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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7、前塵往事,謎底揭曉

1197、前塵往事,謎底揭曉

小夏聽說過任小粟的實力。

例如溫斯頓城的那一戰,今天也得到了陳靜姝的證實,確實是任小粟所爲。

又比如任小粟半路重回溫斯頓城想要追殺王聞燕的那一戰,也通過張皓雲傳遞到了根特城。

但是這種事情吧,在沒有親眼所見之前,所有人心裡都沒有特別直觀的印象。

現在,她看着井中水面裡的景象,一時間竟是驚訝的有點說不出話來。

小夏看了看小梅,小梅則聳聳肩膀:“我一開始也挺驚訝的……”

這時候小夏忽然回想起下午任小粟在甬道里對她說的話:我從中土過來,纔是各位推翻巫師舊貴族的機會。

當時小夏禮貌的微笑迴應,只是覺得自己不應該隨便質疑別人。

而現在,小夏非常慶幸自己當時沒有質疑。

“是你的同伴在玫瑰大道上殺戮都鐸騎士團嗎?”小夏疑惑道。

“對的,”任小粟隨口迴應道:“我的好朋友,老許。”

“你們從中土來了多少人?”小夏問道。

“起初就我一個,”任小粟笑眯眯說道:“小梅給我綁過來的,當時他用地縛之術把我給控制了。”

剎那間,小夏開始重新審視起小梅來,心說你竟然還隱藏實力了?!

小梅趕忙解釋:“我沒那麼厲害,都是他在演我的。”

任小粟看向小梅與小夏說道:“稍等片刻,我需要先看完這封信。不用擔心,在更多的敵人到來之前,我會想好如何應對的。”

小夏疑惑道:“我怎麼感覺你是故意把事情鬧大的。”

“當然,”任小粟點點頭:“想把他們引開或者帶你們離開,都不是太難,但這不符合我現在的想法。”

“你的想法?”小夏問道。

“對,”任小粟笑道:“儘早結束巫師國度的事情,我能做的就是幫你們掃平障礙,至於你們能不能搞定剩下的事情就全靠你們自己了,或者等我閒下來了,會再來巫師國度一趟。畢竟是大興西北分部嘛,我會管到底的。”

小夏再問:“你之前應該不是這麼想的吧,是什麼讓你改變了主意突然如此激進。”

“其中一部分原因是我的同伴快到了,”任小粟想了想說道:“另一部分原因是,我必須回去了。”

這次回到144號壁壘,任小粟已經得到消息:王氏已經完成中原統一。

統一之後,王氏進入了短暫的休整期,然後這休整期之後,王氏的主力部隊再次啓動,如今已經將要抵達西北、西南邊境。

任小粟必須回去了。

他在這井中的密室裡展開泛黃的信件:“安靜。”

這封信太久遠了,彷彿來自時間長河的彼岸。

……

小粟,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可能已經時隔多年了。

P博士說,當你醒來的時候會有一切可能。

或許你會化身成爲天地意志。

或許你會失去記憶。

又或許一切如常。

我不確定命運會最終走向哪裡,寫這封信也只是希望你有一天看到它的時候,能夠明白我和你的媽媽從未真正的離開過你。

時間是一個衡量世間萬物的標準,少年會白首,鮮花會凋謝,滄海會變成桑田,高山也會變成平原。

我不能確定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模樣,我想我沒有機會去看一看了。我有我的責任,未來,你也會有你的。

我這一生幾乎都在追求生命的意義。

我嘗試過從高空墜落。

我嘗試過在海中逐浪。

我嘗試過登上萬丈冰山。

我也嘗試過飛翔於萬山之巔。

我和你的媽媽幾乎走遍了這世界的每一個角落,但直到你出生的那一刻,我們倆才終於有了家的感覺。

在提筆的那一刻,我有太多太多的話想告訴你,可最後卻突然發現,在時間面前語言是多麼蒼白。

小粟啊,你是否已經擁有了自己的人生?

大部分人一生當中最大的時間就是用來觀望。

觀望別人走不同的道路,觀望別人的人生,想要找到自己的出路。

可是實際上,他們觀望的不是人生、不是道路、不是選擇,而是在觀望別人如何成功,因爲別人的成功才能給他們動力。可是等到別人成功的時候你再去做,就晚了。

小粟啊,你是否已經擁有了自己的愛情?

什麼是愛情?是突然有了軟肋,又好像是突然有了鎧甲。

是你愛上她之後突然聽懂了很多情歌。

是你突然覺得,可以不用征服全世界,不用出人頭地,不用功成名就,不用腰纏萬貫,也能感覺到幸福。甚至有一點失了雄心壯志,覺得這樣就挺好。是你什麼都介意,又什麼都可以妥協。

小粟啊,你是否還有夢想?

