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灰熊駕駛的破舊桑塔納七拐八繞的來到了一個車載導航儀電子地圖上都沒有標註的小村莊。當破車碾壓着不知道多少年沒有人修過的土路向村子裡開的時候,灰熊不禁嘀咕道:“什麼破路啊!也沒有個人出來修一修。”
黃蜂笑道:“能開進來桑塔納轎車的路你還敢說是破路?我去日本前下的最後一個墓在關中,那裡別說桑塔納了,有的村子連摩托車都進不去!想帶東西進山都是買的老鄉的毛驢運的。”
灰熊翻了個白眼道:“編!你接着編!如果倒退三十年,你說這話我可能還相信。現在阿,打死我也不信了。這年頭兒,哪還有那麼荒涼的地方。”
黃蜂收斂了幾分笑容道:“你啊,別光擡頭看着誰誰誰有多富,其實窮老百姓多的是!而且是超乎你想象的窮!”
灰熊很痞氣的道:“關我個毛事兒啊!只要老子吃香的喝辣的就行了!”
聽着兩人閒聊,經過一夜休息臉色已經基本恢復了紅潤的小四子插嘴道:“灰熊叔,我黃蜂叔說的是真的。那些個窮山溝我也鑽過,有的村子現在窗戶上還糊着窗戶紙呢,連玻璃都沒有。”
灰熊哼哼唧唧的道:“越說越誇張!行了,進村了,接下來該怎麼走?”
灰熊名義上是黃蜂推薦來的人,所以他本身並不知道落腳點的具體位置。而黃蜂本人雖然聽人說過,但其實也沒有來過。此刻,他們能指望的人反而只有小四子了。
“灰熊叔,你直接沿着這條最寬的道向前開。到了頭兒那個院子就是。”
已經重新包紮過傷口,並且裡裡外外換了套新衣服的小四子將身子向前探了探,伸手給灰熊指着路。
黃蜂看了看道路兩邊的民房,又看了看民房旁邊的電線杆,呵呵笑着道:“這裡不錯了,灰熊你看,起碼這村裡肯定是有電的!而且咱們的車進來,村口的老鄉一眼都沒多看,這說明人家對轎車根本就不稀奇。”
灰熊此刻已經懶得再跟黃蜂擡槓了,只顧着悶頭按照小四子的指引開車。村內的道路明顯要比外面進村的路好一些,因此灰熊沒有費什麼力氣就將車子開到了道路的盡頭。
在一處破舊院落前,小四子讓灰熊先停車,卻沒讓他熄火。隨後,這個半大孩子就忍着傷痛去敲門了。很顯然,院子裡是長期住着人的。在小四子敲過門後,一個老大爺便緩緩的打開了院落的大門。並且還朝着灰熊的車子揮了揮手。
灰熊望了眼院落內的空間,然後便緩緩的將車子給開了進去。
此刻東北還屬於最冷的季節,因此灰熊和黃蜂下了桑塔納就直接隨着小四子和老人進了屋。
屋內還是很暖和的,而且已經有幾個人早早的等在這裡了。
黃蜂和早早等在這裡的幾個盜墓賊分別打了聲招呼,然後又拉着灰熊給他們做介紹。灰熊入夥晚,所以並不是誰都認識。不過好在是黃蜂介紹進來的,因此大家對他也沒有什麼明顯的敵意與戒心。
等到黃蜂和幾個盜墓賊熱絡完了,這才被小四子拉着去見了剛纔給三人開門的那位老人。
“盤子爺爺,這位是我黃蜂叔。這幾年新入行的高手,他用**炸出來的盜洞,比拿鏟子挖的好多了,推進極快,還堅固。更重要的是爆炸時連點兒聲音都沒有。我爸說,以後盜墓的都要跟黃蜂叔學技術。”
被小四子稱作“盤子爺爺”的老人笑着上下打量了一下黃蜂,然後緩緩說道:“果然是一代新人勝舊人啊!年輕人,很好啊!老頭子我已經老了,雖然早年間也下過幾次地,不過現在就是個金盆洗手的養老狀態。以後如果想來東北玩兒,可以住盤子叔這裡,該有的方便,盤子叔一定會給你的。”
道兒上的人幾乎都不提自己的本名,因此黃蜂和灰熊直接拿自己的特工代號來自稱也沒誰覺得彆扭。眼下這位名稱同樣怪異的“盤子叔”,看來就是這個落腳點的接待人了。
黃蜂還算懂得規矩。一邊笑着從兜裡掏出一疊錢塞給盤子叔,一邊客氣的道:“我們一幫小字輩手藝潮,還沒幹點兒啥就先讓警察給盯上了。迫不得已,來盤子叔這裡避避風頭,給您添麻煩了。您看我這大老遠來的也沒給您買什麼東西,這點兒錢算我孝敬您老的,您平時愛吃點兒啥就買點兒啥吧。”
當年匪號被稱作“盤子”的老人雖然上了年紀,但依舊是一股子江湖氣。因此,他也沒推辭的就將黃蜂塞過來的錢給裝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當然,收了錢後的老人更加熱情了幾分,順帶着還問了問灰熊的情況。
正在這邊聊天的時候,外面的院門又被敲響了。一屋子的人馬上又安靜了下來。大家都是在逃命階段,因此誰都不敢太放鬆。
盤子老人安慰了大家一聲,便緩步過去查看情況了。而沒過多久,老四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小四兒呢?來了嗎?”
說完,便見到老四一臉着急的衝進了屋子裡。
“爸,我在這裡呢!”
小四子跟他爸打着招呼。
而灰熊則湊到黃蜂身邊嘀咕:“這稱呼怎麼這麼亂啊!老四,小四。還有那位大爺,居然叫盤子,那他當年的相好不會叫碟子吧?”
黃蜂沒興趣跟灰熊胡扯,於是僅僅是錘了自己這位戰友一下,便迎着老四走了過去。
“四哥來啦?放心吧,我說了小四子沒事兒,小四子就一定沒事兒。”
老四仔細的查看了一下兒子的傷口,然後便擡起頭來神情複雜的看着黃蜂道:“黃蜂兄弟,做哥哥的謝謝你了。”
黃蜂笑着擺了擺手道:“都是在一個鍋裡吃飯的兄弟,說這些就遠了。行了,大家都到的差不多了,進屋吧。”
老四悶聲的點了點頭,然後便隨着黃蜂走進了裡屋。此刻,其他先趕到的盜墓賊也都站起來開始迎接老四。在盜墓行業也是論資排輩的,之前到達這些人同老四相比,只能算是晚輩。而老四看着屋子裡僅剩下的不到十個人,心裡也是涼了一大半。
這場大規模的抓捕已經讓他們這個團體的成員所剩無幾了。老四現在只希望,黃蜂能給大家帶來一條活路,而不是帶着一羣警察來將他們推向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