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音白是羽族赤羽宗的弟子,他從記事起就知道,宗派保護着一個凡人的帝國。
翼音白的父母都是修仙者,父親翼凌霄是赤羽宗的十大長老之一,他本人更是受到宗主的重點關照。
對於凡人,翼音白並沒有太多的好感。在他的印象裡,凡人懦弱、無知、懶散、又自以爲是。每次與凡人在一起,翼音白情不自禁的想要屏住呼吸,因爲他似乎能夠聞到凡人身上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汗垢氣息!
翼音白也不明白,宗主爲什麼會花費功夫去保護一個凡人的帝國,他們的生死與宗派又有什麼關係?!
可即使這樣,翼音白還是聽從了宗主的安排,將被人推翻了的桑壟帝國皇族一路保護着退守到了六穀高原。
在翼音白看來,桑壟帝國的覆滅在所難免。因爲叛軍谷橫刀的身後是一股極其強大的修仙者力量,強大到能夠與赤羽宗相抗衡的力量!
在將桑壟皇族護送到六穀高原之後,翼音白返回宗內交接任務,原本以爲這任務就此結束。誰知道宗主翎凰命令他守護在六穀高原,隨時監視叛軍力量的動向。在臨行之前,翎凰再三叮囑,六穀高原最爲神秘的地方就是寒谷,寒谷中的寒氣能夠傷人魂魄,一定不要貿然深入其中。
翼音白還是沒有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在越過寒泉後不足百丈的距離後,突如其來的一陣寒風讓他遭受了有生以來第一次磨難,他甚至顧不上回應寧夜公主的招呼就急急忙忙離開了六穀高原。
幾個時辰之後,翼音白回到了赤羽宗。
赤羽宗坐落在一片密林之巔。
一望無際的墨海叢林裡,近萬棵巨大的古木拔地而起,或許是因爲時間的積澱,那些古木早已沒有了生命的跡象。然而古木樹幹並不腐朽,相反的是它們已經轉換爲散發着柔和光芒的金玉奇材!
每棵古木粗細高低各不相同,最粗的那幾十顆粗逾幾丈、高達數百丈,最細的也有數尺粗、十幾丈高。
古樹早就沒了枝葉,高聳的樹幹如同一根根柱子,在半空撐起一座座恢弘的建築。赤羽宗的長老殿正是坐落在最粗最高的幾棵古樹之上,八重的鉤檐大殿金碧輝煌、氣勢非凡。而其他的建築則根據規模的不同坐落在不同的古樹上。
翼音白遠遠的亮出腰間的令牌,早有看守守護大陣的衛士打開大陣入口將他放了進來。
“翼師兄,這次任務順利嗎?”衛士客氣的問道。
“還好。宗主在嗎?”翼音白整理了自己的白色衣衫,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在長老殿同各位長老商談要事呢,你要找他的話估計得等一會。”
翼音白辭別了衛士,雙翼一震向着長老殿飛去。
長老殿外早有一人煽動潔白的羽翼懸浮在那裡。翼音白看到了那人的身影,神色熱切起來,“翼音白見過羽鳶師姐!”
如果元尾也在這裡,他一定會認出,翼音白的師姐正是幾年前在棕鹽窟遇到的青鳥羽鳶!
