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鎏金殿屹立在中原西北處,佔據着一片貧瘠的黃土。但其影響力也着實強大,在中原中也是頂尖的宗門。
一座由銅鑄鎏金所建造的金殿便在眼下。金殿龐大而壯觀,氣勢恢宏。
李知塵走至殿門,便看到兩個交戟守衛。李知塵拱手道:“在下雲道宗李知塵,前來拜見鎏金殿殿主!”
交戟衛士進去一個,不一會,出來道:“進。”說完便面無表情站在一邊。李知塵揹着女孩薛輕雲,便進入了。
殿內又有許多衛士持戟而立,陣形嚴謹。來到中殿時,便有一個沉重的聲音道:“李知塵?”
李知塵看了上去,殿上一把木椅上坐着一位身着黑色繡金袍的男子,約莫在三十歲上下。正是西北鎏金殿的副殿主杜悔。
便道:“李知塵未曾有告,便前來拜訪杜殿主,還望恕罪。因有一件性命之事,十分着急。望杜殿主能看在雲道宗臉上,賜予一藥。”
杜悔走了下來,望了望李知塵背後的薛輕雲,指了指,道:“是她嗎?”李知塵微微點頭,道:“在下與妖魔一戰時,實力微弱至使這位女孩中了劇毒。生命一線,奄奄一息。”
杜悔沉吟半響,道:“本座看那女孩命已喪之八九,只剩一道魂魄。你應該用上了雲道宗的九魂遊離丹了!看來這女孩對你是重要之至了?”
李知塵微微一凜,這杜悔修爲如此之高,一眼之下便知分曉。點頭道:“算是吧。”
杜悔道:“你是要本殿的雷火天元丹與這女孩續命?”李知塵道:“是!還望杜殿主賜之。”
杜悔點了點頭道:“來人,備酒菜。”又向李知塵道:“此丹就在殿後,暫且不急,我有些問題想要問問。”
李知塵點頭道:“是。”
傾刻間,酒菜已備齊,酒過三巡後,杜悔道:“不知你遇上了何種妖魔?如此強大?”
李知塵嘆道:“說來慚愧,我巧入妖村,便遇上了各種鬼怪,在追尋查探之後竟發現這幕後之人是北上七丹子!”
杜悔神色一變,大手忽的往桌上一拍,水酒也濺了出來,道:“竟然如此!這北上七丹子盛名一時,居然會做這種荼毒天下的事。你與之交手了?”
李知塵道:“交過手了,卻發現這七子皆是妖物所變,前幾天中了他們的伏擊,才逃亡至今。”
杜悔臉若寒霜,道:“這七人居然是妖物所變。”又道:“傷亡如何?”
李知塵道:“第五子,第二子,第七子皆已被除!”
杜悔鏗鏘道:“好!”舉酒敬了李知塵一杯。
酒畢,杜悔道:“請李先生先宿上一夜。”李知塵臉有焦急之色,道:“杜殿主,這……生命危關……”還未說完,杜悔一揮袖袍,道:“雷火天元丹儲在內殿,須等明日再去取出。”
李知塵無奈之下,也只得作罷。杜悔卻只准備了一間房間,李知塵把薛輕雲放在牀上後便打起座來。他自小少與人接觸,自然不會講究什麼禮法,男女不便之類的。
打座至午夜,忽然牀上的薛輕雲輕吟了一聲,李知塵也爲之驚醒。扶過薛輕雲,見她氣息微弱,卻緩緩睜開眼來。
看了看李知塵後,虛弱的道:“恩……恩公……”李知塵探了探薛輕雲的脈搏,輕嘆一聲,道:“你好好睡吧!別說話了。”原來李知塵一探之下,便知薛輕雲並未好轉,只是服下的丹藥已完全化開,轉爲藥力,才使她清醒過來。
薛輕雲臉色蒼白無血色,聲音細弱,微不可聞,道:“恩公……恩公……快離開這裡……我剛纔……剛纔看到了那幾個妖怪!那個骷髏……”
李知塵撫摸她的腦袋,輕聲道:“放心吧!那些只是你在做夢,我們現在很安全。”
薛輕雲忽然劇烈掙扎起來,道:“不!不是!恩公……快走吧!他們真的在的!還有……還有好多人……”
李知塵靈光一閃,道:“你仔細說,你看到了什麼?”
