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是侮辱還是另有計謀。
別莊中缺少了生人的氣息盡顯陰冷之色,微風吹過,空氣的血腥味和寒意讓人不寒而慄。酒窖在陰暗的角落,慕淺畫走過去打開酒窖的門,原本漆黑的酒窖,有了一絲微弱的光芒,透過微弱的光芒,慕淺畫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捲縮一團靠在角落,看着讓人心疼。
慕淺畫急匆匆的走過去,見蕭寒小臉通紅,慕淺畫立即將手放在蕭寒額頭,見蕭寒並無發燒,身體也無異樣,原本擔着的心也慢慢放下來,可能是因爲酒窖中酒意太濃的緣故,蕭寒呼吸到了揮發出的酒精,纔會如此,慕淺畫抱起蕭寒,立即走了出去。
走出酒窖,慕淺畫看着酒窖,眼神一冷,直接將燃燒的燈籠丟了進去,瞬間,酒窖淹沒的大火之中,爆炸聲連鳳城中人都聽見了,乍現的火光,就如同慕淺畫此刻的心情。
她暗中派人保護了蕭寒,蕭寒化妝爲乞丐,跟蹤黑衣人一夥,爲了蕭寒的安全,她便撤去來了暗中之人,沒想到卻又一次讓蕭寒生活在黑暗中。
“姐姐……”蕭寒眉頭微皺,身體微微顫抖,在夢中呼喚道。
“沒事,姐姐在,睡吧,等你醒了,姐姐就在你身邊。”慕淺畫臉上沒有了原本的僵硬和冷意,輕聲在蕭寒的耳邊說道,溫柔的聲音,彷彿能直達蕭寒的心底。
蕭寒像是聽到了慕淺畫一般,原本皺着的眉頭微微鬆開,整個人也慢慢放鬆下來。
侍書幾人見慕淺畫抱着蕭寒出來,微微的鬆了一口氣,但同時,沐雲軒心中卻又有些擔心,蕭寒的容貌太過於惹眼,對慕淺畫和赫連殤而言,或許不久的將來,就會成爲一個定時炸彈。
慕淺畫抱着蕭寒,走到巫賢身邊,點住蕭寒的睡穴,隨後將蕭寒遞給巫賢,示意巫賢離開,接下來的場面,蕭寒的存在的確不適合。
得到慕淺畫的指示,巫賢立即抱着蕭寒,飛身離開,雖然沒有放人離開山莊,但不表示城中會安靜。
“人找到了,接下來,我們是不是該談一談了,你是自己說,還是讓我還好招呼你,天色還早,我有的是時間。”慕淺畫看着老者,曾經的她,只想不理會世事,卻總是被世事所累,時至今日,慕淺畫明白了一切,她活着這個世界上,就逃過不世事的約束,而想要無愧,有時候狠毒是有必要的。
“小丫頭,你以爲就憑你剛剛的那些手段,能讓我屈服嗎?嚇嚇他們還可以,對付老夫,你還不夠格。”老者不屑的說道,身爲影子,從成爲影子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放棄了自己,作爲替身而活着,替身就如同影子一般,黑暗中,察覺不到影子的存在,但在陽光下,影子卻無所遁形,光與影的道理是如此,人亦是如此。
“的確,對於一個放棄了自己本身,甘願成爲影子的人來說,肉體上的傷害對你而言,不過是疼痛而已,但是…。”慕淺畫淡淡的笑意,讓老者有一絲不好的預感,慕淺畫剛剛說出折磨人的手段,他聞所未聞,此刻,老者有些膽怯了,但絕不能表露出來,一般表露出來,他必死無疑。
“怎麼,害怕了嗎?”慕淺畫見老者眼珠子微微閃爍一下,隨後說道。
“你知道,這個是什麼嗎?”慕淺畫拿出一瓶藥丸,紅色的藥丸,躺在慕淺畫白皙的掌心異常妖豔。
“是…什麼?”
