擡頭看向沈川的背影,邁步追了上去,“二姑,我也餓了,等等我。”
剩下的人是何想法沒人知道,反正看着臉色都不太好看,沈川的話很難聽,不但把幾個表哥的臉打腫了,也順帶着把他們幾個舅舅的臉抽了,尤其是沈川離開時的那句詩,最讓他們無地自容,當然最難堪的還是林美雲。
“我先回去了!”林煜的腿終於恢復了正常,雖然還有點麻木,腳底板還有點疼,但已經不妨礙正常走路。
他是最憋屈的,內心很不服氣,但對沈川的偏見卻消失了,而且還有點期待,將來再跟沈川打一架,把今天丟的臉找回來。
林燁臉色鐵青,今天最丟臉的就是他,作爲林家年青一代的領軍人物,什麼時候被人如此的指着鼻子罵?尤其是沈川毫不留情的,把他華麗的外衣扒了下來,更是讓他惱羞成怒,但又無從反駁。作爲林家子弟,能力是肯定有的,但那些平民子弟的能力會比他差嗎?
不一定,可爲什麼他在三十四五歲的時候,就在部委當上了中層領導,那些能力不比他差的人,還在努力的攀爬?他敢說,他今天能坐到這個位置,跟林家沒有一點關係嗎?他不敢,因爲他比誰都清楚,如果他背後沒有林家的支持,他也一定像其他人一樣,還在下面努力的攀爬,爲了一個正科,都會爭得頭破血流。
“我們也走!”林燁跟自己媳婦說了一聲,邁步就走。
此時的黃月英,對沈川可謂是恨之入骨,殺了沈川的心都有了,黑着臉,跟着林燁走了,他們是最沒有臉在這待着的。
林燁在一邊,渾身就像長了刺一樣,來回的扭動,很不自在:“那個,爸,二伯,三伯,大姑,你……們聊,沒什麼事,我也走了啊。”說完,轉身就走,幾步就竄到了樓梯口。
“唉!”林立鵬嘆了口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這應是沒有完成的詩吧,我不知道是誰作的,但對此時的我們來說,真是太合適不過了。”
這樣有深度的詩句,就算是一半,他也不相信是沈川作的,肯定是在哪看到的,今天用在了這,狠狠抽了他們這幾個舅舅和姨的臉。
出了醫院,也沒吃什麼烤鴨,就在附近找了家小店填飽了肚子,“二姨,你先回醫院吧,到處走走,晚上的時候,我在去醫院看看姥姥。”
不管他對林家有什麼看法,他姥姥,這個在他老孃心中最有分量的一個人,他必須要去看看。
“行!”林美惠說道,“讓詩倚陪你。”
今天沈川的表現,太讓她意外了,可以說是非常的驚喜,當初那個不學無術的孩子,真的長大了,有了擔當,不但能保護自己,也能保護自己的媽媽了。
“我也陪他們走走吧。”林藝突然說了句。
不只是丁詩倚,就連林美惠臉上的表情都很詫異,剛纔林藝追出來的時候,她們就有點意外了,現在居然上趕着要跟沈川逛街,這簡直就是奇聞。因爲林藝的性格很清冷孤傲,即使家裡兄弟姐妹們出去聚餐,她也很少參與,她更喜歡一個人留在房間裡看書或者彈琴。
這樣的性格,很讓人頭疼,不止她的父母,就連林美惠這個姑姑都跟着愁,二十七八歲的大姑娘,現在連個男朋友都沒有,之前倒是介紹了兩個,只是處了幾天,然後就沒有來往了。
“好!”林美惠高興的說道,“你去跟他們逛街吧,我回去看看。”
對於林藝,沈川並不瞭解,而且這次是第一次見面,以前來的那兩回,都沒見到人。所以,林藝想跟他去玩,也沒什麼想法,想去就去唄,反正他也沒錢,想買什麼東西,自己掏錢就行了。
看着自己老孃走了,丁詩倚興奮的問道:“二哥,我們去哪?”
沈川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隨便走走唄。”
“那往哪走啊!”小丫頭迷茫的前後看看。
沈川玩心大起,“有硬幣沒有?”
丁詩倚在兜裡摸了摸,拿出一枚五毛硬幣:“要硬幣幹什麼?”