薛輕雲道:“還有……還有一座金殿……一個穿着……穿着黑衣服的人……好可怕……他們,他們拿着……拿着劍在殿中……你快跑……”
李知塵身子一震,自語道:“這人應該就是杜悔!他一派威嚴,自然令人感到可怕。可如果是做夢定然不會出現他!難道……難道她剛纔魂魄飛游出去,才見到這些情景……”
李知塵越想越不對,這才感到杜悔行爲動作上有所詫異,尤其在得知了北上七丹子是妖魔時,以一宗之主,本不應這樣的事而動容失色,只怕,其中亦有內幕。
這時,薛輕雲微聲道:“恩公,恩公,你快走吧……”
李知塵站起,道:“我現下先去看看。你好好睡覺。”忽然又想,如果她看到的是真的,那恐怕……
又給薛輕雲披上一件毛皮,道:“我帶你走。”薛輕雲虛弱的嘆了口氣,昏昏沉沉的倚在李知塵身上。
李知塵把薛輕雲背好,打開門窗,身子輕輕一躍,便躍至屋上。此時星光黯淡,月牙也在濃雲中漸漸隱去。
李知塵手上一凝,便消失在屋頂上,隱了身去。
在殿上緩緩行走,周圍偶有一聲聲鳥叫蟲鳴,也爲這黑夜增添了靜謐。忽然聽到一個沉悶的聲音道:“尊客要去哪?”
李知塵心中一沉,只見眼前正站着黑袍金冠的杜悔。
杜悔眼簾微垂,手上拿着一把長刀。緩緩道:“客人何故深夜而出?是本座怠慢了嗎?”
李知塵顯現出身來,道:“沒有,殿主只怕也有所防備吧。”
杜悔道:“我只是耳朵聰些。”
李知塵向着杜悔,手上一凝,一把玉劍緩緩顯現開來,道:“殿主真的與北上七丹子有所勾結了?”
杜悔微笑道:“我倒沒想到你會撞見我那幾個不中用的手下。其實,如果你沒有說出他們,現在我恐怕已經把丹藥給你了。”
李知塵臉上一沉,道:“我沒想到你們西北鎏金殿也會做出這種傷天害理,天怒人怨的事。”
這時,背後一個蒼老的聲音呵呵笑道: “李知塵,你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我們在外面追殺,你卻跑了進來!今日,且看你還能出了這個殿門嗎?”
李知塵不用回頭也知道那是第一子,長劍緩緩舉到胸前。
從兩旁屋檐上又走上三人,各持武器,磨拳擦掌的走近。正是第三子黑雁,第四子青蛇,第六子烏鴉。
而殿上瞬間也圍滿了披甲帶刃,拉緊弓箭的戰士。這場景任何一人看了也未免膽戰心驚,四子本來已經是高手,合力而起,實力恐怖。而下面上百個黑甲戰士團團圍住,更攜帶一把把誅殺箭,一輪下去,任何高手也不能無傷而出。更何況旁邊還有一個實力深不可測的杜悔。
李知塵長嘆一聲,道:“看來今日我是難逃一劫了。”
杜悔道:“確實如此。”
第一子獰笑道:“你殺我三個兄弟,不報此仇,誓不罷休。你死了之後,我定將你練化屍妖,每日取之精肉來食!”