追逐夢想的道路就像是跋涉於曠野、於荊棘、於風雪,只有自己清楚那冰天雪地裡自己有多麼的孤獨,是燃燒的血液支撐你走下去。

這條路很難,你遍體鱗傷,你飢寒交迫,可是隻要還有一口氣,你就要走下去。

當夢想成功的那一刻,太陽初生,你一個人站在崖頂俯視着那前所未有壯闊的風景,是多麼的激動人心。

夢想存在的意義其實不在夢想完成之後如何如何,它的意義就在這個過程。

小粟啊,你是否還有勇氣?

大部分人直到年華逝去纔會明白,人生最珍貴的就是年輕時的那股子想要看看世界的勇氣,還有永遠不可被擊敗的一腔熱血。

現在想來,飛機的製造者當時是何等的勇敢,那份勇氣讓人們回首再去回憶那段人類首飛的歷史時,就像在看屠龍的勇士。

這些都是我們平凡生活中真正的屠龍者,那條龍是看不見的枷鎖,他們斬斷枷鎖,勇往直前。

信件寫到這裡的時候忽然換了筆跡:

小粟啊我是媽媽,你爸又開始說教了,別聽他的,你有自己的人生,也有自己的愛情。

我們兩個人只希望那時候的你快快樂樂的、健健康康的就好。

小粟啊,媽媽可能以後就見不到你了。

對不起,媽媽沒有照顧好你。

……

信寫到這裡,紙張便變得褶皺起來,就像是有水打溼了紙。

讀信的任小粟臉上,一顆又一顆眼淚往下掉着,他擦了擦淚水卻又笑出聲來。

原來他也有爸爸媽媽,原來他的爸爸媽媽也和別人一樣,爸爸喜歡說教,媽媽溫柔又善良。

“什麼跟什麼啊,這時代連飛機都沒有了,”任小粟深吸了口氣笑着說道。

這封信,就像是這世上最親近的人,站在那時光長河彼岸的一聲呼喚,溫暖而又美好。

信裡沒提到災變,也沒提到病情,就像是普通家長的溫存叮囑一樣,平平無奇的。

但任小粟忽然覺得這就夠了。

這就夠了。

他在腦海中說道:“宮殿,提取任務獎勵。”

“任務獎勵爲塵封的記憶,確認提取?”

“確認,提取。”

世界灰暗下去,而後又明亮起來。

任小粟坐在篝火邊上,看着面前的父親正在炙烤剛剛從山間湖泊裡捉來的魚,而母親則坐在一旁,小聲唸叨着:“孩子還這麼小,你就帶他來徒手攀巖!”

父親渾不在意的笑起來:“那有什麼,出了事算我的。”

“少在這烏鴉嘴,他要有事我就跟你離婚!”

然後,任小粟隨着父親在凌晨時出發,朝霞初生時,他在山頂親眼看着父親在岩石上刻下四個字,永遠少年。

……

任小粟站在阿爾卑斯山頂的天台邊緣,看着父親給自己最後一次整理飛鼠服:“小粟記住,翼裝飛行最重要的不是選擇路線也不是平衡,而是勇氣。”

“這是你的最後一項挑戰,當你平安落地的那一刻可能會聽見身體裡咔的一聲,不要驚慌那不是骨折,那是基因鎖打開的聲音。”

少年任小粟哆嗦着說道:“爸,我要出事了怎麼辦?”

任禾笑着安慰道:“沒事,爸還年輕,還有機會再給你造個弟弟。”

任小粟:“???”

任禾帶着任小粟所經歷的八項挑戰,每一個都九死一生,高空跳傘,高空跳水,極限衝浪,徒手攀巖……

每一次任禾都忽悠任小粟說,完成挑戰就能打開基因鎖變成超人。

然後,任小粟便真的聽到那咔的一聲,基因鎖打開了。

……

任小粟靜靜的躺在病房裡,默默的看着病房外面父親、母親在與醫生急切的交談着什麼。

其實那一刻他就明白,自己恐怕要告別這個世界了。

真慘,打開了基因鎖竟然還會得癌症,這上哪說理去。

母親進入病房安慰他說別擔心,一定還有挽回的辦法。

任小粟嘴上答應,但其實他心裡明白自己的生命已經開始倒計時了吧。

直到某一天,父親將自己接到了另一處地方,見了一位被人稱作P博士的人。

對方認真的對任小粟說道:“火種公司一直致力於癌症研究,其他病人沒有成功是因爲他們不夠強大,但你不一樣,你打開了基因鎖。”