沈川把硬幣接過來,笑着說道:“讓老天爺決定,我們往那邊走。”說着拋了拋手裡的硬幣,“要是字,我們就左走,要是花,我們就往右,怎麼樣?”
丁詩倚猛點腦袋,呵呵傻笑的說道:“好啊!”
沈川把硬幣拋向天空,叮的一聲,硬幣落在了地上,滴溜溜的轉了半天才停下來,然後奇蹟般的立在了那裡。
“我去!”沈川罵了一聲。
“哈哈!”丁詩倚哈哈大笑,“這是老天爺不讓我們走嗎?”
林藝嘴角也抽了抽,眼睛完成了月牙,不過很快就恢復了正常:“我們不往左也不往右,過馬路,對面不是有一條衚衕嘛,我們過去看看,反正就是溜達嘛,管他能走到哪裡去。”
“啪!”沈川打了個響指,“那就按照林大小姐說的辦,走對面衚衕。”
對林大小姐這個稱呼,林藝好像不太滿意,想說什麼,最後卻沒說出口。
說是衚衕,其實就是兩棟樓之間的過道,很窄,要是兩個騎自行車的碰到,都很難錯開。
穿過這個所謂的衚衕,後面居然是個菜市場,喊聲吆喝聲起此彼伏,亂糟糟的一片。
“現在往哪走?”丁詩倚眨眨眼睛問道。
林藝左右看了看:“這裡我好像來過,菜市場後面,是個二手車市場。”
沈川一揮手:“走,我們去二手車市場看看。”
林藝和丁詩倚沒有什麼意見,跟在沈川身後,穿過菜市場,在一個大門裡出來,又是一個大院,裡面停滿了車,除了汽車還有摩托車。而且,裡面的人還真不少。
三個人無聊的在裡面瞎溜達,突然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走了過來,對着林藝很有禮貌的說道:“這位女士,你是想買二手車嗎?”
林藝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只是很快就收了起來,誰也沒看到,指着沈川說道:“是這位先生想買!”
男人立刻看向沈川:“先生,你想買什麼品牌的二手車?”
沈川很認真的想了想:“其實,我想買二手飛機。”
男人一愣,還是很有禮貌的說道:“您是想買一個內部空間大一點的車是嗎?”
“嗯,不,我想買個內部空間小到能分分鐘窒息的。”
“那!”男人依然很客氣,“那,先生,您買車是幹什麼用啊。”
沈川說道:“我是農民,自然是回家種地。”
男人好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啊,先生,我這個人有點不太會說話。”說着伸出手,“很高興爲您服務。”
沈川就像沒看到男人伸過的手一樣,“來,你跟我說說,你有多高興。”也沒等男人說話,轉身就跑,“你高興的太早了,我不買。”
林藝反應很快,一把抓住丁詩倚的手,撒腿就跑,她可不想替沈川捱揍。
男人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裡,現在他終於知道,他被耍了,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想要喊人過來堵沈川,可當他擡頭的時候,人已經跑沒影了,這讓他憋屈的想吐血。要不是有美女在,要保持風度,他怎麼可能像個傻子一樣,被那個小癟三耍。
“哈哈哈!”逃離的二手車市場,丁詩倚是在忍不住,蹲在地上,捂着肚子狂笑。
林藝也認不住,笑出了聲:“你太壞了。”
沈川一翻白眼:“是你良心大大的壞了,想讓我出醜。”
“哪有!”林藝一撅嘴,居然露出了小女兒的姿態,正好被丁詩倚看到了,小丫頭眼睛瞬間瞪得多大,擡手指着林藝。
“你……你……”
“你什麼你!”林藝拉起丁詩倚,“走了!”
三個人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走着,隨着時間的流逝,林藝的話越來越多,丁詩倚就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本來性格跳脫的她,卻突然安靜了下來,眼睛時不時的看向林藝,感覺自己這個表姐,突然間好像變了一個人,話不但多了,臉上還出現了笑容。
“喂,不要再林藝林藝的叫了,我是你姐,有血緣關係的姐姐,所以,你要叫我姐。”
沈川嘴裡叼着煙,點頭說道:“好的,林藝!”
