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植樹節種樹去吧
劉長安回來的時候在菜市場買到了新鮮的蕺菜,這個很少有人認識的字讀“JI”,它是讀第二聲的,所以它和讀第四聲的薺菜並不是同一個東西。
蕺菜在《名醫別錄》裡叫折耳根,《本草綱目》裡叫《魚腥草》,南粵那邊也有地方叫狗貼耳,總之基本上這麼一解釋,大江南北的老少爺們男女老少便基本都知道它是什麼東西了。
蕺菜,香菜,榴蓮,這三種東西是最常見人的部分人奉爲美食,而另一部分人難以下嚥的東西,這大概和基因有關,基因影響到了味蕾產生的是誘人的食慾還是排斥的嫌惡。
就像很多毒物用濃郁的色彩來警告自己不是好惹的一樣,這些氣味異常濃烈的東西,往往也是一種警告,蕺菜吃多了肯定對身體不好的,但是沒事吃一點又有益身體健康。
劉長安把蕺菜掐成寸斷,辣椒料他也嚐了嚐,還是嫩了一點,但是颳了周圍一圈下來在鍋子裡炒的更幹一些,然後把醃了的折耳根撒上這些幹辣椒料,加醬油,醋,蒜和些許糖攪拌一下,脆嫩爽口。
當然,不能吃折耳根的人聞着這氣味都難以塞入口中,強行品嚐也只會濃腥刺鼻,難以下嚥。
做好了蕺菜,樓上週書玲在喊她晚上做了醃菜豬腳,讓劉長安上來吃飯。
於是劉長安便去謝嬸子那裡買了一瓶紅星二鍋頭,端着自己的蕺菜到樓上搭夥吃飯了。
周書玲做的醃菜豬腳和劉長安的不一樣,她的豬腳剁碎了,外皮煎炸的焦脆,更像下酒菜而不像下飯菜,不過她也還炒了一份蒜苗臘肉,正好有劉長安的蕺菜,便算葷素搭配齊全了,三個人兩葷一素正好,周書玲便沒有再去洗小土豆了,她本來還算做個紫蘇煮小土豆的,但是小土豆洗乾淨剝皮很費事。
周咚咚站在門口認認真真地舔着自己的手指頭。
周書玲在廚房裡沒有管她。
長安哥哥是講道理的人,不會二話不說就打人,所以周咚咚正不慌不忙地舔完了自己的三根手指頭,把剩下的兩根手指頭伸到劉長安面前,“你要不要舔我的手指頭吃啊!”
“謝謝。”劉長安看到了周咚咚手指頭上殘留的巧克力了。
“老師說小朋友不能浪費食物。”周咚咚舔手指頭是有充分理由的。
“你還是快點去洗手吧,你媽媽出來了你就等着嗷嗷哭吧。”
周咚咚連忙去洗手了。
周書玲端了飯出來,看到周咚咚沒有要人催就去洗乾淨手了,還誇獎了她一句。
“咚咚吃過你在的醃菜豬腳以後,嚷嚷着讓我也做,於是我便做了另外一種口味的,你嚐嚐味道怎麼樣?”周書玲期待地看着劉長安。
劉長安嘗豬腳,點頭表示不錯,周咚咚則看着劉長安的那盤蕺菜。
“長安哥哥,你沒錢了只能吃草啊?”周咚咚有些擔心。
“我又不是……我沒有吃……嗯,對,這個東西雖然是草,但是它能吃的,很好吃。”劉長安解釋了一下,“它叫蕺菜。”
周咚咚放下心來,同時很高興又有自己沒有吃過的好吃的了,於是夾了一筷子塞到了嘴裡。
周咚咚的臉部急劇扭曲,變形,眯眼睛,張嘴,吐了出來,難以置信地看着劉長安,儘管在塞進嘴裡一瞬間之前就聞到了極其難聞的味道,但是基於有過吃臭鱖魚的經歷,周咚咚也沒有太在意。
可是好像根本不一樣啊。
劉長安吃了一口,喝了一口酒,再吃了一口,看着周咚咚。
周咚咚又嚐了一口,又吐了。
劉長安繼續吃,甘之如飴的樣子。
周咚咚又嚐了一口,很不死心,但還是吐了。
劉長安繼續吃。
周咚咚終於“哇”地一聲張嘴朝天哭了起來,十分傷心難過。
“你又逗她。”周書玲嗔怪地瞪了劉長安一眼,但是在卻又高興地笑了起來。
“豬腳還是不錯,比我做的那種還好吃一些,尤其是豬腳皮煎炸的恰到好處,既不會乾脆失去了嚼勁和原味,也沒有那麼油膩了。”劉長安稱讚着周書玲的手藝。
周書玲很開心,給劉長安夾了精挑細選帶肉帶皮帶筋的,她知道劉長安牙口好,吃豬腳都是連皮帶筋帶肉能吃的乾乾淨淨,夾給了他以後,自己也不吃就看着劉長安吃,要知道對於做菜的人來說,能看着有人這麼高水準的吃完自己的東西,特別滿足。
周咚咚扯着嗓子嗷嗷哭了幾聲以後,發現沒有人理自己,吸了吸鼻子,一邊擦了擦眼淚,一邊又夾了一筷子放進嘴裡。
“哇……嗚……嗷……”
更傷心了。
周書玲把那盤蕺菜直接放到了劉長安手邊上,不讓周咚咚夾了,沒好氣地說道,“吃不下就別吃了,你嚎什麼嚎?”