原來,打開基因鎖的經歷,讓一切都有了新的轉機。

……

TRX-001基因藥劑。

TRX-007基因藥劑。

ESK-001基因藥劑。

WKP-003基因藥劑。

wωw◆T Tκan◆¢ o

任小粟已經記不得自己被注射過多少基因藥劑了,直到某一天他感覺自己正逐漸陷入混沌的腦子,忽然又清晰了起來。

身體內的細胞開始一個個打破,而後又一個個重組。

如果不是他曾打開過基因鎖,任小粟根本不可能支撐過那段時光。

他開始感受着世界的變化,甚至能感受到時間在刻度中的價值。

再然後,他意識竟開始飄散了,連帶着身體也一點一點化成粉末,速度很慢,但不可逆。

任小粟的思維越來越快,可他卻絕望的發現自己並不能阻止身體的消亡。

最後,連絕望的情緒都沒有了。

病房是乾淨潔白的,窗臺上躲在玻璃箱中的兩隻小寵物也無法讓他提起興趣,任小粟開始思考世界的核心到底是什麼。

他的目光,像是能透過天花板看到更遠的地方。

他的意識,似乎能夠改變物體的物理形態了。

他的心聲開始可以傳遞到別人的心裡,也能聽到別人的心聲。

於是,他某一刻聽到隔壁病房裡一個小男孩,在他心裡輕輕的呼喚了一聲哥哥。

……

有一天,父親一個人來到火種研究室,將一枚黑色的石頭塞進他手裡便匆匆離去。

那時候沒人知道這顆黑色石頭是什麼,也不知道它從哪來。

也就是從那一天開始,他的意識不再發散,而且連過去失去的那些都在慢慢回溯。

也是從那一天開始,他每個夜晚都會無法抗拒的陷入一片黑暗混沌。

P博士說,這是他身體裡的自適應機制,那些無處發泄的龐大精神意志要尋找一個出口,而現在的身體已經無法作爲它的載體了,所以任小粟的潛意識會幫他尋找一條出路。

任小粟問,何時才能不忍受這頭疼與黑暗混沌。

P博士安慰他,當他找到那條出路就好了。

這所謂的出路,大概就是能讓他繼續保持人類形態而存在的辦法。

P博士對任小粟說:“你自己也可以進行嘗試,這世上有天賦異稟之人能夠爲自己構築宮殿來存放記憶,你也可以試試構築一座宮殿來存放自己的精神意志,待到你想用它的時候再從宮殿裡拿出來。”

也正是因爲每天都陷入黑暗混沌的緣故,任小粟被繼續留在039號實驗室裡進行治療。

……

P博士突然對任小粟提出請求:“隔壁的小男孩快不行了,基因藥劑完全不起作用,如果想讓他活下去就需要任小粟的幫助。”

任小粟好奇問:“需要什麼幫助。”

P博士說:“需要移植你的骨髓給他。”

雙方的HLA其實並不匹配,也就是說任小粟和那個小男孩的白血球抗原並不具備移植基礎,但是P博士沒有辦法了,只能寄希望於神明創造的奇蹟。

任小粟問道:“神明創造的奇蹟?博士你也相信有神明嗎。”

P博士搖搖頭:“我說的神明,並不是那些存在於虛擬之中的信仰,而是你。”

後來任小粟才知道,原來那個小男孩是P博士的兒子,而039號實驗室建立的初衷,也是爲了拯救他自己的兒子。

HLA不匹配,就意味着排異性就足以讓治療失敗,但P博士沒辦法了,他要賭一次。

任小粟同意了,他與小男孩一起被推入手術室。

幾小時後他從黑暗中甦醒便看到P博士熱淚盈眶的激動模樣:“成功了!成功了!”

任小粟作爲這世上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神明,果然已經很難用現有科學來解釋了。

神明的骨髓被移植到了另一具軀體中,然後代替小男孩原本的骨髓,開始重啓造血功能。

隔壁的小男孩甚至不需要經歷他曾經歷過的重組痛苦,新的身體制造機能會在短期內以新陳代謝的方式,將舊的身體全都替代。

這世間也許還有不少人曾通過火種公司獲得過神明的血液,但得到神明骨髓的人,就這一個。

任小粟微笑着問道:“他叫什麼名字?”