林藝無奈的說道:“好吧,你愛怎麼叫就怎麼叫吧。不過,你要回答我一個問題。”
“問吧!”沈川很痛快。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是一首詩吧,前面還有對不對?你在哪裡看到的,是誰寫的?”林藝終於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也是她最迫切想要知道的答案。
沈川毫無羞恥的說道:“這是我寫的。”
“你?”林藝毫不掩飾自己的懷疑,“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沈川信誓旦旦的說道,“你可以問任何人,看他們有沒有聽過這首詩。”
林藝說道:“好,只要你能把完成的詩拿出來我就信。”
沈川一撇嘴:“你信不信,又不影響我吃飯,我憑啥告訴你。”
“你!”林藝氣得直跺腳,這時丁詩倚摟着沈川胳膊撒嬌的說道,“哥,我也想知道,你就告訴我們吧,晚上我請你吃大餐。”她知道自己這位表姐的文藝病又犯了,要是不能知道這首詩的完整版,估計晚上都睡不着覺。
沈川一揚頭,很不屑的說道:“一頓飯就想把我打發了?你太小瞧我了。”
林藝伸出兩根手指:“兩頓!”
“這個……”沈川摸着下巴,猶猶豫豫的,就是不說行不行。
林藝一咬牙:“再加一次東來順。”
“成交!”沒給林藝一點反悔的機會,沈川很痛快的答應了。
“那你快說啊!”林藝催促道。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沈川把完整的詩唸了出來,當然了,這不是原文,而是經過改編的少兒版。
林藝嘴角嘀嘀咕咕的唸叨,眼睛越來越亮,突然擡頭看着沈川:“這真的是你寫的嗎?”
看着林藝明亮的眼睛,沈川突然有點心虛,嘿嘿笑着說道:“當然,我就是被你大姑刺激後,偶的靈感。”
林藝還是不相信,因爲她早就聽說,自己這個表弟的不學無術,可這樣一首驚豔的佳作,不應該默默無聞,所以她心裡還是有些狐疑。
“走嘍,走嘍!”丁詩倚拉着林藝,蹦蹦跳跳的跟在沈川身後,漫無目的的走着。
“喂!”林藝叫了一聲,“沈二川,天都快黑了,你還往哪走啊。”
沈川擡頭,看着天邊的夕陽,“還真是哎,天這麼快就要黑了。”
林藝沒好氣的說道:“什麼叫這麼快,我們在大街上溜達四五個小時了,我也真是瘋了,這大冷的天。”
沈川打量了一下四周,突然感覺到有點熟悉,然後看向遠處一個過街天橋:“沒想到,我們走了這麼遠。”
“你來過這?”林藝問道。
“來過!”沈川指着天橋旁邊的大廈,“看到那裡圍着的人羣了嗎?全都是算命的,要不要去看看?”
“算命?”丁詩倚眼睛一亮,拉着林藝往那裡跑,“去看看!”
林藝很無奈的被小丫頭拉着往前跑,“你不累啊!”
“不累!”丁詩倚精神頭兒確實很足。
“那你餓不餓?”林藝真的不想在走了,即使也就一兩百米遠。
“哎呀!”丁詩倚說道,“這一會也餓不死。”
此時袁氏集團大廈樓下已經站滿了人,好像比昨晚還熱鬧,一個個都在議論昨天的事情。
“喂!你是沒看到,那個大師真厲害,算命真準。”
“我聽說了,所以今天過來看看,要是真的那麼厲害,我也算一卦。”
“算卦?你能付得起卦金嗎?”
“我是聽說卦金很貴,但兩百三百的總夠了吧。”
“兩百三百?”那個人嗤笑一聲,“留着你的兩百三百吧。”
“那是多少?只是算個命,難道他還能要一萬兩萬的?”
“你說對了,人家算命卦金就是一萬,看風水兩萬,改命三萬,摸骨五千,看相兩千,測字五百。”
“我艹,他怎麼不去搶,除非腦子進屎了,纔會花一萬找他算命。”
“你還真說對了,就是有人花了一萬算命。”
“媽的,這個世界這麼瘋狂嗎?”
