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未推開——
蘇金的手好像被電擊了一樣,縮了回去,他霍然擡頭,彷彿不是在看天花板,他看的是那不遙遠的虛空——
“誰,是誰!”
蘇金身影消失在臥室,‘大飛昇術’直接將他飛昇到高空之上。
雲彩上,蘇金雙目生疼,本能用手掩了下眼睛,再看去時,那片金色雲彩逐漸凝聚成了一座大佛身!
嗡~~~
金雲佛身肩與雲齊高,嘴角含笑,雙手合十,整片高空祥雲朵朵,一座不知多少萬里的石蓮臺,似乎紮根在遙遠的虛空深處,經聲響起!
佛身嘴脣不緊不慢的動顫,細看之下,石蓮臺上一個殘破的老石人,手捧一件棕色‘百衲衣’,殘破老石人的臉色不太好看,但他手中捧着的‘百衲衣’,又叫‘功德衣’,那是件不知修補過多少次的僧衣。
四周出現了一聲聲梵唱,殘破老石人見到蘇金,臉色雖然不是太好看,但還是將手中的‘僧衣’飛揚開來!
金光閃爍,鋪展開的僧衣隨風暴漲——
“是那位強大的佛尊,前來救你!”小傘激動的失聲道。
“閉嘴!我不需人渡我!”蘇金憤憤一聲。
蘇金剛要對那殘破老石人發作,但在他話落後,鋪展開來的‘百納衣’上,炙亮的經文開始遊竄出來!
一件佛衣,僅僅是一件佛衣,就直接讓此刻的蘇金雙手合十,彷彿冥冥中有人牢牢將他的手綁在一塊似的,絲毫都沒有辦法讓‘合十’的雙手分開。
本源生死佛經,彷彿有所映照,蘇金背後生出一圈微弱的金光,光芒越來越強盛,和佛衣發出來的光同源,交相輝映起來!
一絲絲厲鬼陰魂,從蘇金周身擴散而出,他的‘摩訶鎮獄眼’情不自禁的睜開,紅色光幕打在佛衣上,那件佛衣似乎不存在這虛空一般,沒有損壞絲毫!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蘇金原本猙獰的臉,逐漸化爲了平靜,他閉上眼睛,與大道梵音產生了共鳴。
盞茶時間過去——
待蘇金睜開眼睛時,兩滴清淚滾落,其中的陰晦完全不再,那被龐大數量的陰魂厲鬼所影響的精神海,也是清澈如萬年不化的堅冰一樣透徹。
“我,我之前竟然會變的如此可怕。”蘇金渾身顫抖,懊悔的情緒瀰漫心間。
他爲了在鬼船中活下來,倒是低估了那些厲鬼陰魂的能耐,蘇金就算是自己死去,怎麼可能產生半點傷害雨煙老婆的想法,斬情、斬情!得到了天下沒了她,斬了又有何用——
在所有厲鬼陰魂被佛光徹底淨化成霧,淡化消失後,蘇金記憶完全找回,當即就道謝道:“謝謝佛尊出手援助,小子感激不盡。”
那金雲佛身含笑,緩緩說道:“靈光獨耀,迥脫根塵。心性無染,本自圓成。但離妄緣,即如如佛。我再渡佛友一劫,未來的路,還需佛友保重。”
“小子明白。”
蘇金合十着雙手,向金雲佛身微微鞠躬,隨即他深吸一口氣,看向那個殘破老石人,當即臉色一個肅穆,問好道:“了覺大師不辭辛苦,遠赴我域,多謝了。你我恩怨,從此一筆勾銷。”
“啥?”殘破老石人臉色愈發難看,轉而憤怒道:“什麼叫恩怨一筆勾銷?你這小兔崽子還沒害慘我麼?”
到底是老人精,一聽到‘一筆勾銷’這四個字,殘破老石人要氣炸肺了,他一聽就聽出了蘇金話外的意思。
合着這次不一筆勾銷,下次若是再見面,蘇金還要再坑他一回!
要知道最近了覺大師過的是什麼悽慘生活,他還在那九百八十七座齊天高的佛身之地,沒日沒夜的擦啊,一把辛酸淚!
誰能承受那種非人的煎熬!
“古人言,肩負大任若想有所成就,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大師一心向佛,到時重活一世,成功時,就會發現這些苦,就不叫苦了。”蘇金臉色嚴肅的說道。
“滾!犢!子!”
殘破老石人竭嘶底裡的衝蘇金吼了三個字,這蘇天子簡直站着說話不腰疼!
“了覺大師保重,下次再見時,我可能會摘幾把黃花白花去看望你。希望到時你還健在——”
“閉嘴!老子吞了你!”
了覺大師在石蓮臺上發瘋起來,剛想飛身出那座石蓮臺,就發現四周游出了幾條藤蔓,噼裡啪啦就是一陣抽打起來,疼的他哀嚎不已,強詞吼道:“石和尚!你放過我——”
金雲化作的佛身漸漸彌散,石蓮臺也裹着了覺大師,縮回了遙遠的虛空。
蘇金在原地虛空看了會兒,說實在話,他對這想奪他軀殼的老石人,根本沒有半分好感,倒是對那位佛尊,心存尊敬。
似有所想,蘇金臉上終於帶了慚愧,飛身下落。
秦城,繁華的不夜城。
蘇金心裡越來越忐忑,但還是重進了家門,打開了臥室房門。揣兜兒走入……
牀上。
夏雨煙身穿雪紡的連衣睡裙,坐在牀頭,屈膝用雙手抱腿,眼睛正着一本雜誌,正看的井井有味。
那比自己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腳,雪白晃眼,蘇金深吸一口氣,走了過去,問道:“在看什麼——”
“剛剛去了哪兒。”夏雨煙把書放在一旁,臉上多了兩團紅色。
“出去了下。”
“哼。”夏雨煙瓊鼻微皺,眼睛盯着蘇金,和他對視道:“本來還感覺你回來後挺不對勁的,結果……全是騙人。”
最後‘全是騙人’幾乎是用一字一句的語氣來說的。
“爲什麼這麼講?”蘇金感覺自己受到了很大影響,不對肯定是不對,但好在沒有鑄成大錯。
“我剛剛在洗浴間,你……偷偷開門。是想進去對不對?”夏雨煙臉上多了點佯笑,有些憋不住的那種笑意。
因爲夏雨煙也很瞭解蘇金的秉性,分明就是她猜的這樣,簡直壞透了——
蘇金一愣。
隨即迷戀的眼神不斷打量,氣氛似乎在這一刻被點燃,變的非常微妙!
接着蘇金怔怔說道:
“對,我是想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