“明明……明明……明明是好吃的……我爲什麼不能吃呢……啊……”
劉長安繼續吃豬腳,提醒周咚咚,“你再和這盤蕺菜較勁,我先吃完豬腳,再把牛肉吃完。”
周咚咚這纔回過神來,愣了一下,自己怎麼變成了一個愚蠢的小孩呢?一點也不機智勇敢了,趕緊開始吃豬腳了。
“正是有貪吃又笨。”周書玲十分無奈地叉腰,“也不知道像誰?”
“你說呢?”劉長安看着周書玲,真是沒有一點自知之明,“明年植樹節你帶着周咚咚去種13棵樹吧。”
儘管不知道劉長安爲什麼說讓她去種樹,但是周書玲還是覺得帶小朋友去種樹是很有實際意義的事情,於是點了點頭,“一起去吧。”
“好,你們種,我看着。”
劉長安吃完飯,跟周書玲商量了一下兒童牀的花色設計,其實也就是說說而已,反正周書玲只會“好的”,“你拿主意”,“你說行就行”,“我都好”。
回到樓下準備繼續動手做牀,劉長安拍了拍手,想了起來,還是去看看上官澹澹吧,畢竟今天給她安置了一個新的地方。
來到樓下房間,打開門,劉長安卻意外地發現,棺材打開了,上官澹澹卻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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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在這裡:
夜色剛剛好籠罩着梧桐樹頂,是鳳棲梧桐的時候,吃完晚飯,搖着一把蒲扇,喊上三三兩兩的小朋友小姑娘們在麻將館裡呼呼喝喝纔是晚間的真義。
劉長安本來準備看一眼上官澹澹,就要叫錢老頭去打麻將的,上次打跑鬍子他輸了然後惱火劉長安走了,正好今天晚上讓他贏一點,等他趾高氣昂地對劉長安不屑一顧狂妄自大的時候,再贏回來。
棺材裡沒有上官澹澹,劉長安沒有看到上官澹澹。
這不重要,她總不至於兵解了,又或者破碎虛空了。
重要的是棺材打開了,而上官澹澹不在裡邊,這對於劉長安來說是個難得的機會,因爲他從最開始就很想感受感受這具棺材。
上官澹澹在裡面躺了兩千年啊……在她清醒了以後,又在裡邊一直躺到現在,足以說明這具棺材是多麼的讓人安逸了。
他以前就想過,要是躺在這具棺材裡,然後用火箭把他發射出太陽系,他就可以遨遊宇宙了。
這只是想想而已,他在人類社會或者說智慧文明在地球上滅絕之前,都不會想離開地球,大概就是那一天所有人類都成爲了數據,就是他離開地球的時候了。
劉長安走近棺材,伸手摸了摸僅僅有邊沿搭在棺體上的棺材蓋板,然後探頭進來看了看棺材內部。
第一次打開棺材時,他就看清了棺材內部,和普通的墓地裡挖出來棺材,又或者爲剛去世的死者準備的棺材內部沒有什麼區別。
仔細看看棺木內壁有許許多多細細紋路,整整齊齊一排一排的,但是當劉長安的手指落上去時,他能夠感覺到那些紋路其實十分複雜,只是太過於精細,肉眼看上去時便只覺得是整齊筆直的紋路。
劉長安沒有急着拿放大鏡來研究棺材內部的紋路,他只是看着棺材裡鋪着一牀雪白的墊被,這牀被上官澹澹睡了兩千多年的墊被,竟然還是鬆軟蓬鬆的感覺,彷彿保持着它剛剛做好時的狀態。
墊被並不在底部的感覺,劉長安記得當初第一次在這裡見到上官澹澹時,她的臉蛋就近在咫尺,打開棺木時她的鼻子離棺材蓋板應該就只有幾釐米而已。
劉長安也沒有去掀開墊被,他讓整具棺材都保持着現在的狀態,以免在不經意間改變了什麼。
他脫掉了鞋子,然後伸手按着棺材邊沿,擡腿踩了進去,整個人橫移着面對被子躺了下去。
他打算就這麼躺着,和上官澹澹躺着的姿勢不一樣,然後再翻個身全面感受一下睡在裡面的感覺。
被子真軟啊,被上官澹澹睡了這麼多年,居然還這麼幹淨柔軟,甚至散發着一股暖暖的香氣,讓劉長安不自覺地閉上了眼睛。
好舒服啊,難怪上官澹澹能在這裡躺這麼久。
但願長睡不願醒的感覺吧。
嗯?爲什麼會有別人的呼吸聲?
