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楊小槿的謹慎,任小粟看向隊伍裡的其他人似乎警惕性都太差了一點,12名私人部隊在這裡,竟然連個守夜人都沒有。
各個帳篷裡面鼾聲震天,明顯都睡死了似的,大型野獸確實被擋在壁壘圈外面了沒錯,可你們這心也太大了吧。
而楊小槿,呼吸聲均勻細長,明顯沒有進入深度睡眠。
任小粟覺得自己謹慎是理所應當的,因爲他見過很多夜裡被捅死的人,可楊小槿又是因爲什麼樣的生活環境才養成現在這樣的習慣?
他覺得一個人過去的經歷決定了現在的思維和習慣,這楊小槿必然經歷過極其危險的處境。
天亮的時候任小粟趁着所有人還沒起呢就去自己扔魚骨的地方查看,昨天晚上他還專門留了一些魚肉,就是想看看有沒有什麼野獸會被吸引過來。
很多人恐懼野獸是因爲他們覺得野獸那麼兇猛不會害怕人類,然而野獸也沒有那麼魯莽,事實上大部分野獸都十分機警,尋常獨行野獸看到這邊這麼多帳篷恐怕就會離開,但這魚骨魚肉裡宿營地很遠,應該能讓野獸留下一些蛛絲馬跡。
任小粟小心翼翼的靠近這扔魚骨魚肉的區域,並且時刻留心着周圍有沒有野獸來過的痕跡,然而始終沒有什麼發現。
可是當他來到那裡時忽然發現,地上的魚肉魚骨竟然全都不見了,而周圍卻沒有任何野獸的腳印!
任小粟頓時抽出袖中的骨刀來凝神警惕,一邊戒備着一邊小心翼翼的後退,是螞蟻把骨頭和魚肉弄走了?有這個可能,現在的螞蟻都有手指指肚那麼大,附近要是有個蟻窩,一晚上把這裡搬乾淨簡直再正常不過。
但任小粟心中仍舊有疑慮,他回到營地的時候大家已經準備收拾東西出發,所有人都在摺疊帳篷塞回越野車的後備箱裡。
劉步在那邊繼續跟駱馨雨抱怨道:“馨雨你就不該跟他換巧克力,流民哪配吃這種東西?”
駱馨雨沒理他,她也沒想到會搭進去兩塊巧克力啊!
車隊出發,他們按照任小粟指引的路終於開始深入樹林,天空的陽光透過樹冠照射下來,整個樹林看起來分外怡人。
這時候大家早就忘了昨天晚上鉅鹿腳印帶給他們的恐懼,任小粟甚至聽到後面車上傳來了唱歌的聲音,還有一羣私人部隊的軍人講着葷段子然後哈哈大笑的聲音。
好像大家來這裡是野炊的一樣。
有一小段路距離河邊挺近,任小粟跟司機說了一聲:“儘量離河流遠一些。”
其實他也不知道河裡到底有什麼危險,只是昨天晚上那一幕給他的印象太深刻了。
結果司機不以爲然:“我們這距離那條河還遠着呢,而且河裡不就點魚嗎,魚還能跳上岸來咬你?你別進去游泳就行了。”
任小粟不再說話,他只是做出了自己的決定,如果危機來臨,自己一定要甩開這羣蠢貨迅速脫離危險。
就在此時任小粟所在的領航車驟然剎車,那私人部隊的司機倉皇道:“前面!”
任小粟轉頭看去,赫然看到一頭巨大的馬鹿。
馬鹿是僅次於駝鹿的大型鹿類,本身就身形巨大,它們喜羣居,以草、樹葉、嫩枝、樹皮和果實等爲食,喜歡舔食鹽鹼。
而面前這頭馬鹿恐怕要有兩米多高的樣子,它正在靜靜的站在路上望着車隊。
車隊陷入了緊張狀態之中,那羣私人部隊紛紛拿起自己的自動步槍拉開槍栓,忽然樹林裡有沙沙聲傳來,竟是又有兩頭小一些的馬鹿鑽了出來,看樣子是第一頭的孩子。
許顯楚的聲音從車載對講機裡傳了出來:“不要開槍!”
那頭馬鹿看樣子沒有什麼攻擊性,只是看了看車隊然後發出大概是“這特麼什麼東西”的疑問,然後就準備走了。車隊裡所有人都吐出一口氣來,心情放鬆了一些。
私人部隊的軍人笑道:“食草動物而已嘛,看把你們嚇的,這裡不會有大型食肉野獸的。”
這會兒大家又互相調侃起來,彷彿剛纔緊張的不是他們自己一樣。
然而就在此時那頭馬鹿忽然朝車隊衝了過來,對方頭顱已經低垂,巨大的鹿角正對着領航車而來!
領航車的司機叫罵一句趕緊轟油門朝樹林裡面躲去,這時候也顧不得會不會撞樹翻車了。
萬幸的是當那鉅鹿到來時,領航車及時轉彎與鹿角擦身而過,可後面的車輛就沒有那麼幸運了,只見那鹿角堅韌無匹,竟是猶如叉車把捅進了汽車的引擎蓋裡,然後一甩頭便將整輛車子給甩了出去!
緊接着還沒等其他車輛的私人部隊軍人下車,這頭鉅鹿就已經帶着自己的兩個孩子跑進了樹林,大有一種幹一票就跑的感覺!
有人朝着鉅鹿的背影瘋狂開槍,可是根本打不中,他們的槍法也是出奇的差。
任小粟他們所在的車輛因爲急速行駛撞到了泥土路旁的樹上,引擎蓋變形了,裡面也冒出大量的白煙!
這時車隊方向有人呼喊:“快過來救人!”
劉步的聲音響起:“那個流民不是集鎮上的醫生嗎,快讓他過來救人!”
任小粟從車上下來就往車隊走去,不過他走到時便發現第二輛車的司機只是胳膊上有點擦傷而已,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啊。
死亡從小就伴隨着每個流民,就像是生活裡的一件瑣事一樣,像這種擦傷真是不值一提。
任小粟皺着眉頭,他壓根就沒打算給這貨治病,就這種私人部隊的選手都不值得他浪費黑藥,只是他很意外這鉅鹿爲何突然展現出攻擊性來?
劉步推搡着任小粟大喊道:“你不是醫生嗎,趕緊救人啊!”
“哦,”任小粟答應了一聲對那名司機的傷口唸叨起來:“快點痊癒快點痊癒快點痊癒……”
劉步都傻了:“有你這麼治傷的嗎,你這是什麼醫生啊!?”
任小粟沉思片刻試探道:“巫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