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絕大部分的人都沒看懂今晚的這場戰鬥。
那羣都鐸家族的騎士跟隨某位有望崛起的私生子過來廝殺,數百人分作兩隊,一隊以高機動性圍射壓制,另一隊則藏在暗處,隨時準備動手突襲。
他們此次過來準備的異常充分,大家也分析過了:商隊護衛應該都是燃燒騎士團的人,但是這些人騎的都不是正兒八經的戰馬,而且還沒有帶燃燒騎士團的重甲與軍械,所以真要衝殺起來,他們近三百人配備戰馬與軍械,足以打的這支商隊毫無還手之力了。
至於梅戈,他們當然也計算在內。私生子帶人去查看了昨天的戰場,便已經做好周密計劃,一旦突破營地,立刻對梅戈進行圍殺。
到時候梅戈就算能念幾句咒語,那損失幾條性命換下一個巫師,也是值得。
這就像是有人拿着一柄手槍,但你只要衝上去的足夠快、人數足夠多,那手槍的威脅對於最終的勝利來說並不算什麼。
但是,手雷就不一樣了……
而且這還不是一般的手雷,不僅來無影去無蹤,還能被人隔着幾百米塞進你的手裡、兜裡!
這誰受得了?
開戰時,老許隱藏在暗處幫任小粟找人定位,梅戈吟唱咒語掩護,當手雷一顆顆丟出去的時候,這場戰鬥的天平就已經傾斜了。
任小粟沒打算墨跡,自己一個滿級大號跑來虐一羣小朋友,墨跡就是對自己的不尊重啊。
一時間,這羣都鐸家族的人被炸的暈頭轉向,想反抗都不知道該怎麼反抗。
其實年輕人也有殺手鐗的,他父親交代過,如果他最終沒有成功,那就自己衝進去送死。
只要私生子死在營地裡,那他的那位野爹便可以通過血繼召喚術降臨過去,嘗試以最快的手段取走梅戈的性命。
如果事成,私生子的野爹承諾他可以進入族譜當中。
這事聽起來很荒誕,但那位私生子卻莫名的興奮,似乎進入族譜對他來講就是一件非常榮耀的事情了。
然而他卻不知道,將一個私生子納入族譜,根本就不是他這位野爹能夠決定的事情。
說起來,這不過是一場騙局而已,讓人心酸的是,這位父親騙自己兒子送死的時候,情緒也沒有絲毫的憐憫。
最終,圍殺梅戈的事情並沒有成功,私生子死掉的那一刻,他的野爹想要通過血繼召喚術降臨過來,結果剛凝聚個冰雕頭顱,這頭顱就被緊隨其後的一枚手雷炸飛了……
……
此時,梅戈身邊圍着一羣不知情的同行者,大家用自己能夠想象到的所有讚美詞彙來誇獎他,搞得梅戈有點不知所措。
還有人央求着梅戈說說細節,講講那神奇的巫術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下子,梅戈便更加不知所措了……
梅戈敢保證,他纔是最想知道真相的那個人好嗎!
所以,在梅戈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情的時候,就只能始終保持着微笑,笑的臉都僵了。
從始至終,錢衛寧都只是跟梅戈道一句大人辛苦了,沒有再問任何事情。
在錢衛寧眼裡,這儼然就是一場諾曼家族與都鐸家族的鬥爭,他纔不願意閒着沒事摻和進去。
這位錢會長現在心裡只惦記着一個事情,如何能擺脫梅戈?!
對他而言,梅戈在隊裡就是一枚定時炸彈啊。
就比如今天晚上,他足足死了三十多個下屬,而梅戈還是屁事沒有。
錢衛寧甚至在想,會不會還沒等他們走到根特城,自己的這些下屬就已經死完了……?
到時候自己拿頭去完成任務?說不定他自己也都死在路上了啊!
喧鬧中,任小粟一個人靠在馬車邊上笑眯眯的打量着所有人,突然間他和小女巫安安四目相對,然後安安便趕緊鑽進了馬車裡。
中年婦人陳靜姝問道:“梅戈有說什麼嗎?”
“沒有,”安安搖頭:“很多人問他那是什麼巫術,但他都不說。”
安安他們會巫師語,這是從小就要必修的課程,可他們也不知道空爆術的咒語是什麼,梅戈又跟嘴被燙到了一樣唸的飛快,導致安安等人根本沒聽清梅戈唸叨的什麼。
所以,他們也就沒法確定是不是真的空爆術。
“沒想到這麼一個小巫師,竟然還是隱藏的高手,”陳靜姝嘀咕道:“難道真的有諾曼家族在背後幫他?”
“可咱們也調查過梅戈啊,他確實就是個邊緣巫師而已,就算諾曼家族幫他,也沒法把一個邊緣巫師兩年內提升成爲一個大巫師吧,姨媽,你對上這個梅戈有幾成勝算?”
陳靜姝搖搖頭:“不好說,他巫術的爆發力極強,被沾上一次就非死即傷,跟這種人交手太危險了。”
當然,高爆發也是諾曼家族能夠在巫師國度立足的原因之一。
安安嘀咕道:“先是冒出來個詭異的任小粟,現在又冒出來個詭異的梅戈,我總感覺就這麼鬧下去,咱們未必能順利抵達根特城。來殺梅戈的都是都鐸家族的人,以都鐸家族拿睚眥必報的性格,下次怕是要直接派大巫師過來了。”
聽到這話,陳靜姝也皺起眉頭:“確實很危險。”
“要不咱們先脫離隊伍吧,”安安說道:“那個任小粟也是要去根特城的,他之前也跟您說要脫離隊伍來着,那咱們就在根特城等他?到時候派人去城門口守着,總能找到他的。”
陳靜姝沉思片刻說道:“有個事情我想給你們說一下,咱們現在不能拋下他離開了,如果真有危險,我們得保護他才行!”
陳程和安安並不知道創始人能讓人流淚的事情,陳靜姝卻是知道的,現在這種情況,她怎麼能拋下疑似創始人後人跑路?
一旁陳程忽然說道:“但你們注意過那個任小粟沒,他全程都很輕鬆的樣子,我懷疑他就是在等那些大巫師過來啊。”
安安仔細回憶着任小粟在瓦杜茲城鎮裡追索他倆的情形,這少年在偌大的城鎮裡不慌不忙的,最後把他們堵在裡鐵匠鋪裡,而且有着極其詭異的手段。
陳程這個猜測很荒誕,畢竟誰會閒着沒事跟大巫師作對,那都是一個個修習巫術一二十年的強者了,非常危險。
但不知道爲什麼,安安忽然覺得陳程很有可能猜對了。
陳程看着安安與陳靜姝說道:“我覺得,他可能並不需要誰來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