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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冬天的溫度

第一百六十七章 冬天的溫度

天行道館,秦芊抱着盤子,遠遠的站着,而那邊,郭軼和他叫來的朋友則佔據了一個大桌子,大概有十幾個人左右,在那裡聊天玩桌遊,時不時爆發出鬨笑。

郭軼進門就宣告今天請客,大家想怎麼點怎麼點,一羣人呈現衆星拱月之態,基本都是郭軼那羣朋友,學校裡的,還有他們單位和其他學校的,有些秦芊以前見過,有的則是沒見過。

興許早知道了他和秦芊之間發生的齟齬,一羣人在秦芊和一個幫忙的服務員端水過來的時候,故意大聲笑着迴應說“謝謝啊美女!”“謝啦秦芊!”“郭哥今天請客,專程來照顧你生意!”

而面對這種情況,郭軼也就是雙手展開,虛壓一下,或者可有可無的聲音,“你們別鬧了……”但其實,目光卻是持續吊在秦芊身上的,也不跟她多說話,總之這個意思很明顯,我知道你在這裡打工,我可以隨時帶一幫朋友過來給你捧場。

不過秦芊這裡,郭軼好像是想在她面前炫耀些什麼,人脈,有錢,或者受歡迎的程度……但這些秦芊看來,郭軼心思和行爲都如同掌中觀紋般看的清清楚楚,甚至覺得有些……可笑。

所以表面上秦芊只是遠遠端着盤子站在這邊,好像他們一有需要就上前,服務態度極其到位,但秦芊心裡,卻反倒是好啊好啊,點得越多自己業績越好,越能在那個傢伙面前理直氣壯的加薪,郭軼這樣的冤大頭,不宰白不宰嘛……

只是站在這邊的秦芊,還是更多的在意到郭軼那邊那羣人談論說起的事情上面,因爲他們說的,就是程燃在十中學校門口捱了有個叫袁奎的社會青年一耳光的事情。

這個事不僅僅在十中,甚至附近學校,都聽聞了。所以現在郭軼有的其他學校和地方的朋友問起來,十中這邊的學生,就紛紛說起。

“當時那一耳光……我們看的清清楚楚,那個叫程燃的學生,哪裡敢反抗,就那麼站着,硬生生受着……”這是郭軼十中當時跟他走出來,一起踢球的,全程見證了那一幕的叫趙強的男生說的,此時他口沫橫飛,“所謂捱打要立正,但豈止是立正,那一耳光太牛逼了,把那娃兒直接打懵了!臉色那叫一個慘白!當時整個人都嚇得不敢動彈!”

那郭軼身邊一羣人眼珠瞪大,一個個身子不由自主的向說話的人方向前傾,專注聽着,有的甚至驚異的張開嘴巴,有的亢奮着,彷彿此事無比刺激。

一個外校叫張雪的女生道,“我聽說啊……我也是聽學校裡的人說的,就是附近混混傳進學校的,說是你們十中那個叫程燃的是惹到了一個大佬後面的大佬那種人物……”

站在一個承重柱下的秦芊豎着耳朵聽着,這個時候,心情也彷彿身邊這堵鋼筋混凝土的柱子一樣,沉重得糊住了,程燃……惹到了大佬後面的大佬……伏龍集團……不就是雷偉啊……

“可不是嘛!那件事發生後,據說學校領導震怒,反應到上面去,最近的確是保衛加強了,甚至文廟街前後都有警車巡邏!可就是警車巡邏着,都有社會青年痞子在街道外遊蕩出沒啊!……人家這是根本不怕警察的!”

秦芊見過那個雷偉,她永遠忘不了自己站在對方面前,被對方審視的樣子,也永遠忘不了當時自己認爲堅強的母親,靠着自己瑟瑟發抖的那種情況。

自己的父親那天滿臉淤青,她心如絞痛,哪怕是自己被打,她也不會恨和心痛到那種地步。

她恨不得對那些人說,自己要捅死他們,把他們全部捅死……

可面對那些當時仍然笑吟吟的,卻讓人感覺到全身發寒的人,她當時就好像被扼住喉嚨,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他們是黑道啊,她哪怕真的拿起刀,又能怎麼樣?她敢捅過去嗎?捅過去,能捅死首惡雷偉?只可能早被他身邊的人給制服,而給她們家,她的父母,帶來毀滅性的災難。