“瘋不瘋狂我不知道,反正我看到了,有錢人真他媽的多。”
“那是大師有真本事!”另一個人說道,“誰也不是傻子,有錢人可比我們精明得多,不然人家的錢是怎麼賺的?所以啊,人家拿出一萬來算卦,肯定有人家的道理。”
“誰知道,那位大師今晚來不來?”
丁詩倚擠在人羣裡聽着,興奮的說道:“姐,聽到了嗎?”
“聽到了!”林藝根本就不信那些,只是聽着周圍的人議論那個所謂大師,也想看看,那個江湖騙子有多厲害,居然能騙得讓人拿出一萬塊來算命。
“咦,大師,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躲在這?”
然後,林藝和丁詩倚就目瞪口呆的看着一羣人,圍着沈川七嘴八舌的說着話,中間還夾雜着大罵沈川心黑,是騙子的。
突然,一個低沉但卻很有穿透力的聲音傳來,那麼吵雜的環境,這個聲音居然能很清晰的傳進所有人耳朵。
“幫我算一卦,如果準的話,我給你二十萬。”
吵雜的人羣突然靜了下來,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推開人羣走進來,他穿着一身灰色的休閒裝,國字臉,眼中射出猶如實質的寒芒,身上散發着爆裂的氣息。
人羣突然向後退去,這名中年人身的氣息太可怕了,壓得他們有一種窒息感,喘不上氣來。
沈川上下打量了一下中年人,“我算卦是看心情收費,心情好的時候,收費會很貴,心情不好,收費也會很貴,心情不好不壞的時候,收費還是很貴。”
“噗嗤!”丁詩倚忍不住笑了一聲,周圍看熱鬧的,也都覺得沈川的話有點太無賴了。
中年人沒有生氣,問道:“那你告訴我,什麼時候能便宜?”
沈川指了指天:“打雷的時候。”
中年人笑了:“那你今天準備收多少?”
沈川說道:“五十萬!”
周圍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這個人拿二十萬算命就是個瘋子,可沈川居然要五十萬,他不是瘋子,而是失心瘋。
可讓人沒想到是事,中年人居然答應了:“五十萬,沒問題,但是你的卦得準。”
沈川蹲在地上,用手指在地上畫了個簡易的八卦圖,然後掏出他一直帶在身上的那枚圓孔銅錢,“我這裡的規矩是先付卦錢,如果不準,雙倍退還。”
中年人皺了下眉頭,得寸進尺,這是他對沈川的評價,但能在自己面前這樣泰然自若的人不多,他感覺到面前這個年輕人不簡單。
“好!”中年人在身上拿出支票簿,剛要填上數額,就聽見沈川說道:“我這裡不要支票,只要現金。”
這時一名二十七八歲,剃着光頭的青年突然罵道:“媽了隔壁的,哪有那麼多規矩,你知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誰。”
沈川把玩着銅錢的手指一彈,嗡的一聲,銅錢在青年的咽喉處急速略過,然後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飛了回來。
沈川一擡手,啪的一聲抓住銅錢,森冷的說道:“我不管你們是哪路神仙,到了我這裡,就要按照我的規矩來。”
青年就感覺到咽喉處涼涼的,感覺有些痛,用手一摸,滿手的血跡,臉色頓時變得煞白,心裡明白,剛纔自己在鬼門關轉了一圈。
事情發生的太快,周圍的人羣誰也沒有看清楚,只是看見沈川把銅錢彈起來,然後銅錢又落回沈川手中。
中年人臉色一變,眼裡滿是震驚的神色,他剛一回來就碰到這樣的高手,突然變得警惕起來。
沈川看着中年人,笑眯眯的說道:“要是沒有現金,請你馬上離開。”
中年人看着沈川,突然笑了一聲,回頭對着那名青年說道:“去取錢!”
青年看着沈川臉上的笑容,不禁打了個冷戰,急忙轉身離開。短短不到十分鐘,青年拎着一個黑色的方便袋走了回來。
“大哥!錢拿來了。”
中年人接過來遞給沈川:“你數數!”