世人都知道,越是妖豔的東西就越是毒,老者想起慕淺畫剛剛喂黑衣人吃下的噬魂丹,其效果,遠遠超出了普通的噬魂丹。
“夜夜新…娘,怎麼樣,是不是一個很美的名字,這個是我獨家發明的,你說,你吃下後,我是將你送進妓院,還是送進小倌樓呢?”慕淺畫笑道。
聽到名字,侍書滿是趣味的笑容看向老者,沐雲軒聽着夜夜新娘這個名字,嚥了咽口水,背後一陣發涼。
“你敢…”
“我爲何不敢,這丹藥等讓你變成一個女人,讓你享受夜夜新娘的樂趣,全身痠軟,但你卻不會死,你說,若你的主人知道了,會不會很高興。”慕淺畫俯視看着老者說道。
慕淺畫本是出塵若仙,但此刻卻軟上了邪魅之色,沐雲軒第一次對慕淺畫有了懼意,那種從靈魂深處產生的畏懼之感。
“你不能…”
“不能,爲何,因爲你這張臉嗎?你放心,你很快就沒了這張臉,服下丹藥後,六個時辰內,會讓你連骨骼都發變化,至於這張臉,原本不是你之物,毀了又何妨。”
“郡主,何不將其嚴加審問一番後再做定論。”沐雲軒受慕淺畫之命,將幕後黑手與北靜候扯上關係,如今,若慕淺畫處置了老者,他又要如何去尋找新的證據呢?
“你確定嗎?”慕淺畫指着老者的臉說道,這張臉,不能出現在世人的眼中,皇室中,從不允許相似的人存在,一旦其存在,那麼下一步便是扼殺,老者的這張臉,亦是如此,慕淺畫見沐雲軒沉默,隨後對侍書吩咐道:“那三個人交給你了,侍書,天色不早了,將人帶回別院。”
看着慕淺畫和侍書消失的身影,沐雲軒打了一個寒顫,剛剛一方面他想留下老者,一方面想找出與真正幕後自然關聯性的證據,涉及皇室,他既站在赫連殤這邊,就應該早作準備纔是,也不至於將來一旦有事發生,手足無措。
回到別院後,慕淺畫立即去看了蕭寒,原本紅彤彤的臉蛋恢復了本來的顏色,睡夢中,臉色還帶着淡淡的笑容,像是在坐着美夢。
“小姐。”初晴見天色不早,走進來小聲提醒道。
“將人送去紅樓。”慕淺畫走出房間,見老者渾身冒出冷汗,但皮膚卻愈發的有光澤,就像是蛇在蛻皮一邊,老者也正在蛻變。
“等…等等…”老者見慕淺畫要抽身離去,忍住渾身的疼痛,用盡權力的喚道。
“怎麼,不願意去紅樓嗎?哪裡的小倌可是鳳城一絕,你雖然年老了,但這個世界上從不缺乏特殊愛好的客人…還是你怕會輸給年輕人,你放心,服下了我的藥丸,身體具有異香,自然會讓人慾罷不能。”老者雖是替身,但卻不是幕後,他遵從主人的命令,但同時卻也有自己的思維。
“給我一個痛快,我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一切。”老者撐起自己的身子,努力讓自己穩坐在地上說道。
老者感覺自己渾身的骨骼,彷彿都正在變化,撕心的痛,侵入他的神情,但人卻又格外清醒,他從小服毒長大,身體早就有了本能的抗藥性,但在慕淺畫的毒藥面前,他卻顯得那麼無能爲力。
“你高看你自己了,我並不想知道。”慕淺畫不屑的看了老者一眼後道。
“你難道不想要瘟疫的解藥嗎?”瘟疫之毒,便是他最大的砝碼,慕淺畫將來註定要母儀天下,他就不信,慕淺畫會拿鳳城的百姓,上萬條性命來賭。
“毒已解,何須解藥。”
慕淺畫看向身後幾人,打算派人將老者送去紅樓。
老者的目光,似乎沒有了焦距,他本想和慕淺畫做交易,沒想到慕淺畫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做交易,而是爲了侮辱他,或者說,侮辱幕後之人。
其實,老者並不知道,從某些方面來說,蕭寒的事,也觸動了慕淺畫的神經。
瘟疫之毒,若真等着佛柳的解藥,她又怎能只會拍佛柳獨自前去呢?從頭到尾,都是一場戲而已。
她的懲戒,就是讓所有的功效最大化,沒有必要從老者這裡得到情報,因爲,從老者口中得到的情報真假難辨,與其花時間去分析情報的真假,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
“小姐,我去送。”綠蕊見慕淺畫不打算問,興致濃濃主動提議說道。
“告訴老鴇,若她讓你逃了,就燒了她的紅樓。”慕淺畫點了點頭,隨後叮囑道。
綠蕊應聲後,立即提着老者,向着院外走去,巫賢剛剛洗去身上一身血腥味,就看到綠蕊單手提着老者,向院外走去,想起慕淺畫的話,巫賢立即跟在綠蕊的身後。
“綠蕊,要不還是我去吧。”巫賢努力擠出一絲笑容說道。
“不要。”好不容易有了有趣的事情,她怎麼會願意放手呢?