羽鳶在赤羽宗內地位不低,她的父親正是赤羽宗宗主翎凰。
翼音白聽宗內傳言,幾年前羽鳶和哥哥翎劍外出歷練,曾經聯合他人攻入遠古遺蹟棕鹽窟,並從中得到不少好處。在短短几年時間內,兩人的境界從聚靈一週天一路直上達到了五週天!羽翼上的羽毛也由青色變爲潔白色,這在宗內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翼音白從小跟在羽鳶身後長大,兩人交情匪淺。而且隨着年齡的增長,翼音白對這個比自己大了七八歲的師姐滋生了愛慕之情。只是羽鳶好像情歸別處,對他只有類似姐弟的情誼。
“音白?宗主不是派你去六穀高原了嗎?”羽鳶看到翼音白時有些驚訝。
“嗯。六穀高原有個寒谷,臨行前宗主叮囑我千萬不要進去。可我最終還是進去了,結果那裡的寒氣異常厲害,我的魂魄好像受到了傷害。我這次回來是求宗主幫我療傷的。”翼音白不敢隱瞞,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傷了魂魄?那裡的寒氣竟然連你都抵擋不住?”羽鳶有些驚訝。
“是啊師姐,那裡的寒氣十分蹊蹺。以我短時間的觀察,寒氣雖然傷人魂魄,但是如果抵禦了這種傷害,那寒氣卻是一種十分純淨的靈氣!師姐要是有興趣,不如我們一起去看看!”翼音白盛情相邀。
羽鳶卻一口推辭了,“那不行。其實我來這裡是請求宗主允許我再次外出歷練的。幾年前我曾與人有約,十年後我再去那裡找他,如今差不多到了赴約的時間。”
翼音白有些黯然,他還想說些什麼,長老殿們此時卻打開了,衆長老們破空而去,只留下翎凰獨自坐在高高的座椅上發呆。
羽鳶和翼音白對視一眼,一起飛臨長老殿的門口,“羽鳶、翼音白求見宗主。”
翎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招手讓兩人進來。
翎凰坐在宗主的位置上已超五百年,他身材高大,赤色鬚髮十分引人矚目。在赤羽宗,修仙者的境界直接反應在羽翼的顏色上。鍛脈期的羽族羽翼一般爲各種雜色;而到了聚靈境,那些雜色逐漸褪去,轉換爲潔白色;到了煉骨境,羽翼的白色中逐漸摻雜了黃色、橙色;到了凝魂境,羽翼逐漸轉換爲赤紅色。這也是赤羽宗名字的由來。不過,據說千年前宗內曾有前輩突破化神境,羽翼的顏色也轉換爲金色。但是,那只是一個傳說。
“音白,你遇到了凝魂境強者?”翎凰有些驚訝,他一眼看出,翼音白的魂魄受到了驚擾,顯得更加渙散。
“沒有啊。”
“那你的魂魄怎麼會受到了傷害?”
翼音白這才把自己在六穀高原的遭遇詳細講了出來。
翎凰聽後有些不滿,“在出行前就已經告訴你寒谷的危險,再三叮囑你千萬不要進去,你卻偏偏以身試險!”話雖這樣說,他還是拿出一些養魂的丹藥送給了翼音白。
好在翼音白所受傷害並不嚴重,翎凰安排他繼續守護桑壟王朝,“剛纔我和衆長老商討,隱藏在谷橫刀身後的勢力表面看上去是夜啼宗,但這後面是否有更大的勢力還不明確。夜啼宗內的箭翎死士十分難纏,他們每一次的自爆都會對凡人造成很大的傷害,所以你一定要小心。另外,我再派幾個師弟師妹跟着你,這樣你也不至於太孤單。”
翼音白不敢有什麼異議,這樣重要的任務交給他已經是對他的一種肯定,但他心中有個期盼,如果羽鳶師姐與他在一起,不管是怎樣的任務他都不會孤單。
“宗主,我們要在六穀高原守護多久?”翼音白問。
翎凰看了他一眼道,“沒有期限…”
安排了翼音白的任務,翎凰又看向女兒羽鳶,“羽鳶,你不好好修煉來長老殿幹什麼?”
“爹,我想請你允許我外出歷練。”
“哦?遇到修煉瓶頸了嗎?這幾年你的境界提升太快,遇到瓶頸也是正常。”
“不是瓶頸。爹難道忘了?幾年前我和哥哥歷練回來就跟你說過,十年後我還要出去歷練。”
翎凰這纔想起,當年女兒曾經說起棕鹽窟中的遭遇,好像有個叫元尾的修仙者爲了救她,自己變成了窟奴困在那裡,而女兒向他承諾,十年後一定會去救他。看來,女兒此次外出的目的是去救那個元尾。
“我記起來了。可是距離十年之約還有兩三年呢,你着急幹什麼?不如你先陪同音白去六穀高原一段時間。等到十年時,我派幾個長老陪同你和翎劍同去,免得再遇什麼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