劉長安不由得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躺着在上邊的哪裡是什麼墊被,分明就是他以爲消失不見了的上官澹澹!
上官澹澹有些生氣的樣子,但是臉上並沒有別的什麼表情了。
如果是竹君棠那麼能夠讀懂別人眼神的仙女,甚至可以從她的眼神裡看到“果然如此”,“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朕要廢了你”,諸如此類的意思來。
“怎麼回事?”劉長安伸手扯了扯上官澹澹的臉,真實而帶着溫度,不像是幻覺。
劉長安確認了這確實是真實的場景,一個翻滾就從棺材裡跑了出來。
上官澹澹十分疑惑,但是看到劉長安似乎放棄了忤逆倫常的行爲,稍稍有些意外。
“我沒有要對你做什麼。”劉長安左右看了看,目光終究還算落在上官澹澹和棺材上,這怎麼一回事?
“那你要把我煉成丹藥了嗎?”
“沒有!”
“那你躺到我身上,是爲了尋求母愛的溫暖嗎?”
“沒有!”
劉長安發現上官澹澹和周咚咚一樣難以溝通。
“扶朕起來。”
上官澹澹淺淺地擡起了她細細的手掌。
劉長安走過去扶起了上官澹澹,讓她擺譜……那時候呂后也好,竇太后也好,大部分時候只在詔書裡稱“朕”,或者某些特定場合與語境,日常裡並不多,尤其是面對皇帝的時候……上官澹澹就不一樣了。
上官澹澹從棺材裡站了起來,然後看着地面。
劉長安也看着地面。
上官澹澹又看着劉長安。
“你要不要出來?”
“難道要朕跳下來嗎?”這又不是小馬車的高度,上官澹澹的小馬車就很方便直接走下來。
“不跳下來難道你會飛啊?”
“腳踏。”
劉長安嗤笑一聲,這譜擺的,拿了一條小板凳放在了棺材前,“難道你以前出來的時候還有人給你墊腳?”
“可你現在不是在我面前嗎?”
劉長安不和她講這個了。
上官澹澹踩着小板凳走了出來,左右看了看,並沒有嫌棄或者意外的樣子,劉長安很窮,上官澹澹已經確定了。
上官澹澹站在地面上,伸手整理了一下剛纔自己扯動的衣領子,她已經開始慢慢習慣很多事情都自己來做了……其實即便是在兩千年前,也不是說作爲帝國最尊貴的女人,她就自己什麼都不做。
“剛纔是怎麼回事?我走進房間,看見棺材打開了,但是你並沒有在裡面,等我躺進去想感受一下時,卻發現你躺在我下面。”劉長安問道。
“你又想搶我的寶貝!”
“我只是感受一下,就像你的小馬車,我玩了玩不還是還給你了嗎?”
“你就不能只玩你自己的東西?”
“你要不要玩手機?”
上官澹澹張了張嘴,當然不會說“不玩”。
“重點是,爲什麼會這樣?”劉長安再次提醒她關注重點。
“幻覺而已,這具棺材能夠感受到你心中的意念,可那終究是幻覺,所以你以爲你只是躺進棺材裡,而實際上你是躺在我身上了。”上官澹澹發現劉長安沒有說謊,便知曉了原因,略微有些失望,原來他真的不需要她的母愛。
怎麼樣才能夠穩固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呢?上官澹澹看着眼前其實並不熟悉的臉龐,回想起了當年那個在長安城裡肆意歡歌的少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