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斗的兄弟二人現在也不管不顧,反正活命是他們現在首要追尋的,至於其他已經毫不在乎了。
反倒是蘇澤,此時已經回到了先前那個能順這向下看去的通風管道,並藉此窺探下方房間的情況。
果然和大哥所說不錯,那些人如今已經把棺槨運走了,現在的房間裡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個空房。
不過剛纔那個讓人鑽心的聲音在傳播的時候,蘇澤大致分析出了方向,並能確定是什麼時候消失的。
那個聲音在這種環境中的傳播幾乎是沒有阻礙的,那麼,自然就不必多說是被刻意的掩蓋起來了。
如果真的存在能夠掩蓋住的方法,想必之前他們就用了,也不會因爲這個問題引起蘇澤的注意。
所以,現在的蘇澤準備按照之前探索到的方向,去嘗試尋找一下這個棺槨具體被運輸的位置。
如果找到了,那麼皆大歡喜是蘇澤運氣好,要是沒找到,那麼蘇澤就原路返回去追趕先一步離開的大哥他們。
想清楚這些之後,蘇澤也就沒在猶豫,立刻朝着目標位置挪動,然而就在他即將抵達終點時,變故出現了。
他能清楚的聽到在下面的一個房間裡,存在着幾個人交流的聲音,並且這些人的聲音還比較低沉。
如果不是蘇澤現在身處的環境本身就特別的寂靜,估計是完全無法聽到來自他們的任何交流的。
並且,蘇澤還震驚的發現,在這些聲音中,有一個人的聲音特別的熟悉,甚至和他朝夕相處。
腦海中的思維在毫無控制的狀態下急速旋轉,隨後終於是通過蘇澤的視線給了他最準確的答案。
的確是他:莫煩,那麼蘇澤自認爲最好的朋友,現在就在他腳下的房間裡,並和別人在聊着什麼。
如果現在的莫煩身陷囹圄,被困於此,甚至是面臨着生命危險,蘇澤可能都不會有任何的疑惑。
甚至很有可能立刻衝下去解救,然而現在的莫煩,卻如此大搖大擺的坐在房間裡,面帶笑容的侃侃而談。
對於蘇澤來說,這似乎是根本不應該出現的畫面,畢竟莫煩說起來也算是這個遊戲的參賽選手之一。
並且,對方現在應該也和蘇澤一樣是身處在某種特殊的生存區內,頑強的和敵人展開着抗爭。
然而現在的莫煩,竟然穿着一套似乎並不屬於他的衣服,還極爲舒坦的靠在沙發上,享受着咖啡的滋潤。
而在他面前坐着的人,臉上帶着一個黑色的面具,不過聽對方說話的語氣,似乎對莫煩非常的尊重。
那種尊重並非是主人對待外來客人時表現出的禮儀上的尊重,而很像是僕人在面對自己主人時的尊重。
這種東西雖然表面不說,但實際上背地裡卻能輕而易舉的品出來,畢竟蘇澤也算是人情世故的老手了。
可是,現在讓蘇澤想不清的是莫煩爲什麼會出現在這,並且,莫煩是以什麼樣的身份進入這裡的。
想到這,蘇澤突然有種想要利用通訊器和莫煩聯繫一下的衝動,而他的視線此時也挪到了通訊器上。
出於對每個選手安全的考慮,在每個人的身上都帶着隊伍內用於專門進行信息交互的通訊器。
並且,這個通訊器只綁定了舉辦方和自己所加入的隊伍兩個頻道,其他的頻道根本無法連接成功。
而對方這麼做,其實也是爲了儘可能的減少頻道之間的串線所導致的某種計劃外露的情況。
非但如此,每個隊伍在成功進入遊戲區域後,每個人最多隻擁有三次使用通訊器的機會。
所以,之前參加過這款遊戲的老手,會將一次機會分出來,留給自身遇難後藉此聯繫官方請求支援。
那麼剩下兩次他會選擇聯繫自己的隊伍,亦或者是不適用,畢竟有時候使用通訊器會暴露信號位置。
這個位置不止是遊戲官方,連其他的隊伍也能察覺,雖說這個變化在前期並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
然而到了後期,特別是彼此之間物資匱乏的時候,每個人都已經因爲飢餓和口渴變得情緒失控。