沈川把錢接過來看都沒看,隨手扔在了身邊地上:“沒有必要,聰明人絕對不會去欺騙一個卦師,尤其是像我這種心胸狹隘,睚眥必報的人。”
說着把手裡的銅錢扔給中年人:“把銅錢扔在八卦圖上。”
中年人擡手抓住銅錢,很隨意的扔在沈川畫的八卦圖上。
沈川只是看了一眼,就把銅錢收了起來:“道路過遙,門庭閉塞,霧擁去兮,雲開見日。”
“什麼意思?”中年人問道。
沈川說道:“道路過遙,是指你曾經所追求的事物,空間跨度太大,地理位置過於遙遠,危險性很高。門庭閉塞,你後來的生活方式發生了改變,在一個很封閉的地方生活,而這個地方就是牢房。自古有獄不通風之說,你在裡面消息閉塞,對外面無法掌控,讓你有了衝破封鎖,突出重圍的想法。霧擁去兮,不論你是獄中囚,還是動獄者,在晨霧的掩護下你隱匿而去。雲開見日,你沿着東北方向的山邊小路,穿過城郊的一片墓地,這時雲霧已開,太陽出來,你已脫險。”
中年人身體一震,猛然站起身雙眼緊緊盯着沈川,過了一會哈哈大笑:“厲害,厲害,沒想到我雷九會遇到您這樣一位奇人異士,受教了。只是,你能不能說說,我是在哪裡歸來的?”
沈川說道:“卦象已經說了,道路過遙,你所追求的事物,空間跨度大,地理位置過於遙遠,而且是在東北方向回來了,嗯,應該是扶桑!”
“啪啪啪……”
中年人毫不吝嗇自己的掌聲:“我雷九從來都沒有佩服過誰,您絕對是第一個。”
沈川拎起裝錢的兜子,站起身說道:“記住了,你不宜遠行,不宜水路舟行,不易替人強出頭,不然你有生命之危。”
雷九問道:“那我怎麼做?”
沈川拎着錢就走:“按照我說的去做,如果哪天你入了死局,無法出來,可以來找我,只是那個時候,我的收費會是天價,你要有個心裡準備。
見到沈川要消失在人羣中了,中年人急忙問道:“我怎麼找到你?”
沈川擡手擺了擺:“如果你命不該絕,老天自然會讓你找到我,如果你找不到我,那就證明,你的大限已到,就不要強求了。”
“快走!”林藝一拉丁詩倚,擠開身邊的人,追向沈川。
雷九揹着雙手,微微仰頭看着天空,眼中射出縷縷寒芒,這時身後傳來一個聲音:“九叔我說的不錯吧。”
話音一落袁雨澤走了過來,雷九看了一眼袁雨澤:“讓下面的弟兄們注意着點,要是發現他的落落腳點,一定要上報。”
袁雨澤微微一笑:“我已經吩咐下去了。”
“嗯!”雷九點點頭,“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何況,這個人真的有點道行。”
這時一個女孩在大廈裡跑出來,“袁總,奧門的金帝集團談判組就要到了。”
遠處緩緩駛來一輛奔馳,後面還有兩輛奧迪緊緊尾隨。
眨眼間三輛車停在了大廈樓下,袁雨澤拋開心中雜亂的思緒,笑着迎過去。
兩輛奧迪車上下來八名彪形大漢,快速走到奔馳車前,然後警惕的左右打量,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這纔打開奔馳車門。
在上面下來三個人,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身上散發着不怒自威的氣勢,這種氣勢只有長期手握大權的上位者才能擁有。
中年人身邊還有兩個女人,一個人好像是秘書,另一個十八九二十來歲,用她那高傲的眼神看了一眼袁雨澤,然後擡頭看看袁氏大廈。
“爹地!我還以爲是什麼大客戶讓您親自來呢,這樣的小公司,您讓下面的人過來不就行了嗎。”
中年人溺愛的拍了拍女孩的腦袋:“我是順便送你來上學。”
聽見女孩的話,袁雨澤有些尷尬的說道:“華總!我可一直在恭候大駕。”
中年人揮了下手:“走吧!我的時間很緊。”
袁雨澤在前面帶路,一行人走進大廈。
林藝拉着小丫頭,快步的追上沈川,然後雙眼死死盯沈川,眼中閃着奇異的色彩,她現在對這個弟弟充滿了好奇,就像發現了一個巨大的寶藏,想要去挖掘,看看裡面藏着多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