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死人,一個視主子爲今生知己的死人,怕就怕馬革裹屍,怕就怕你拋棄全部當他是知己,他卻從未認你。虞多寶一死,消息傳到剛剛從天后這裡禪佛法回來的大法師,大法師道:“知道了。”這就是帝王心術。大法師只不過少了一個幫自己背行囊的跟班,但死的這個人從小就陪同大法師,如果不是一個閹人,是一個女人該多好,估計自己這個樣子,他也不會娶,更何況他如今是得道成佛的大法師。
大總管撇向一眼市井,遊俠抱劍回到勾欄院。大總管看向李淳星,這一身布衣的遊俠,突然攔住死去的虞多寶,絕非偶然。畢竟不想和朝廷有太多牽扯的遊俠回過身,向大總管執手禮。原來在大唐也有不屬於富家子弟的江湖。
大總管道:“李大人,蕭大人,我這就帶虞多寶的屍體回去覆命。”大總管扛上虞多寶,三步兩步離開視線中。李淳星道:“感覺怎樣?”我看到急匆匆趕來的賴布金。突如其來的一身道家氣運,讓我心生出塵感。
賴布金問了一句明知故問的話道:“真舍了,一點沒留?”李淳星道:“舍了。”看到青衣裝束的李淳星,賴布金掐指一算,突然看不透李淳星,這才知道李淳星儒家氣運護佑,已經不允許他窺探太多天機。
李淳星道:“李念一如今是不是在東林寺?”賴布金道:“聽說來了,攔下梵外高僧。”李淳星道:“行吧,我這就去見一見。”賴布金對李淳星背影道:“佛道之爭大日子定在五月初五,小日子定在五月初三。”
天后僅僅是咦了一聲,背對大總管道:“就這麼死了。”大總管道:“李淳星如今身負儒家氣運,是不是可以從樞密院五層出來。”天后道:“還早呢。”天后看向大總管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偏心眼。”大總管趕緊跪下來道:“不敢。”天后道:“你當日帶回來的那封密件並非先帝留下來的無字天書,只是一本對未來7年光陰的預言冊。李淳星看過,她知道這冊子裡寫的都是真的,知道爲什麼樞密院不讓你帶回無字天書嗎?”
天后道:“如果這無字天書上有先帝的印綬會怎樣?全天下都會認爲我是天命所歸,只要我將先帝天書公開,我便可名正言順。”大總管道:“那密件真是蕭大人寫的?”天后道:“我不知道,但可以將無字天書帶出樞密院之人只有蕭游龍一人。這是李淳星告訴我的,先帝曾發下宏願,只有編撰無字天書這三人死而復生,纔可帶走無字天書。”大總管道:“你是天后。”天后震怒道:“可我不想與全天下爲敵。”
農曆五月初三,端午節前兩天,一直在東林寺打擂臺的江湖草莽都會以絕技展示給全天下看。我和賴布金看過幾回,賴布金道:“來看,是讓你學一下江湖人打擂如何進退。”我看到黃龍巢,和儒家莘莘學子。黃龍巢和我對視一眼,含恨坐在椅子上。
今天是公開的釋儒道傳道解惑,會有很多人觀戰。黃龍巢身負狀元氣運,是儒家一顆璀璨新星,舉手投足之間盡是高貴之氣。釋儒道都會選一篇文章出來,或是三教中的典籍或是三教中的篇章。
道家有道德經。佛家有三藏十二部經。儒家有四書五經。黃龍巢偏偏選的是始皇帝焚書坑儒這一段,這便是儒家最想看到的結果,以儒家築基皇權。黃龍巢的這一招棋黑大秦一無是處,大秦棄儒用法,成爲短暫王朝。漢朝重儒換來四百年基業。更是一手將軍妙棋。釋迦牟尼佛本是皇子,得道成佛,佛教本就應遠離廟堂。黃龍巢將廟堂內和廟堂外分爲兩個世界,廟堂內儒家當道,廟堂外才是佛家淨土。
對於歷史黑始皇帝的人太多,歷史大秦的衰敗並非重法家,秦始皇更是沒有坑儒,始皇帝怕民間損壞文獻,將諸子百家書籍放入阿房宮,項羽一把大火燒盡諸子百家,《史記·項羽本紀》說項羽,“燒秦宮室,火三月不滅。”
但這裡是大唐,黃龍巢借一典故無形之中給他引來衆人喝彩。大法師道:“佛曰:有三千世界。三千世界可有王朝這一世界?”說好的佛道之爭,儒家上來直接給予佛家一個王炸。大法師問黃龍巢道:“敢問狀元爺,你我所處這個世界算不算三千世界之一,如果不算佛法爲何會處於這個世界,我和狀元爺爲何會坐而論佛。”大法師看向我道:“蕭大人可否解釋一下。”
我道:“你們吵你們的,管我什麼事。”大法師道:“今天是佛儒道三家之爭,蕭大人如今身負道家氣運,自然算道門中人。”
我看到圍觀人羣道:“蕭大人,你說一個。”我看向李淳星,勉爲其難道:“好吧,我就說一個。”我看向大法師道:“大法師,你剛纔說佛家有三千世界,我問大法師你可知道家有大道三千,道家的道指的是什麼?佛家的三千世界又指的是什麼?”
我心道:“這可是你讓我說的。”我繼續道:“不管是儒家還是佛家,甚至是道家,不管是焚書坑儒,還是大道三千,還是三千世界都是一個秩序。敢問大法師,是道家在先還是佛家在後?”
我道:“佛家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一說,佛家的立地成佛立的可是秩序。”我看向黃龍巢道:“孔子復周禮問老子,敢問狀元爺先有父還是先有子?”我繼續道:“道不入仕,佛不入途,儒不入俗。敢問三家我們可曾辦到?既然辦不到在這捶胸頓足,爭個高下,還不如講一下,佛儒之爭誰更益於天下。”
老子纔不趟這趟渾水,看向李念一,遲遲不見龍虎山天師。
我心道:“我又不是給你們講道。我是問拳龍虎山。”大法師道:“天地君親師。本朝天后曾出家感業寺。又有誰說如今的大唐不好呢?”大儒道:“胡說八道,大唐姓李,更何況天后出家前便是皇室。”
大法師道:“取碗來。”走過來一個小沙彌取出一個空碗。大法師用刀割開肌膚,一滴滴金色血液流淌碗裡。大法師將金色血液拋向空中,頃刻金光燦燦。大法師道:“既然說不通,就用正果來證明。”頃刻間,佛教信徒跪在地上。遠遠看去跪下來一大片。
儒家大儒漲紅臉。
我心道:“人家佛家必殺技是立地成佛,你個儒家二傻子,要真有本事,立地成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