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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第二十七章 成全

85.第二十七章 成全

“你愛上了另外一個人?”蘇玄墨重複着原遠的問題, 目光落在了那把秋水般澄淨的軟劍上。

原遠淡定從容地雙手捧劍,彷彿事不關己。

蘇玄墨伸手取過了長劍。

“很簡單啊。”他挑了挑眉,已經作出了決定。

我屏着呼息, 時刻注意着他的舉動。

他當然不可能傷害原遠。

沒有人會去傷害自己心愛的人。

蘇玄墨雖然殘忍, 但他也是個人。

“殺了你愛的那個人, 不就好了。”蘇玄墨輕鬆地道。

像風螢那樣犧牲掉自己卻一無所有, 是傻瓜的行爲。

而爲了愛, 殺死自己心愛的人,是瘋子的行爲。

殺掉情敵,纔是正確的做法。

不知道爲什麼, 我鬆了口氣。

即使他日東窗事發,我也不必爲原遠擔心。

蘇玄墨不會傷害她。

“有個問題, 我可以問嗎?”原遠擺出一副虛心的樣子。

“問啊。”蘇玄墨還劍入鞘, 對於原遠的主動親近表示高興。

“爲什麼不選擇殺了我呢?”原遠似乎認爲即使蘇玄墨會這樣做, 也不足以爲奇。

蘇玄墨的眼底閃過了絲痛苦。

他居然也會有這樣的表情。

“曾經……試過。”他極緩慢地說。

我驚愕不已,卻又百思不得其解。

曾經試過……?

“你不記得了, 但我還記得。”蘇玄墨伸手輕柔地撫摩着原遠的臉,“如果你死了,那份愛還有什麼意義?”

這樣的話,由這個冷血的男人說出來,讓人倍覺感動。

然而, 原遠卻似乎沒有絲毫的動容。

即使是最美麗的甜言蜜語, 不是由心儀的人說出, 就沒有價值。

“你做了殘忍的事情。”原遠舉起手, 覆上了蘇玄墨的手, 對方微微地吃了一驚。

蘇玄墨所說的“曾經試過”指的應該是“前世”吧。難道原遠要向他追討上輩子的債?

“你給了風螢兩條路,兩條都是絕路。”原遠抓住蘇玄墨的手, 輕輕地拿離自己的臉。

對於自己和蘇玄墨的糾葛,原遠似乎並不在意,由始至終,她關注的都只是風螢的事情。

只是,人都已經死了,再作追究,又有何用?我倒希望她能夠爲杜鵑求情。

蘇玄墨被她的話震住了,瞪大雙眼,久久回不過神來。

也許,他只是沒想到,原遠會爲並不熟悉的下屬對他說出相當於是責備的話。

“在他對我說假話的時候,就應該想到將會有的後果。”蘇玄墨斂起了剛纔流露出來的一點點柔情,瞬間恢復成那個冰冷絕情的一城之主。

原遠看起來並沒有被他這副漠然的樣子嚇到,無畏的視線直直地與他相交。

“風螢要怎麼做、怎麼想是他的事,與你的決定無關。”

原遠說出來的話總是過於深奧,讓我琢磨不透。

蘇玄墨困惑地皺起了眉頭。

“難道你會懲罰他是因爲他願意接受懲罰這一點嗎?”原遠這樣問道。

蘇玄墨搖了搖頭。

“所以,你的決定和他的覺悟無關。即使他有‘會被懲罰’的覺悟,但你也不一定要做‘必須懲罰’的決定。”

我想我大概明白原遠的意思了。她那些話所要表達的是:即使下屬認爲你是個嚴厲的主人,但你也還是可以做出寬恕的行爲。

問題是蘇玄墨根本就不打算去做個寬容的主人。

“你在說什麼?我一點都聽不懂。”

如果換了是別人,蘇玄墨早把對方拖出去掌嘴了,但原遠是個例外,儘管誰都能看得出他此刻已經非常不耐煩,但他仍是沒有阻止她去表達。

“我是說,大家都怕你。”原遠終於放棄了隱晦的說法,採用更加簡明的說辭,“沒有感情的人,還是人類嗎?”