這種狀態下,人類的殺戮本性就會被放大到極致,大到能夠吞噬掉一切的程度。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人們爲了能從別人那裡搶奪一些僅剩不多的物資,會不惜一切代價。
但想要搶奪的前提,自然是要找到敵人的方位,否則他們即便力量在搶也是無濟於事。
而這也就成功引出了通訊信號這個問題,一般在信號使用後,位置也會立刻暴漏。
隨之而來趕到的不止有官方的營救隊伍,還有其他參加比賽的那些猶如惡狼的對手。
並且,遊戲之前還有規定,玩家喪失保護物資的能力後,那麼物資的歸屬權就會重新分配。
而只有死人才會徹底喪失保護的能力,所以,很多玩家上來都是直接將對手斬殺掉的。
當然,規則中還曾提到說,玩家自己放棄物資後,物資也會進入無主的分配狀態。
但在大概前三期的活動中,出現了這麼一個特殊的玩家,他在野外求生的時候被敵人圍攻。
爲了自保,他使用通訊工具聯絡了遊戲官方前來營救,而他因爲雙腿喪失了行動能力,無法離開。
所以,他就只能呆在原地靜等着官方營救隊的前來,可就在這時,幾個敵人卻頂上了他的揹包。
當時的比賽時間已經進行到了最後的兩天,每個人口袋中的物資都非常有限,甚至是匱乏。
有的人甚至爲了節省物資,一天只吃一頓飯,甚至有的時候,僅靠幾滴水就解決了一餐。
所以,在看到對方豐厚的揹包時,這些人的眼睛都興奮的冒光,於是立刻對其展開了進攻。
可誰知,就在他們抵達對方身邊時,對方卻突然來了一句:“這些物資,我放棄,你們自己分。”
按照正常的邏輯來分析,對方已經主動放棄,那麼這些物資不就成了沒主的了。
那麼對於沒有歸屬的東西,自然是誰實力更強,就要歸誰,這是一直以來亙古不變的道理。
所以,爲了證明自己的力量絕對在對方之上,他們幾個隊伍之間展開了近乎瘋狂的廝殺。
直到官方的營救人員趕到後,他們這才消停,併爲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事情發生,準備暫時先帶着物資離開。
然而,就在他們準備離開的時候,那個求救者卻突然指着他們說到:“我舉報,這些人搶我的物資。”
“他們看我腿腳不方便,再加上身體虛弱,於是就聯合起來一起搶我的物資,甚至還威逼利誘。”
“我因爲身體的問題,沒辦法和他們硬碰硬,所以才選擇和他們周旋,一直等到你們趕來。”
“現在我要你們給我做主,這些人搶我的物資,這是違規的。”
的確,在對方沒有放棄和徹底喪失保護能力的前提下,強行搶走對方的物資,的確是違規的。
並且如果是敵人自己偷走了物資,也是違規的,而一旦違規,玩家就要被提前剔除出局。
而經過官方營救人員的審覈判定,最終答案是:對方的舉報有效,在場所有參與者均踢出遊戲。
這一下子,對方就不費吹灰之力的破解了這次的圍攻,甚至還保全了自己的東西沒被搶走。
聽上去似乎覺得這小子還挺聰明的,然而,就是因爲他的小聰明,徹底改變了遊戲的機制。
而這所謂的改變,並非是遊戲的規則亦或者制度改變,而是改變了所有玩家對敵人的態度。
從那次之後,但凡時出現想要強行搶奪的意圖,敵人都會先想盡各種辦法把人殺掉,之後再分贓。
因爲他們再也不想體會那種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感受了,即便他們並非是親身經歷者。
但那種感同身受的滋味,卻依舊不好受,而對於這一點,蘇澤其實也能清楚的瞭解。
所以,再聯想到這麼多有關信號暴漏後會出現的下場後,蘇澤最終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現在就靜靜的趴在窗口處,觀察着房間內的一舉一動,順帶着聽一下莫煩和對方的對話內容。
“剛纔進入房間的人查到沒有?究竟是什麼人偷偷溜進去了?”
