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李神壇獨自一人走在廣袤的林間小路上,路只有一車寬,地上有雨後的泥濘。
他肩膀上扛着一個魚竿,腰間還挎着一個魚簍。
那竹篾編成的魚簍裡,正有兩隻碩大的河蝦在翻騰,還有三隻螃蟹被他用麻繩給捆住了鉗子和腿,那螃蟹看起來每隻都得有兩、三斤的樣子,這若放在災變以前,那就是標標準準的蟹王了。
“小離人,你看清剛纔河裡的黑影是什麼了嗎?”李神壇兀自說道。
天空中傳來司離人甜甜的聲音:“沒看清。”
李神壇撇撇嘴:“還挺嚇人的。”
“沒事,它打不過我,”司離人安慰道。
“我是擔心你還沒來得及救我,我就被它吃啦,”李神壇笑道:“不過今天運氣不錯,魚雖然沒釣到,蝦和螃蟹捉了不少。”
就在此時,小路前方有車輛行駛的聲音越來越近,李神壇一臉平靜的站在原地。
當車輛出險時,那車上正握着方向盤的司機看到李神壇便驚了:“快讓開!快讓開!”
司機瘋狂的按着喇叭,可是李神壇就像是一塊石頭似的站着,一動不動。
司機踩下剎車,可是地面上的泥濘導致車輛根本停不住,中年人在車裡一咬牙便要撞死李神壇,他不能打方向盤,這時候打方向盤是會翻車的。
只是當那輛越野車來到李神壇面前時,天空中的小女孩從天而降,卻見一隻小小的拳頭狠狠的砸在了引擎蓋上。
這一拳,竟是砸的整個越野車尾都翹了起來,而後整輛車從李神壇面前翻滾上天,緊接着落在了李神壇身後的泥濘之中。
“李神壇,美少女來救你啦!”司離人開心道。
李神壇面露笑意,他也沒接話,而是轉頭看向身後四輪朝天的越野車:“好慘。”
那司機被卡在車座上,整個人都是一種懸空的狀態,他在車裡大罵:“你他嗎是不是沒長眼!你……”
話還沒說完,司離人便漂浮過來把車子給擺正了,然後輕輕鬆鬆把後座上的老者給提了出來。
那老者面色驚恐,李神壇笑道:“初次見面,你好,我叫李神壇。”
李神壇三個字一出,老者的面色更加驚恐了:“你怎麼知道我會走這裡,你要幹什麼?!”
李神壇笑道:“看來你對我的力量一無所知呢,不過不要考慮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了,我很好奇的是,慶氏不是剛剛包圍壁壘嗎,你是怎麼從他們包圍圈裡出來的?”
那老者神情漸漸沉了下來:“你到底想幹什麼?”
李神壇自言自語道:“奧,我明白了,你跟慶縝這個魔鬼做了交易,所以你才能拋棄整個李氏獨自逃走,這條路是去哪的呢,前方有山路,可以一直往中原去,所以你要逃去中原。”
這時候司離人說道:“神壇哥哥,車裡有好多金條哎!”
“嗯,”李神壇點點頭:“臨走前還帶走了李氏銀行裡的所有黃金,足夠你去中原做個富家翁了吧。”
那中年人躲在車裡不敢出聲,老者怒吼:“李有白,拿槍殺了他!”
可是不管這老者怎麼喊,那中年人都沒敢異動。
李神壇笑道:“逃出來還惦記着帶上兒子,只是這兒子也沒什麼出息,李氏到你們這一代,還真是有點墮落了。”
在李神壇看來,李氏的財團之名有些名不副實,不過是個西南偏安一隅的小小軍閥罷了。
他對老者說道:“李氏家主,讓我猜猜你和慶縝那個魔鬼做了什麼交易……”
老者原本蓋着頭頂的稀疏長髮,因爲被司離人提着的關係,散落在腦門前面,他臉色憋的通紅:“竟然還說別人是魔鬼,你纔是真正的魔鬼!”
“我又沒說這世上的魔鬼只有他一個,”李神壇笑道:“我當然也是其中之一,來我們繼續迴歸正題,一個多月前慶氏在正面戰場上忽然撤兵,而後李氏最神秘的那支納米部隊消失不見,李氏高層都以爲你要背水一戰了,但他們不會想到,這支神秘的納米部隊也不過是你的籌碼而已,所以慶縝的條件是什麼呢,讓你帶着黃金離開?你就這樣把李氏賣了啊。”
那老者不再說話,他的年紀大了,只是在司離人手中稍微掙扎片刻便感覺頭暈目眩。
只聽李神壇繼續說道:“那支神秘部隊當時僞裝成慶氏退入後方的傷員,從慶氏掌控的佔領區一路北上,沒人攔阻他們,甚至還給他們提供了補給和軍火,而他們的目的地,連我也不清楚,能告訴我嗎,他們幹什麼去了?”
“此事與你無關!”老者怒吼。
“我也是李氏的人啊,”李神壇嘆息道:“原本想親手毀滅李氏的,畢竟李氏就這樣消亡,想想都會覺得不太痛快呢。我以這個身份爲恥。”
“你這個瘋子!”
“不好玩了,”李神壇再次嘆息道:“李氏覆滅在即,你也該與李氏一起消亡。”
司離人說道:“我把他們殺了?”
“不,我親手來,你還小,不能殺人。”
說着,李神壇擡手憑空攝來地面一塊小小的石子,那小石子在他指尖一彈,便飈射着在老者腦門上留下血洞。
小石子就在老者腦後停滯着,下一刻忽然轉折方向,從那司機後腦上穿透而過。
李神壇自言自語道:“就這麼結束了?”
司離人把老者像是破布袋一樣仍在了泥濘的地面上,她好奇道:“咱們接下來去幹嘛?”
“我也不知道,”李神壇笑道:“去看看中原吧,據說那裡很繁華,不過要再等等,姥爺還沒來呢。”
“喔,”司離人點點頭:“胡說爺爺什麼時候到?”
“明天,”李神壇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說道:“把車上的黃金帶着,任小粟一定很喜歡,下次見面的話可以給他。”
“我們不去北方找他嗎?”司離人好奇道。
李神壇平靜說道:“他現在應該不太想見到我吧,我們還是去中原好了,去中原等他。”
“好,”司離人乖巧的答應了,說着,她先飛去樹林裡面扛着一個碩大無朋的金屬箱子背在身上,那箱子足有她好幾倍大小,以至於她小小的身軀飛在天空揹着箱子,看起來就像是一隻小巧的蜜蜂,她將沉重的黃金給塞到那隻箱子裡,卻沒見她揹着這箱子有多麼吃力。
李神壇站在這寂靜的小路上望向盡頭,他看着陽光從樹林間透射下來,斑斑點點的光就像是冰冷的雨水,這一刻他有點迷茫。
就像是一個剛剛考試考完一百分的小孩子,本應該興高采烈的找到父母索要獎勵和誇獎,可他卻找不到那個可以分享快樂與成功的人。
媽媽,我給你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