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尾在寒家又停留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寒古流一家早早準備了豐盛的飯菜,看着元尾和叮咚吃了,這才迎着朝陽把他們送出家門。
寒家對於叮咚的關愛溢於言表,幾個哥哥開始堅持要送他們回家,但是寒古流沒有同意,他認爲這回家之路正是兩人加深感情的好機會。再說叮咚機靈鬼怪,沒人能佔得了她的便宜。
從守泉村到上店村大約十幾天的腳程,上次因爲哥哥們掛念叮咚的病情日夜趕路,四個日夜就將元尾帶到守泉村。而現在元尾和叮咚沒有什麼牽掛,一路上游山玩水一樣,走的優哉遊哉。
叮咚一身瓦青色的衣裙把精巧的小臉映襯的更加白皙,一路上她蹦蹦跳跳唧唧喳喳,就像一隻剛剛逃離了囚籠的小鳥。
“哥哥,你能再給我講講你小時候的事嗎?”
元尾無奈,同樣的話叮咚至少已經問過三遍。
元尾有心帶她走上修仙之路,於是也就沒有怎麼隱瞞,把自己小時候的故事以及無意間來到六穀高原,並被李福來老兩口認作兒子的經歷說了出來。只是擔心她的承受能力,選擇性的隱瞞了修仙部分的內容。
“我都說了三遍了…”元尾無奈的拒絕道。
“可是我喜歡聽啊,原來你叫元尾,原來你不是本地人啊…你是不是還有什麼秘密?”叮咚蹦跳着小臉逼近元尾,那光潔無瑕的肌膚在陽光下閃着純淨的光芒,元尾有些醉了。
“有些秘密以後再告訴你。”元尾忍不住伸出手指颳了刮她的小鼻子,手指傳來一片細膩的溫暖。
叮咚也不躲避,仰着頭等元尾刮完了,雙手順勢摟住他的一條胳膊撒起嬌來。
感受着她胸前微微凸起的柔軟,元尾恨不得時光停滯,讓這青春的美好永遠停在在自己身邊!
可還是有人打擾了這美好!七八個兵丁模樣的人突然出現在兩人面前,那些人面帶猥瑣的笑意,對着叮咚和元尾指指點點。
“咦,這窮山惡水的地方怎麼有這麼漂亮的小姑娘…哇,粉嘟嘟的好可愛…”
“小姑娘水靈靈的,在瘸子身邊可惜了,快來哥哥這邊吧…反正哥哥要在這倒黴的地方度過後半生!”
“有這樣的美人相伴,也不枉費了後半生啊!”
“哈哈哈…”
六穀高原向來都是無人監管的窮鄉僻壤,萬年來都未出現兵丁的身影。這些穿着一樣衣服、挎着一樣腰刀的兵丁對於叮咚來說是又好奇又好笑。
“哥哥,這是些什麼人啊,牛糞邊上的蒼蠅一樣讓人討厭。”叮咚撅着小嘴,脆生生的問元尾。
其實,元尾早就發現了六穀高原的異樣。一路之上,短短三天時間,他們已經遇到了十幾夥這樣的兵丁,只是本着各走各道互不相擾的原則,元尾並沒有把他們放在心裡。只是有些擔憂,這桑壟帝國的動作實在是來的迅速,如果皇朝的那些大人物能夠體貼民情還好,而如果他們草菅人命隨意壓榨,那六穀高原的鄉民們以後的日子不再好過。
元尾不去招惹別人並不代表別人也不去招惹他,那些不開眼的散兵遊勇從未把六穀高原放在眼裡,他們看向鄉民的眼光就如同看着一羣蠻荒愚民!
叮咚脆生生得話語在兵丁們耳朵裡如同天籟,他們哈哈大笑的並不惱,“這小姑娘說我們是蒼蠅呢!哈哈哈!”
“我們就是蒼蠅,嗡嗡嗡,小心了,我要落在你身上了!”一個三四十歲的瘦弱兵丁搖着兩條胳膊,真的像一隻蒼蠅一樣朝着叮咚小跑過來,
“蕭老五,這個不要臉的又要嘗第一口鮮了…哈哈哈…”其他兵丁放肆的大笑。
叮咚不傻,這會自然也看出兵丁們來者不善,怕是不僅僅滿足於佔些口頭的便宜,她心裡一慌,不由自主的藏到元尾身後。
蕭老五看都不看元尾,只是枯黃的麪皮一緊,寒聲道:“小瘸子給我滾開,等到爺爺們玩痛快了,說不定留你們一條性命…”
元尾剛想勸他與人爲善,也給自己留條生路,突然之間心中一顫,像是被人在魂魄上狠狠紮了一針,喚醒了自己的某種情緒,這種情緒是自己從未有過的——恨!