莫煩說話的同時,臉色也瞬間變得凝重了不少,雙手緊緊的攥拳,似乎想要把入侵者捏死。
而看到對方的表現後,坐在莫煩面前的面具男也不敢猶豫,立刻對其做出了彙報。
“之前那個事情我們已經做了詳細的調查,我們發現,再棺槨的上方存在有腳印。”
“而踩在棺槨上能夠抵達的只有房間上方的通風管道,這是唯一的一條路。”
“所以,我們懷疑,入侵者是通過通風管道悄悄溜進房間的,並且還帶走了三件祭品。”
聽到這,莫煩的嘴角卻是突然揚起了一摸弧度,隨即有些不以爲然的輕聲笑了一下。
而聽到了對方的笑聲後,戴着面具的人卻顯得更加驚恐了,趕忙從椅子上站起並跪在地上。
“您放心,我們現在已經加派人手對通風管道進行嚴格的排查了。”
“只要對方還留在管道內,就絕對逃不出我們的手心。”
“等抓到後,我們會立刻帶到您的面前,交由您親自處理。”
“但是咱們這個基地的通風管道複雜多變,並且管道分佈也很繁瑣。”
“甚至有的管道還延伸到了一些禁區,所以,想要嚴格排查還需要一些時間。”
“不過您放心,只要一有消息,我會立刻向您彙報。”
對方說話的同時,莫煩卻突然擡頭,看了看房頂上的通風管道。
隨即從口袋內直接掏出一個類似夾刀的東西放在了身旁的桌子上。
他雖然一句話也沒說,但是面具人似乎很清楚莫煩想要表達的是什麼。
於是對方直接把手指伸到了夾刀內,隨即自己稍一用力,手指瞬間脫落。
在接下來的半分鐘內,蘇澤的耳邊始終迴盪着那個面具人的尖叫聲。
不過他也能理解,親手斬斷自己的手指,那種痛又豈是隨意就能忍受的。
更何況,十指連心,所以,每根手指的痛覺都要比普通的皮肉強很多。
“嗯,還不錯,動作乾脆利落,我喜歡,你,很有魄力。”
“既然如此,那我就寬限你一些時間,五小時內,我要看到結果。”
“如果五小時後還沒有答案,那麼就再砍一根。”
“若是之後的五小時還是什麼答案都沒有,連一點線索都沒有,那就再加一根。”
“如果你的手指都沒了,那就用你的腳趾頂上,總之什麼時候有了結果,什麼時候停。”
“懂?”
最後一個懂字,算是徹底激起了對方的恐懼,以至於對方趕忙向莫煩表示所謂的衷心。
“好了,我現在有點累了,你先下去吧,儘快把事情安排好。”
“對了,這次的神靈一定要供奉好,不可再出現任何差錯。”
“否則,掉的可就不是你的手指了...”
說完,莫煩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起來,而那個人現在也是緩緩的離開了房間。
在對方離開後,莫煩從身旁拿起平板,在上面肆意的點着,是不是的還用手指縮放。
看他這樣子似乎是在藉助平板尋找着什麼,直到鎖定了蘇澤所在的生存去之後,他的行動才停下來。
“誒呀,老蘇啊,真不知道你現在究竟是死了還是活着。”
“你對我的價值,可是非常大的,千萬不能死了。”
“否則,我計劃的核心部分可就會因爲你的死而無法運轉了。”
莫煩現在似乎是有些興奮的笑了笑,隨即將杯子裡的咖啡一飲而盡。
在享受完咖啡的樂趣後,莫煩則緩緩起身走到了遠處的衣架旁。
遲疑了片刻之後,莫煩拿起衣架上掛着的那件紅色斗篷,披在自己的身上。
隨後,便以這副模樣離開了房間,然而看到這裡,蘇澤整個人從頭到尾都變得麻木了。
雞皮疙瘩交織着冷汗一同出現,並快速席捲他的全身:“莫煩,就,就是紅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