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踏兩軍休戰以來,白帝一直未離開,爲的是看住懷信、穆清二人,恐其互鬥。某日忽接到了一封手書,是他的一個故友所寫,邀他前往夢幻之城一敘,白帝笑道:“幾千年不見音訊,我還以爲你死了呢,呵呵呵……”
白帝左思右想,兩軍休戰已有多年,未起衝突,如今又有了“和平約定”,料他二人暫時不會隨意爭鬥,便決定應邀前往。但出發前仍不放心,偷偷囑咐憐蓮,他此行勿告訴任何人,若穆清和懷信有相鬥之跡象,定要來夢幻之城告知他,憐蓮知白帝是爲主人考慮,便應允了。而後,白帝便獨自前往了夢幻之城。
白晝,隨心宮大殿之上,書狂正與穆清、樂莊十一位音者商議城中生靈人、亡靈人貿易之事,忽有弟子來報,稱宮外有位奇士有要事相告,衆人皆驚奇,便讓弟子帶那人進來。
那人進入殿內,衆人看到他衣着脫俗,容貌特異,騎着巨熊,肩上站着鷹,巨熊和鷹均是生力幻化而來。那人正是仙域道依四弟子勇風。
書狂觀其生法,頗像道依門下,但不敢貿然確定,便問道:“君是何方高人?”
勇風笑道:“我不過山中修道野人罷了,不值一提。”
衆人見其不願透漏姓名,知是高人多隱諱,便不再細問。
穆清問道:“敢問高人有何要事相告?”
勇風道:“我近日出山雲遊,肩上之鷹翱翔空中之際,看到一股亡靈軍由古踏正向無人嶺而來。我聽聞亡靈人和生靈人一年之前便已言和,疑惑爲何會有如此行軍,便遣此鷹細細探查,而後得知此亡靈軍由既明帶領,欲趁其不備由無人嶺北谷偷襲隨心城,覺此事重大,故來告知。”
衆人聞言皆是一驚,書狂不解問道:“你單憑此生力幻化之鷹便可探查虛實?”
勇風大笑道:“哈哈哈哈哈……話已告知,信與不信請便,告辭!”說罷便欲離去,卻聽書狂阻道:“高人且慢。”
勇風停步,書狂笑道:“我等凡夫俗子,多有冒犯,還請高人恕罪!不知高人可否暫且屈居隨心宮中,好讓我等多多請教。”
勇風大笑道:“不必了,我雲遊四海,閒散慣了,不喜安居,告辭!”說罷騎熊旋踵而出,殿內良久鴉雀無聲。
書狂對衆人道:“諸位,依我之見,此事無論真假,都應做全面準備。”衆人紛紛頷首贊同。
書狂命道:“穆清,你帶領樂莊十一位音者並一萬弟子前往無人嶺北谷東口埋伏,若既明果真來犯,切記不可拼殺,只可拒之而後從長計議,以不影響和平大局。”
“是!”穆清欣然領命,隨即整頓兵馬,前往無人嶺北谷東口設伏。書狂又遣人前往天域將此事報知於正心先生。
古踏高原之上,數百亡靈兵駕着滿載金銀珠寶、絲綢綿帛的車馬向西緩行,爲首的是既明。前幾日,他接到至尊之主神綱婚宴的邀請函,不得不攜禮前往。一路上既明仍然心中忐忑不安,他不知此去是福是禍。其雖有數萬亡靈兵駐守古踏,料神綱因此忌憚而不會輕易除他,但爲以防萬一,臨行前將亡靈大軍交於懷信統領,叮囑道:“若我有變故,不可肆意妄爲,應自保蓄力,以待時機。”
此時,既明車馬已至無人嶺北谷東口前,埋伏此處的穆清等人見既明果然帶兵前來,但觀其兵馬數量及載物,不似攻城偷襲之兵。
穆清心下思量:“聽正心先生之言,神綱曾許諾共除既明,無論他此次前來攻城是真是假,如今便是除之良機,兵城之仇可報矣!”便道:“衆人聽令!待既明進入谷口,便截殺之!”
樂莊靈均勸道:“副統領,不可啊!既明雖來,但觀其兵馬不似攻城之兵,且有違統領之命,還請三思!”
穆清怒道:“既明兵馬雖不似攻城之兵,但虛虛實實,安知非詐?將在外,當隨機應變,我欲除既明久矣,此次良機不可錯過。衆人依令而行,違令者斬!”衆人聞言,只得從命。
既明帶領車馬進入谷中未及一半,觀兩側山嶺面貌,似有伏兵,大驚,命道:“撤!”隨即掉頭欲出谷,但車馬阻路難行。
穆清見狀立時下令封住谷口,先是亂箭齊射,而後穆清帶領弟子衝入谷中斬殺,谷外亡靈兵見狀盡皆棄車而逃,入谷的亡靈兵皆被斬殺,既明身中數箭,被圍困中央,以大刀撐地而立。
穆清手持長槍,騎於馬上道:“我兵城之仇,今日便讓你血債血償!”