此刻,他無比的厭煩、惱怒、怨恨着眼前的蕭老五,心中唯一的念頭就是,殺死他!殺死他!
而在蕭老五眼中,眼前這個小瘸子根本沒有絲毫畏懼的意思,而更莫名其妙的是,小瘸子眼中突然放射出一種寒冷的光芒,讓他如同立即陷入冰窖之中。蕭老五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一條深灰色蛇杖的尾端已經抵在自己喉頭,同時一股冰冷的寒意傳遍全身,他的身體隨之僵硬,神識也固定在這一瞬間。
看着活蹦亂跳的蕭老五成了一個冰雕,兵丁們又驚又怒!
“妖術!蠻荒鄉民們的妖術!”
“小瘸子的蛇形柺杖是個寶貝,能讓人凍成冰棍兒!弟兄們一起上,殺了他奪了柺杖!”
那些不知死的兵丁仗着人多勢衆,又垂涎元尾的蛇杖和叮咚的美色,大着膽子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將元尾和叮咚圍在了中間。
叮咚小心臟幾乎跳到了嗓子眼,顫抖着問:“哥哥,你的蛇杖舞起來能擋住他們嗎?”
“小小凡人,如同螞蟻!”元尾鼻孔裡冷冷的哼着,下手卻不慢。他蛇杖高舉,狂呼一聲“化龍訣!”
數百條龍影呼嘯而出,在方圓百丈的範圍內呼嘯交織,形成了極其壯觀的藍色巨網,而那些目瞪口呆的兵丁不僅僅是被凍結成冰雕,更被龍影轟擊成冰屑,徹底消散於天地之間。
這是時隔多年元尾再一次施展化龍訣。這個看似簡單的功法早已被他演繹到極其複雜和恐怖,已經成爲他最爲厲害的殺手鐗。
兵丁們沒了蹤影,元尾安定下來的心裡突然有了些許空洞。
“我怎麼會這樣暴怒?!怎麼會如此的憤恨?!”元尾看着滿地的冰屑喃喃自語。
“他們都是壞人!都該殺!”叮咚跺着小腳,賣力的踩踏地上的冰屑,彷彿依然憤憤難平。
“他們罪不至死吧?!”元尾疑惑的問自己也在問叮咚。元尾生性平和,在做叫花子的時候,即使被人罵了,依然能夠燦爛的笑出聲,從出生起就從沒有這樣憤怒過,即使是被聶穹放棄,即使是被何清折磨。
叮咚倒是看的明白:“該死,該死,哥哥要不殺他們,他們一定會殺了哥哥羞辱了我。”
元尾何曾不明白這些道理,迷茫了一陣也就不再內心糾結於此。
“哥哥…”叮咚抓了元尾的衣袖,身體又緊緊的貼了過來。
元尾感受着溫柔的溫暖,想要拒絕卻又於心不忍。
“哥哥,你的蛇杖怎麼會突然鑽出蟒蛇的影子?這蛇杖真的是個寶貝嗎?”小姑娘膩膩歪歪的,聲音裡帶着崇拜與好奇。
元尾之所以帶她出來,正是想要引導她走上修仙路,當下正好有了個不錯的引子,於是詳細的介紹道,“這蛇杖只是一件器具,那影子是我使用這個器具凝聚而成的。”
小姑娘睜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元尾,足足半柱香的時間之後,她才喃喃問道,“哥哥,難道你是老人們傳說中的仙人?”
“我還不是仙,我只是走在修仙的路上。叮咚,你想跟我一樣修仙嗎?”元尾諄諄誘導。
“我?我可以嗎?我只是個小丫頭啊…”叮咚又驚又喜,卻又強烈的不自信起來。
“有我呢!”元尾不想解釋太多,只是大包大攬的說了一句。
叮咚卻吃了定心丸,激動的小臉通紅,就連抓了元尾胳膊的雙手都潮溼起來。
看着叮咚的興奮,元尾忘記了無來由的恨意,心情豁然開朗起來。他從懷裡取出一片巴掌大小的鱗片,向腳下一扔。那鱗片迅速長大成一丈多長,低低的懸浮在他腳邊。
“修仙者,能御器而飛,今天我就帶你飛一次。”
說完,元尾將叮咚抓在胸前,腳踩鱗片破空而去,而那谷外半空中的盤旋着的風沙被元尾的靈力排擠着四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