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路向北的汽車,我轉坐小二路公交車直奔學校,我假裝望着窗外的車水馬龍,眼睛不由自主地在左右兩旁的婦女身上游離。
在校門口下了車,我退後二百多步,在一個飯館旁邊,在太陽的照射下,我眯着眼睛,皺着眉頭,觀望二高,它怎麼看都像是一座大型墳場,教學樓建造的跟個棺材似的,餐廳長得酷似馬桶,這麼一個爛地方花掉了我爹好幾千元,這麼一個鬼地方,讓成千上萬的幼稚學子對它魂牽夢縈。
搖了搖頭,我單手提包,邁入這座葬送三年青春的“墳場”,校園裡栽滿了綠油油的黑槐和白皮的楊樹,風兒輕輕吹拂,偶爾幾片樹葉飄然落下。年齡與我相差無幾的傢伙遍地都是,他們的毛兒很雜,紅、橙、黃、綠、青、藍、紫,也有雞窩頭或捲毛,他們毛色的時尚把我襯托得更加土氣。
大門內側停放着一整排教師的豪華汽車,與外側一排破爛不堪的學生自行車形成鮮明對比,老師與學生的等級對比一目瞭然。
一個一臉看起來“我很叼”的黑臉保安凶神惡煞地立在門口,手裡擺弄着一根短粗的警棍,一副隨時準備戰鬥的架勢,他臉上留着橫七豎八的顯眼刀疤,長得面目可憎,十分違法,從哪個角度看都不像好人。
我告訴你,別看黑臉看起來很能唬人,其實他並不牛逼,他能用一根警棍把別人搞定。我比他更牛逼,用一根兩毛錢的香菸就能把他搞定。如果給他一包煙,跟他商量着殺人放火、草營人命也不是沒有可能。
融入了嘈雜的人羣之中,感覺自己渺小的如若無物,我想“墳場”除了大之外再無其他特點了吧?
如果當初不是那個美籍華人出資三千萬元大規模擴建了“墳場”,它就不會如此之大,也不會有這麼高的知名度,更不會引得數以萬計的家長慕名前來,不惜花費重金,把孩子送到這裡。
三年後,他們毫不講理地咒罵那個美籍華人,把子女高考落榜而產生的滿腔憤怒、以咒罵的方式施加在了人家身上。
人家行了善事,修建學校,學校是一座建築物與學生的落榜有什麼關係呢,他們怎麼能把一切責任推在人家身上呢?
一個學校永遠不會犯錯,犯錯的是學校的領導者,就好比汽車不會撞人,撞人的是司機一樣。
你們人云亦云地爲子女盲目選校,你們錯手把子女的前程毀了,你們能怪誰呢?你們的盲目選擇造就了自己的活該,斷送了子女的前程。
後來,我被迫在一個大雪飛舞的晚上逃出二高的時候,我沒有咒罵那個美籍華人,人家是個無辜的善良老人。
只不過,我超強的記憶力記住了一些人的醜惡嘴臉,他們是荒唐的領導者,長得肥頭大耳、狗仗人勢、一副賊相,他們唯唯諾諾的簡直就一孫子,他們又耀武揚威的牛逼的不行……
我分到的班級是23班,23班是普通班,我被分到普通班跟我出錢的多少有着直接的關係,前面的一行人拿着錄取通知書,等待着登記報到。
我站在隊伍後面,想起了我爹先前說的一句讓我很感動的廢話:如果咱家有錢,老子就讓你進特優班……
班級門口幾個人在竊竊私語地談論着什麼,師兄拍了我肩膀下說:“楓子,你怎麼來這麼晚?”
我說:“你們談論什麼呢?”
師兄笑得很賤,拉着我擠進人羣,踮起腳尖,指着人羣中間的一個正在數錢的女人的胸口處說:“楓子,你有沒有覺得不對勁?”
我仗着自己一米八的魁梧身軀輕易地撥開人羣,向前擠進一步,把前方的幾個黃色腦袋給按了下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那不是我爹抽我時嘲笑我的那個女人嗎?倒黴到家了,她怎麼是我的班主任,我爲此發呆了好一會兒。
“你是不是欠揍!按着老子的腦袋很舒服吧,說你呢!”被我按着腦袋的一個紅毛罵了句,我反應過來,鬆開手,連忙道歉說:“對不起,對不起。”
師兄他們幾個問我:“你發現了嗎?”
我有點尷尬地說:“發現不對勁了。”
一個個頭大約一米六的傢伙把我們幾個拉到門外,一臉賤笑地說:“以我閱妞無數的經驗來看,班主任的胸十有八九是假的,不信的話,你們可以摸一下,一摸辨真假。”
這個傢伙是我的室友,教師子女,高一復讀了三年,我們尊稱他爲文祥哥,在我追求喜歡姑娘的坎坷道路上,他是鼎力相助,但未立下汗馬功勞。
我們遇到任何的情感問題都會找文祥哥,他自稱情聖,對女性有着多年的研究。在春夏季,他那對出了名的小眼睛能在二百米以內,準確地說出脫了高跟鞋的女性身高和體重。他還自吹,一百米以內能看出女性的胸的尺寸和重量,準確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以上,五十米內鼻子能聞到女人是不是來了血事。
我高一的班主任叫王婷,二十多歲,時光的流逝始終沒有沖淡我對她的深刻印象。
她身上有一個最突出的部位,雷公嘴;
她身上有一個最不凸出的部位,一馬平川的胸。搞笑的是,她特意買了一對特豐滿的塑膠殼擺在胸那兒充當豐滿、欺騙衆人,後來在同桌阿曹的一拳之下現出了原型,我到後面會詳細敘述事情的來龍去脈。
報到結束,我拿着分到的宿舍號去了六號宿舍樓,那是一座破舊的老宿舍樓,白色的牆面已經成了灰色,牆後的排水管破破爛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