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已站了一個白衣中年男子,那男子揹負雙手,臉上陰沉得可怕。身上似有一股噬人的氣息,令人多看一眼都覺壓抑恐怖。
中年男子微微冷笑道:“你認爲我在開玩笑嗎?”冷星月苦笑道:“如果是開玩笑就好了,師叔,連你都來了……這是要把我殺了嗎?”見中年男子不語,又轉向那七名男子,道:“陸於師兄,哈哈,你們別這樣,喝酒嗎?”遞過酒杯。
那排在第二的男子冷笑道:“和我們回火門,把劍交出來,師叔不會殺了你的。”
冷星月苦笑道:“回火門啊……我不想回去行不行?”陸於道:“你是火門弟子,爲什麼不回去?”冷星月道:“那我退出火門好啦!”
那中年男子喝道:“放肆!豈容你再胡攪蠻纏,拿下!”命令一出,七把長劍劃過七道寒光,左左右右刺出。
冷星月臉色大變,翻身滾落在地,伸腿踢出桌子,那石桌少說也有兩百來斤,被冷星月伸腿一踢便飛了出去,只聽“嗖”的一聲,七把長劍齊刺穿石桌。
冷星月知道這七人是火門七名傑出弟子,每一人武功都入一流之境,何況七人從小長大,練同一種劍法,合擊之力幾乎無人能破。因此火門的前輩師叔也甚爲器重,而來的那中年男子是火門的二把手泯月,武功更是深不可測。當即縱身撲出,面前已閃出三人,是七劍中的楚秋歌、陸於、萬天遜,三把劍映光刺出。
冷星月大驚,雙足一點,翻身後退,那三把長劍貼胸而過。
泯月讚道:“好!這是火門的登雲燕飛。”誇的是冷星月的輕功。冷星月道:“師叔誇獎了……”話音剛落,左右已有兩把長劍刺來,左邊是七劍老五陳中元,右邊是老四屠路。冷星月急翻身下滾,雙手在地上一支,一個打滾躲過兩劍,後背卻被陳中元劃開一道血痕。
泯月道:“尋影飛燕,只是使得錯了,倒像是瀨水死狗!”
冷星月倒吸了口冷氣,聽師叔這般說,不忘笑道:“師叔來使肯定是飛燕,我使當然是死狗了!”
“油腔滑調!”七劍老大柳飛冷笑着道,一劍已然刺來。冷星月雙掌擊地,身子飛出,那把劍跟在他胸前刺去。突然,頭頂上一道黑影連人帶劍落下,是老三程東。
冷星月大叫一聲,拔出腰間帶子,往上一甩,竟勾住程東右腕,一抽之下,程東手上長劍向柳飛刺去。
柳飛急忙變勢,扭劍撇開程東。楚秋歌、陸於、萬天遜齊齊上前,又是三把劍刺去。冷星月揮動腰帶,卷出三隻石凳,砸向三人,將三人逼退。自己往後一跳,大叫:“停!停!等我提上褲子再說!”原來他抽出腰帶,褲子早落下了。
七人哪會等他重穿褲子,飛身急趕。冷星月哇哇大叫,往地上打滾而過,七把劍又罩了下去。這七人劍法神似,默契相合,逼得冷星月毫無還手之力,數度陷入死境。
其他六人向老大柳飛看了一眼,齊挺劍刺出。正是七劍的合擊神劍!
冷星月背靠一扇窗戶,叫道:“陸於,你上次剛叫我給你買燒雞如今就要殺了我嗎?”
那陸於平時與冷星月交好,若非此次冷星月犯了大錯,當真不願與他爲敵。此時被冷星月這麼一提,不禁怔住了,心中不忍傷他,劍下停了一分。
只一分,便破了這七劍合擊之勢。冷星月見機大喜,往旁一滾,從懷中抄出十多枚金葉子,猛然射出。只聽“啊啊”幾聲,隨即“哐當”數聲,七把長劍先後落在地上。七人紛紛受傷後退,有的手腕受傷,有的額頭被砸中,有的腰間穴道被點,竟都被冷星月打傷。一個個茫然對顧,只見地上七把劍閃着寒光,旁邊還有十多片金箔似的葉子。
泯月森然道:“含沙射影……你究竟是誰?”話音剛落,人已到了冷星月身前,雙掌齊齊拍出。冷星月急忙提掌去接,只覺這位師叔內力澎湃,不知高過自己多少,一擊之下,人便如大海之中的一葉孤舟,往後甩了出去,“嘭”的一聲,撞破門窗,滾入一間幽暗無光的房間中,“哇”的一聲,鮮血狂噴而出。
冷星月猛的咳出幾口血,半跪於地,喘息道:“師叔……你這雙鐵掌可真是厲害……”
泯月道:“你究竟是誰?來我火門有何陰謀?”
冷星月道:“我……咳咳……我是冷星月啊……師叔,你真要殺我嗎?”
泯月道:“冷星月……嘿嘿!這招含沙射影是誰教的你?”
冷星月道:“我……”泯月冷冷笑道:“含沙射影是魔界長老的功夫,你怎會這招?你是魔界的人?”
冷星月道:“我不是魔界的人,我……咳,師叔,你不會真想殺了我吧?”
泯月道:“我來之前,掌門跟我說讓七劍他們來便行,你敵不過他們七人聯手,嘿嘿!若非我不放心跟來,此次真要讓你走了!這含沙射影的功夫是魔界的,自然也是魔界的人教你的,你來火門,便是爲了盜取定宗神劍與長生不老令罷?”七劍低垂下頭,羞恥不已。
冷星月嘆道:“隨你說嘍!反正你們既然認定了,我怎麼解釋也沒用了。今晚倒沒有月亮。”擡頭望天。
泯月也望向天空,見烏雲黑沉,毫無星光。冷星月看向陸於,道:“陸於師兄,能給我把劍嗎?師叔要和我打始終要先給我把劍吧?你就當還我給你買燒雞的情。”
陸於踢過長劍,冷星月彎腰撿了,道:“謝了,陸於師兄。”
泯月饒有興趣的看着他,也不阻止。冷星月道:“師叔,你知道我入宗之後爲什麼一直不碰劍嗎?”泯月冷笑不語。
冷星月道:“陸於師兄,你猜猜爲什麼我寧可用拳頭打人也不用劍?”
陸於道:“你的武功差勁得很,劍法也不行。”泯月冷笑道:“差勁得很嗎?你們是怎麼被他打落長劍的?”陸於臉上一紅,低下頭去。
冷星月道:“我的武功是挺差的,但不是我不使劍的原因。你們可知道這世上有一本秘笈叫《七情天錄》?”
泯月微微變色,道:“哦!《七情天錄》?”
冷星月緩緩道:“我不願學火門的劍法,更不願用劍,只因爲……我學過了劍法,而那劍法是從《七情天錄》之中學來的。”說完最後一句話,他便已變了一個人,給人的感覺再不是之前那個嘻皮笑臉、吊兒啷噹的冷星月,而是一個孤獨寂寞的劍客。他的氣息已經變了,肅冷之氣散入四面八方之中,那一把劍已然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