李知塵仰天長笑,解下薛輕雲,抱起放在遠處,站起執劍道:“來吧!”玉劍一揮,衝向第一子,第一子手執鐵柺,猛的而上,第三子,第四子,第六子也圍起而戰。
李知塵長劍若風若雲,飄渺不定。但在四人圍攻下已顯露敗相。
刷的一下,李知塵肩膀被第三子一劍捅穿。李知塵玉劍揮舞而出,第一子迎上來,交將十餘回合,第六子倒射出百枚鋼釘。
李知塵身子一躍,喝道:“叱!”猛的洞穿了第六子,而後背亦重重的受了第一子一槌。
李知塵毫不變色,道:“催魂術!魂魄聽令!”念畢,眼中射出兩道金光,放出十多個魂魄,擋下第一子。
而李知塵也一劍捲去,第六子便死在劍下。餘下几子大怒,又衝上來。李知塵身子一閃,玉劍刺去,而這時第三子也挺劍而上。噹的一聲,玉劍頓時碎落滿地,第三子長劍捅破李知塵肩膀,還未得意。卻忽然咯咯兩聲,目中無神。
只見李知塵左手抓住第三子喉結咔的一聲扭斷開來。
第一子此時已將十幾道魂魄擊散,見狀,悖然大怒,一掌拍去。李知塵挺身接下,“嘭”的一聲,李知塵退後幾步,手上鮮血直流。
第四子嗤嗤而動,軟劍抽去。李知塵手上一凝,笑道:“來!”又凝出一把玉劍,殺上第四子,第一子。
李知塵愈打愈強,此時已抱了必死之心,打起來毫無顧慮,儘管用盡狠招。
而第一子第四子早已氣急攻心,亦是毫不懼死。
又過了幾個回合,李知塵手上一沉,長劍與第四子軟劍一碰,咔嚓一聲,第四子軟劍被削斷,李知塵一劍捅出,直接把第四子分爲兩半。登時鮮血四濺,第四子下半身仍跳動着,在地上滾了滾,變成半截蛇軀。
第一子眼見幾個兄弟先後死於眼前,已完全發了狂,鐵柺狂舞,李知塵長劍一接,登時斷裂,而鐵柺也重重的砸在李知塵身上。
李知塵忽然一笑,喝道:“催魂術!”從雙眼中猛的衝出兩道金光,撞上第一子。第一子身子搖了搖,李知塵已被雙手揮出,上百道無形劍氣登時射出。
“嘭”“嘭”“嘭”破空聲響徹不絕。第一子臉色悽然,緩緩化作白骨硊下。
李知塵斜倚在斷劍上,呼呼喘氣。臉色蒼白,身上的元力已然榨光。
杜悔臉色淡然,從頭到尾都沒有出手。
李知塵喘了幾口氣,看着他道:“你呢?怎麼不出手?”
杜悔道:“一羣廢物,早就該死。正讓他們試試你的實力。”
李知塵道:“哦,什麼意思?”
杜悔雙手一揮,鏗鏘有力道:“你的能力足夠了!可以入我鎏金殿!爲我鎏金殿效力!千年不變!千年之後,助你登臨仙途!”
李知塵道:“哦,千年?”
杜悔道:“我本可以把你殺死,製成絕品妖屍,不,是妖皇,爲我宗服務。但我始終認爲,一具沒有思想,只會聽命行動的妖皇不如一個會思考的人!”
李知塵冷笑一聲,道:“你認爲我會服從?”
杜悔道:“本來你肯定是不會服從的,寧爲玉碎不爲瓦全。不過……”說着,緩緩撫摸手上長刀,道:“你遠不知我殿之強大!只要你歸從於我殿,你喜歡的那個玉瓊宮宮主梅含遐就不會嫁給落於飛,落於飛我可以捏死,她還會是你的。這些都不是雲道宗能給你的。”
李知塵默然,突地苦笑一聲,道:“是嗎?她有她的選擇,我有我的道路!既然……她從來就沒愛過我,我又何必呢!”說完,起身凝出玉劍,指着杜悔道:“來吧!”
杜悔嘆了一聲,道:“看來我也只能得到一具妖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