我真的很想衝上前去堵住她的嘴,無論怎麼被寵愛,這樣近乎呵責的話,還是會激怒人的。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蘇玄墨並沒有生氣。

“誰說我沒有感情?”他再一次伸手去撫摸原遠的側臉,“我很愛你啊。”

“可以爲我做出任何事嗎?”原遠得寸進尺地問。

“當然。”蘇玄墨回答得迅速。

“但我出身青樓,身份卑微,而你是一城之主……別人會說閒話,你愛上我是不對的。”原遠垂下了頭去。

“沒有什麼對不對,愛就是愛,別人沒有資格說什麼。”蘇玄墨堅定地說道。

原遠重新擡起了頭。

“那你爲什麼就有資格懲罰風螢?”

說到底,原遠還是在爲風螢抱不平。

蘇玄墨愣了一下,然後收回了放在原遠臉上的手,陷入了沉默。

原遠也不說話,靜靜地看着他,耐心等待。

“那麼,你認爲接下去要怎麼做?”沉默過後,蘇玄墨終於明白了原遠的用意。

愛過的人都知道什麼叫身不由己,風螢在愛和服從間選擇了前者,但實際上卻沒有做出過真正意義上背叛的事情。

“這件事就到此爲止吧。杜鵑這輩子都得不到自己的所愛,而愛着她的人又已經死了,這也算是一種懲罰了。”原遠在說這話的同時,我感到了莫名的傷感。比起死去的風螢,杜鵑似乎要更痛苦。

蘇玄墨看過了杜鵑那裡。

從風螢舉劍自殺那一刻起,杜鵑就眼神呆愣地維持着撐起身子的動作。她的臉上一片空白茫然,彷彿已經沒有了靈魂。剛纔發生的事,對她來說沒有一點意義,就連原遠爲她求情,她也無動於衷。

“得不到自己的所愛……?”蘇玄墨看向她的眼神中摻雜了一點同情。

原遠再一次耐心地等待他的回答。

“兇手的事……我不追究了。”蘇玄墨吐了口氣,終於說道。

原遠露出了一個微笑。

“既然你說我做了殘忍的事,那麼做爲補償……”蘇玄墨看了龍林戩一眼,“我就把杜鵑許配給龍林戩。”

此話一出,語驚四座。

龍林戩的臉色頓時變得灰白。

我沒有忘記,在向陽谷的時候,龍林戩對谷橋月是何等溫柔,兩人之間洋溢的情感又是何其曖昧。

這些,不單是我,一同前往的杜鵑應該也有看在眼內。

“杜鵑、龍林戩,你們還不謝過主人?”蘇玳站了出來掃了兩人一眼。

原本彷彿只剩下軀殼的杜鵑此刻恢復了過來,她面無表情地看看蘇玳,又轉過頭去看看蘇玄墨。

“屬下謝過主人。”

嘶啞而蒼白的聲音,不帶半絲感情,只是木然地接受着命令。

龍林戩突然上前一步,單膝跪地:

“主人,這樣的要求屬下恕難從命!”

蘇玄墨斜睨他一眼,眉目間隱約帶着陰冷之色。

“我說出去的話,不會再有改變。”

龍林戩頓時露出了絕望的神色。

蘇玄墨難得的一次好意撮合,竟也成了棒打鴛鴦。

“如果沒有那場變故,我與你早結連理了。”蘇玄墨感嘆一般對原遠說道。

“那何不兩對新人一同拜堂?”原遠俏皮一笑。

“兩對新人?”蘇玄墨眼睛頓時閃閃發光,“說得好,兩對新人一同拜堂。”

“那麼,就這麼辦。”說這句話時,原遠看向了阮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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