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仙女,誓死保師尊,保‘雲夢書院’。
蘇金直直看了生命仙女數個呼吸,不覺沉默良久,旋即,他便長聲狂笑,內心大嘆悲哀!
換做往時,蘇金定拂袖離去。
但一想仙葬內的種種,如何叫他不心軟——
“三千世前,一月之期,我未至,今世你我同在,我,便在那天關絕巔,以今日爲期,一月爲限,你若走,只需給個答應,若不走,從此陌路,山水,再不相逢。”
蘇金沙啞的聲音傳去,旋即一步走到‘天關絕巔’!
一月之限,蘇金要等兩人。
一是一個答應,雨師妾的答覆。
二是那三刀白帝,若來,便來,若不來,蘇金便離開。
剛剛,蘇金看那雨師妾的眼神,敵意甚濃,絕非僞裝,他覺的,未必能等到一個結果。
不世尊的劫,從黑暗褪去,天重新復明時,得以消散,此間天關之巔,罕有之日,不落雪。
黃昏時候,一把案桌,蘇金坐在案桌前, 萬丈霞光,似乎驅散了些許寒意——
一罈溫酒,擺在蘇金右手邊兒,案桌上,室女帝妃擦平一疊宣紙,筆墨紙硯,皆是按照蘇金要求尋來。
“玲瓏社稷,千世苦等,不過一場,山河永寂。”蘇金暗歎歲月蹉跎,接着便拿起筆,緩緩寫了起來。
他寫的不是這十六字,而是繁奧難言的佛經,墨雖黑色,經卻綻放金光,室女帝妃看的心驚肉跳,不敢打擾。
入夜。
天關絕巔,佛輝昌盛,點若金山——
普陀仙境中,從來沒有一人,敢以鬆懈,如今夜魔未退,魔還在,怎敢大意。
“過來。”蘇金淡淡道。
“何事。”室女帝妃問道。
“把我的話,傳了這天下,如今仙會在即,倒也不能枯燥。”蘇金開始交代起來。
室女帝妃仔細聽着,最後點了點頭——
不久。
室女帝妃風姿綽綽的站在天關虛空,開口道:“不世尊夜帝發下口諭,一月之期離去時,永世不會踏入古仙界半步!他雖九道之修,卻也不
願仙道沒落,從現在開始,天下風雲仙,皆要匯聚普陀仙境,這一月期限,天下有志之仙,皆可以向他請教,以解仙道困局。”
此語一出,石破天驚!
“一介魔頭,配稱仙道高人?”有人抨擊起來。
“如此可怕的魔頭,誰敢請教!還要爲我們古仙界解仙道困局?仙,從來都沒有困擾!我們古仙界,乃是唯一的至高仙域!”
“真的是放肆,我界可有大能,斬此魔!”
“沒有人可以斬他,普陀萬院,所有院長聯合在一起,也未必能制衡的了他,先前,十二位古賢星宿,皆敗於他手!”
“問道,請教?可笑!”
“……”
仙敵雖多,但黑暗日已過,月朗星晴,加上那天關若金山,佛意輝昂,卻也有人遲疑,有人付諸了行動。
第一個,往天關絕巔走來的,並非仙,而是一個沙彌,不到十歲的年紀,稚氣未脫,看起來初步剃度,修佛不久。
“我佛慈悲,敢問,一個疑惑——”沙彌穿着極爲合體的僧袍,臉上還有些緊張。
“問便是了。”蘇金看了他一眼,倒是感覺他勇氣可嘉,微笑迴應。
“前些天,一個女子在拜佛後,送了我一株牡丹,我極爲喜歡,便將其栽在了後院,這幾日,日漸枯萎,師父說天道輪迴,這是它的宿命,我佛,你可有渡它之能。”沙彌緊張不已,看着蘇金道。
“小和尚,牡丹死了便是死了,回天乏術,回去吧——”室女帝妃道。
蘇金擡手示意室女帝妃,搖了搖頭,說道:“他是個機靈鬼,他雖喜牡丹,但卻知道天道無常,最多惋惜罷了,我若無法給出信服的答案,我便沒有資格,在這裡高調擺案。”
聽到蘇金這麼一說,小沙彌更緊張了。確實,他有爲難之意。
蘇金考慮了一下,將案桌上的宣紙翻開,抽出一張,飄向小沙彌,說道:“你對那株枯萎的牡丹,口誦此經九遍,它便會活轉過來。”
小沙彌將信將疑,面前的這張紙上,一枚枚金色佛字,化作經文,直接飄入他的眉心之中。
再看去時,紙卻
白了,再無字跡。
小沙彌連連道謝,直接離開。
室女帝妃粉色瞳孔,微微一縮,剛剛蘇金明顯在送對方一場機緣,那小沙彌的運氣真是不錯。
“宵小夜魔,口氣倒是不小!”
天關之南,一個邋遢中年人身揹帶刺的神鞭,直接走來。
“仙也好,魔也罷,誰的手上不染血。”蘇金平靜道。
“染無辜血,便是魔!你少假惺惺的在此地妖言惑衆了!”中年人似乎很不怕死,言語之激烈,讓許多人都爲他暗暗捏了一把汗。
“殺心是魔,惡念是魔,你不過一個可憐人罷了,有何資格指責於我?”蘇金反問道。
可憐人——
中年人猛的一顫,氣勢弱了許多,他死死盯着蘇金,當即一喝,手指上的指環煥發神光,緊接着一口嵌着紅綠寶石的神棺被他放出。
“適才,小和尚憐愛牡丹,你佛心大發,能救生靈,此棺,棺中是我愛女,生辰至今十九栽,半年前,遭遇道損之劫,你……可能救!”中年人又問。
“能救……也不救。”蘇金搖頭。
“不救你就是魔!我會乞求上蒼,詛咒你早死,你若不爽便殺了我吧!人生在世,再無親人——”中年人哭了,哭的很絕望,好像小和尚的那一套激將法,他施展起來,對此人無用。
“六道輪迴,宿命註定,全是上蒼設下的規則,你愛女之命,上蒼所奪,你不去怪那賊老天,要乞求上蒼,詛咒我早死?你走吧——”蘇金冷漠着臉道。
中年人懵了,被蘇金說的啞口無言,最後他只能落寞離開。
安靜的夜,再無一人前來問道。
皎潔的月光之下,蘇金冷峻着臉,手上卻是凝聚了一把道痕密佈的刻刀,一段長有疤瘤的樹根,正在他手上飛速成形——
清冷的月輝,雲夢書院,雨師妾披着一件衣衫,她的師尊,雲夢古賢正站在一旁,卻是帶着歉意的目光。
“師尊,我的體內,是否有他所說的封印——”雨師妾幾次抉擇,還是詢問道。
雲夢古賢搖頭:“沒有,難道爲師還騙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