“你知道紅樓是什麼地方嗎?”
“不要拿我當白癡。”綠蕊不客氣的瞥了巫賢一眼道。
綠蕊的白眼,巫賢相當無奈,如同話嘮一般,不停的勸說着綠蕊,不知不覺中已經走到了紅樓的門口,鳳城瘟疫橫行,但紅樓依舊人滿爲患,來往的客人絡繹不絕。
黎明之際,赫連殤收到從鳳城的來信,看到信中的內容,赫連殤露出了一個邪魅的笑容。
“不愧是我的淺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驚人。”赫連殤毫不吝嗇的誇獎道。
赫連殤的話,暗夜和暗羽兩個人額頭不由得冒出了一縷黑線,慕淺畫此舉,讓他們咋舌,將一個年過半百的男子,送去當小倌,虧慕淺畫想得到,但對老者來說,這確實最大的侮辱與折磨。
“主子,主母此舉,怕是會惹怒幕後之人,他怕是不會放過主母。”暗羽想着慕淺畫此舉,十分謹慎的說道。
“淺淺此舉,就是要觸怒幕後之人,他在幕後呆得太久了,也是時候該出來活動活動了。”
慕淺畫侮辱老者,老者作爲那人的影子,慕淺畫此舉,便是在對幕後之人的侮辱,任何一個人,都絕不允許有人這樣侮辱自己。
“主子現在收網嗎?”鳳城的人已經被慕淺畫一網打盡,赫連殤自然無須爲慕淺畫的安全擔憂。
“時機到了,收網。”
頃刻之間,豐城的空氣中都帶着一絲緊張,來來往往的聲音,不少人從夢中驚醒,幾個時辰之隔,不同的地方,另一場屠宰場正在繼續。
迎着清晨的陽光,慕淺畫慢慢睜開眼睛,洗漱後,便想蕭寒的房間走去,剛剛走進屋內,就看向蕭寒睜大眼睛,四處尋找慕淺畫的身影,在看到慕淺畫之後,蕭寒才確認,原來,真的不是夢。
“姐姐。”蕭寒立即光着腳,從牀上衝了下來,跑到慕淺畫身邊,抱住慕淺畫說道。
“小寒很勇敢,幫了姐姐的大忙。”慕淺畫蹲下,摸了摸蕭寒的白皙的臉蛋,溫和的說道。蕭寒往日雖成熟穩重,但終究還只是個孩子。
“對不起,我讓他們給抓住了,拖了姐姐的後腿。”蕭寒有一絲自責的說道。
“沒事,已經做得很好了,姐姐很高興,餓壞了吧,把衣服穿好,和姐姐一起去吃早餐。”慕淺畫摸了摸蕭寒的頭,笑着說道。
“好”蕭寒十分乖巧的說道。
慕淺畫看蕭寒的背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成了蕭寒的精神支柱了,在昏迷中,能喚着她,她應該高興,但同時,蕭寒必須要更快的成長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