“他隨母姓,叫顏六元。”

術後,P博士在取得任小粟同意後抽取了200CC的血液,由武裝押送部隊運送至中原北方的研究基地。

沒人注意到任小粟在手術後,曾嘗試着將自己的血液餵給自己窗臺上的兩隻小寵物。

隨後,世界坍塌,災變降臨,039號實驗室也被掩埋在了地底深處。

而負責運送血液的武裝押送部隊在途中遭遇了地震、山體滑坡,最終倖存的人只帶了3滴血液抵達研究基地。

這三滴血,成了神明之血。

……

任小粟在水井之下的小小密室裡睜開眼睛。

原來他在那個時候就已經認識顏六元了,想必顏六元在開啓自己神明之路的時候就已經漸漸恢復了記憶。

所以顏六元纔會問任小粟:哥,你想起什麼了嗎。

其實早在兩百多年前,他們兩人便已經血脈相連。

原來,自己腦海中的宮殿,是自己創造出來的。

它存在的意義,便是承載自己無處發泄的龐大精神意志。

這座宮殿承載着巨大的責任,它要讓任小粟的身體逐漸強大起來,直到這身體最終可以承載那龐大的精神意志。

同時,它還要做最後的準備:如果任小粟某一天必須不可逆轉的成爲世界意志,那麼在此之前它要確保任小粟先成爲一個好人,然後才能避免人類文明被世界意志直接拉入深淵。

宮殿沒有自己的意識,這是任小粟自己潛意識裡的訴求,因爲他父親任禾曾對他說過,對他唯一的要求便是做一個正直的人。

任小粟已經想起了一切,他曾生活在災變以前那繁華的人類文明之中,見證過數百米高樓存在的城市興衰。

他也曾生活在網絡異常發達時代,甚至眼看着虛擬的網絡世界即將在青禾手裡誕生。

站在廢土之上再回首過去的一切,那輝煌的人類文明竟是讓人思念的想要落淚。

而此時此刻任小粟已經非常清楚,宮殿裡面封印的到底是什麼。

他現在還沒有打開那個封印的資格,又或者對於任小粟來說,他總覺得自己繼續做個人類就挺好的,如果某一天他真的變成神明,那他對楊小槿的感情也將消散在這個人世間。

就像小玉姐成爲顏六元的“錨”一樣,楊小槿如今就是任小粟的“錨”。

這種情感存在的意義,就是讓他們不管去到哪裡,都能尋到自己的歸途。

所以,雖然找回了記憶,但任小粟除了騷話可能更多一些以外,並沒有什麼實力上的改變。

今天,任小粟終於知道了自己的來路,接下來便要開始思考自己的去處了。

任小粟看向小梅和小夏說道:“你們兩人就在這裡躲着,等我來喊你們的時候,你們再出來。”

小梅焦急道:“你要去哪啊?”

“當然是去結束這巫師國度裡的事情,”任小粟笑着說道:“今晚過去,這裡會變得有些不一樣。”

“然後呢,”小梅怔怔的問道。

“然後?”任小粟這時卻轉向小夏說道:“我會幫聖堂掃清一切障礙,在這個過程裡你會明白178要塞如今有多麼強大。至於今後該如何真正掌控這巫師國度就看你自己了,今日我178要塞與你結成永遠的同盟。爲了表示178要塞的誠意,我決定把小梅許給你,咱們這四捨五入也算是聯姻了。”

小夏:“???”

小梅:“嗯嗯嗯?”

“喂喂,什麼許配不許配啊,”小梅面色大變:“還有這種顛覆巫師國度的大事,難道不應該直接和我說嗎?”

“你配嗎,”任小粟問道。

小梅想了兩秒:“我不配……”

任小粟笑了兩聲便沿着井壁鑽了出去,然後又爬上了玫瑰修道院高高的圓頂上。

他朝遠方眺望過去,在他提取記憶封印的時候,老許已經爲了他殺出了一條血路。

但是任小粟並不打算就此離去,他要等待着包圍過來的人再多一些。

根特城中,那高舉火把匯聚過來的都鐸騎士、諾曼家族的光明騎士就像是流淌的溪水不斷匯聚,而這一條條整齊的街道就是溪水的河牀。

“聯合在一起了啊,”任小粟笑道。

當溫斯頓城遭遇季子昂等人襲擊之後,伯克利家主最終決定放下內戰,與其他家族聯手一起抵抗來自中土的外敵。

不是伯克利家主有多麼團結,這位南方的一代梟雄很清楚,巫師國度永遠也不可能團結。

但是,中土如今太強大了,強大到他們必須心生警惕!

於是,他派了兩隊使者分別前往諾曼家族與都鐸家族,共享了一切信息。

巫師家族雖然養尊處優了一百多年,但這不代表他們已經完全把自己養傻了。

小夏和陳靜姝他們以爲,今晚突然出現的這些人是來圍剿聖堂的,又或者是來抓捕羅素後人的。

但實際上,今晚的主角從一開始就跟聖堂與羅素沒有任何關係。

三大巫師家族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抓住任小粟。

尤其是在老許那白色面具出現之後,都鐸家族便已經陷入了瘋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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