“哈哈哈哈,今日中計兵敗,我無話可說……想我既明戎馬一生,竟葬於此谷!”既明說罷揮刀上前,穆清長槍一刺,刀落人亡。
至尊城熱鬧非凡,至尊宮張燈結綵,今日是至尊之主神綱與晴颸大喜之日。
神綱於至尊宮大殿大擺宴席,百官慶賀。馨寧、江沅分別坐於左右首座。
馨寧舉杯道:“哥哥大喜,妹妹實在高興,晴颸姐姐雖還未到,妹妹先敬哥哥一杯,祝哥哥與晴颸姐姐永結同心!”
“多謝妹妹!”神綱說罷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江沅滿面笑容,亦舉杯道:“尊主,我也敬你,祝尊主和尊主夫人相伴永久!”
“好,師弟!”神綱又飲了一杯。
良久,晴颸還未到,殿內百官紛紛道:
“尊主,尊主夫人怎麼還未到啊?聽聞尊主夫人可謂是閉月羞花,世間絕色,我輩還等着一睹芳容呢!”
“是啊,是啊……”
經百官輪流敬酒,神綱有微醺之態,笑道:“哈哈哈哈哈……不過梳妝打扮,也未免太慢了些,婚事官,去催一下。”婚事官領命而去。
神綱許久沒有如此高興了,如今生死兩域和平相處,他的理想終於實現,和妹妹也再度相聚,今日又能與晴颸喜結連理,是該好好慶祝了!他舉杯道:“來,我敬爾等一杯!”衆人皆起身行禮而飲。
至尊宮後殿,侍女跑前跑後,晴颸衣服是換了一件又一件,總覺不夠完美,心中又是欣喜,又是緊張。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這一天,一定要將自己打扮得高貴得體,方纔配得上尊主夫人之稱。
正值晴颸心中甜蜜之時,忽感周圍濁氣縱橫,侍女盡皆倒地。晴颸正欲起身,感胸中疼痛,口吐黑血,是中毒之狀。
晴颸喝道:“何人在此作祟!”
“哈哈哈哈哈……晴颸大人,許久不見,別來無恙。”說話間一個大妖境界的黑影迅速進入了後殿。
晴颸一看,心中一驚,道:“夜……寂!”
夜寂笑道:“晴颸大人定未想到,我竟會在此出現。”
“你的廢話太多了。”說話間一個白影瞬移而來,其面如冠玉,身着白衣,手持摺扇,正是豐澤,現已達到小魔境界。
豐澤道:“主人不放心,讓我來幫你。事不宜遲,我來制住她,咱們快走。”說罷發出數條死力文字光帶,將晴颸束縛。
晴颸欲抵擋,但因中毒渾身無力,只能束手就擒。
夜寂笑道:“豐澤大人好手段啊!”
“少廢話,留下信件,快走!”豐澤說罷攜晴颸出了後殿,夜寂從懷中取出信件,放於梳妝檯之上,隨即離開。
少頃過後,前來催促的婚事官來到後殿,見狀大驚。後殿侍衛、侍女無人倖免,晴颸失蹤,只發現梳妝檯之上寫給尊主的信件。
婚事官不敢怠慢,連忙攜信趕至至尊宮大殿,見尊主正與百官慶賀,爲顧全大局,悄悄走近神綱身旁道:“尊主,有急事稟報,請至殿後。”
神綱聞言,感覺不妙,便對衆人笑道:“諸位先自行喝酒,我去去便來。”說罷離去。
江沅觀狀,對百官笑道:“一定是尊主夫人害羞了,尊主親自去接。”衆人聞言皆笑。
神綱隨婚事官至殿後,婚事官將後殿情狀相告,神綱大驚,連忙拆信一閱,信中寫道:“欲讓晴颸活命,便獨自前往火焚山頂。”
神綱雖面無改色,但心中思緒萬千,到底是何人所爲,目的何在,實在無任何頭緒,但可以確定一點,爲保晴颸周全,唯有先按信中所言而行了,便對婚事官道:“你先去遣散宴席,告知百官,因有急事,婚禮擇期舉行,而後馬上封鎖後殿,不許任何人進入……此事亦不可泄露半個字。”婚事官領命而去。
神綱隨即向至尊域北部的火焚山急速趕去。
散席後,馨寧心中奇怪,詢問婚事官,其卻只說不知。馨寧不見晴颸和哥哥,甚是擔心,徹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