程燃他們家,他,就是這樣和那個叫雷偉的人,那些當時無數社會人士惟其馬首是瞻的人……硬碰硬的對上了。

郭軼那羣人仍然聊着這些事情,說着那些惡,還有對惡的敬畏,以及那些圍繞這一段展開的刺激發展。

而秦芊眼神複雜的看向落地窗外,明淨的玻璃窗,倒映的是她憂鬱的面容。

她又想起了那樣的一句話——

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

……

琴華路拘留所。

關押了多人的牢房中,袁奎從進來的那一刻開始,就是明星。

“他程飛揚有多了不起嘛,伏龍的老總嘛,不聽話,你就是身家億萬,也一樣能動你。能爲趙哥後面的大老闆做上這麼一件事情,看得起我袁奎,那就是對我的認可。開玩笑,我祖上當年是給趙錢勇趙副司令當警衛的,手頭上當年槍斃過的人,上百個都有了,後面也是淥口堂的舵把子。什麼是義氣,進個拘留所而已,就算是刀槍比到身上,我袁奎也不得拉稀擺帶皺下眉頭!”

“……程飛揚嘛,二樓跳下來把大東哥給抓了嘛,好了不得?當時我過去,給他那個狗崽子甩手就是一耳光,神光給他褪了個乾淨!也讓他爸曉得,有的人得罪不得,不能動你家人?說得卵蛋話噢,罪不及家人的,那是英雄。我們不做英雄,我們要做就做那不拘小節成大事的梟雄。要弄就弄你全家,你能怎麼樣?”

袁奎這麼說起的時候,當時拘留所裡有的人是點頭,有的是豎大拇指,有的則是笑笑不多說話,倒本就是角落裡的一個叫做“小鵬哥”的也是名聲在外的混混,笑起來,“袁奎,有種。雷總很欣賞你,讓我給你傳個話,你這回出去,就直接去鑫隆報道。”

當時“小鵬哥”的這麼一席話,立即讓整個監房人人起鬨,紛紛對他諂媚示好,都說他袁奎這下算是飛黃騰達了,有機會進名聲赫赫的鑫隆,能近距離看到雷總,是不是以後提及你是鑫隆的人,很多地方都可以橫着走了,以後別忘了提攜兄弟之類。

然後這幾天袁奎在拘留所算是風頭一時無倆。甚至有了“小鵬哥”帶到的話,袁奎簡直有些飄飄然,甚至已經開始覺得大好前程在前。

這樣的設想和意氣風發,持續了大概好些天時間,等到他拘留天數過半的時候,有身邊的人說着,還有袁奎自己也察覺到,好像隔壁監房,最近開開合合的次數多了起來,本來還是空着的,結果好像裡面的人也越來越多。

怎麼回事,警察開始掃街打一波流鶯了?還是哪裡又聚衆鬥毆了?

直到這天,監房被打開,警察往他們的這個房間塞了一個人進來。

這個人一進來,那原本算是監房裡地位最高的“小鵬哥”突然從硬板牀上起來了,那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態度,“王哥,你怎麼進來了?怎麼,你們鑫隆搞執行這次弄得有點大?什麼情況,捅了幾個人嘛?”

那叫做王志的同時也是鑫隆集團“執行部”打手的人,流露出一種他這種人身上極爲罕見的驚惶,“警察到總部來了……抓了一些人……”

一個監室短暫的靜寂後,有人笑道,“你開什麼玩笑?”

“你不是開玩笑……嗯?”

下一刻嗡得炸了。

“怎麼可能!雷總呢……”

“雷哥呢?”

以往這些平日裡提及這個名字,不是叫大老闆,就是其他的指代,絕不會提及名諱的監室裡的這幫混混,心頭那叫一個沉入冰潭六神無主。

然後他們就聽到了隨後那個幾乎有些是晴天霹靂的消息,“雷總……不知道,大概是,先出去躲一陣子吧……”

“不可能……”

“怎麼會?”

“兒騙人啊……這是出什麼大事了!?”

王志眼神空洞着,彷彿到現在爲止,也是對目前的情形處於失神落魄的地步,“我也不知道……怎麼突然之間,就這樣了……警察來了,好多兄弟出事了,有的人不敢打電話,說是仇靖直接在賓縣給抓了……警察到處抓人,局勢突然就惡化了……一定有什麼先兆,我們是不知道,一定有什麼先兆……”

王志說着,但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外部的腥風血雨,更多的,還是王志這句話的重點。

“先兆……”

契機……

明明之前還是好好的,所有人都知道,袁奎進來的時候,“小鵬哥”還傳達來自鑫隆集團的意思。那時候大家諂媚拍馬屁,各種徜徉在梟雄打江山的未來中……

哪裡來的契機……

袁奎突然看到身邊一個綽號爲“耗子”平時機靈至極的老油條這個時候用一種複雜的表情看着他。

袁奎正想給他一巴掌問你瞅我幹啥的時候。

陡然間,他想到了什麼,又神經質的搖搖頭,“不可能啊……?”

“不可能不可能。”

“不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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