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的心裡,一陣陣的清明。
強烈的劇痛,以及他強大的毅力,讓他心中出現了一片淨土——一望無垠的海灘,呼吸着淡淡腥味的海風,耳朵裡一陣陣悉悉索索的海水潮漲潮落的聲音。
“好,醫科全書。”秦陽用腦電波準確的啓動了醫科全書。
醫科全書浮現字幕:請下指令。
“查一查壓制癌細胞的方法。”秦陽說完,又睜開了雙目,瞧着氣若游絲的於麗華。
醫科全書首先浮現了於麗華的病情:肺癌,晚期,癌細胞已經攻佔了身體的所有器官,受損最嚴重的器官,肺。腎臟以及肝臟,也遭到了大面積的破壞。
秦陽心裡頭一緊:原來母親的病情,已經如此嚴重了?
不過也就是一瞬,他就將這種緊張的情緒給強行祛除出腦海,現在最重要的是保持一顆清明的心,以及冷靜的大腦。
醫科全書又浮現了一排字幕:第一步,首先取下病人全身的醫療器械。
於麗華帶着人工呼吸機,帶着各種各樣的儀器監視器,這些都是醫科全書需要取消的。
一旦拿掉,病情瞬息萬變。
不過秦陽的心裡快速的做好了抉擇,退一步,死;進一步,可能生。
他選擇後者。
想到這裡,秦陽就拔下了於麗華的口罩。
噗嗤!
人工呼吸機的口罩拔了下來。
護士們都驚呆了,她們是清楚病情的,於麗華現在的肺部,已經呈現了纖維化,根本無法進行自主呼吸。
護士長帶着兩名小護士,撲向了秦陽:“秦哥,不要這樣,一意孤行的話,會給病人造成更加殘忍的傷害的。”
“都給我滾開。”
秦陽大吼了一聲,將撲上來的小護士都給震飛了出去。
護士們本着治病救人的天職,依然頑強的衝向了秦陽,因爲她們又看到秦陽在撕扯於麗華手指尖的心電圖探測儀。
這完全就是胡來啊。
“秦哥,你冷靜!”
“別這麼衝動,等呂院長來了再說吧。”
“千萬別胡來啊,這樣,只會更加快速的將阿姨送入鬼門關。”
秦陽猛的轉頭,他的聲音已經趨於平靜,淡淡的說道:“我的母親,從小含辛茹苦的將我和我的妹妹拉扯大,後來我去了部隊,我母親下了油漆廠,導致得了這麼嚴重的毛病,母親的恩德大於天,我比你們更加在意她的生死。”
“所以!你們不要再來打擾我了,如果我沒有把握的話,是不會如此胡鬧的。”
秦陽說着說着,眼眶都紅了。
說到這裡,護士們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去勸解秦陽,組織他繼續拆卸醫療用具。
“秦大哥!”
一聲清脆的嗓音傳了過來。
說話的是聞訊趕來的呂伊。
她見秦陽正在拔着於麗華身上的醫療監視裝備,兩步邁到了秦陽的身後,張手抱住了他的腰:“秦大哥,你別這樣,伯母情況突然惡化,我也很心痛,但是要冷靜。”
“你心痛?我母親病成這樣,你在什麼地方?”
“我不是說了讓你好好照顧我媽嗎?你幹什麼去了?”
“你爲什麼不給我打電話,我是她兒子,我有權知道她的病情。”
秦陽扭過頭,對呂伊一陣陣怒吼。
呂伊慚愧低下頭,眼淚不爭氣的,像是斷線珍珠一般,灑落下來。
豆大的眼淚,落於地上,明滅不已。
秦陽吼了呂伊一頓,又不說話了,自顧自的繼續拔着母親身上的監視設備。
“你不能這樣對呂院長!沒有一個人比她更加在乎阿姨。”
“爲了阿姨,每天呂院長只睡三四個小時。”
“她所有的時間,都沉醉在辦公室裡面,看着阿姨的病例,用各種各樣的方式,試圖治好阿姨的病……你怎麼能這樣,呂院長太委屈了,嗚嗚嗚。”
護士們自己都將自己說哭了,尤其的委屈。
他們敬愛的院長,竟然在秦陽的嘴裡變成這個樣子。
秦陽聽了護士們的話,肩頭聳動着,雖然他還在拔着醫療器械,但卻低沉着聲音,鄭重的對呂伊說道:“小伊!對不起。”
呂伊抱住秦陽腰際的手臂,更加用力,死死將他箍住,像害怕他突然不見了。
“你不要跟我說對不起,你是頂天立地的漢子,你是一個把所有苦痛藏在心裡的人,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是我沒用,治不好阿姨的病。”
她的心很疼,呂伊清楚秦陽的個性,讓這麼驕傲的男人,說一句對不起,到底有多麼困難。
今天,他對她說了。
她的心裡並沒有自豪,更多的是心疼,像是被人用整個手掌,握住了心臟,然後狠狠一捏後的疼。
“好了!別傷心了,我知道錯了。”秦陽微笑着,伸手探入了呂伊的發跡,輕輕的撫弄着:“相信我,我不會害我媽!好嗎?”
在醫院裡,說一不二的呂伊,第一次背叛了自己的天職,在面對病患家屬要強行去除病患身上監視裝備的瘋狂事件裡。
她不再勸說。
這在以前,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呂伊手背輕柔的抹掉眼淚,點點頭:“我相信你,秦大哥,你是獨一無二的男人。”
說完,呂伊退到了門外,同時退出去的,還有三名火急火燎的護士。
這個時候,醫院裡經驗豐富的牛博士也小跑了過來,他扭頭看見秦陽竟然在拔於麗華身上的監視裝備,他一邁腿,就要進去阻止。
卻被呂伊重重的拉了回來。
“牛博士,不要。”
“不要?這是在殘害生命的行爲,我們研究不就是爲了營救病人嗎?她現在還能保持這種狀態一個星期,這一個星期的時間裡面,誰知道會發生什麼?沒準我們的實驗,成功了呢?”
呂伊搖了搖頭:“我不認爲這是殘害生命,沒有一個兒子會去禍害他的母親,而且秦陽——他是個堅韌而有本事的男人,他有辦法的。”
“愚蠢!”牛博士氣得直跺腳:“這是什麼病啊?這是癌症超晚期,我想你比我更加清楚,在這個時期的癌症,治好的病例,全世界一例都沒有!他這麼粗暴的行爲,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加糟糕。”
說着牛博士一扭頭,發現秦陽在於麗華的胸脯中間,扎入了一根銀針。
“要命!這是惡意謀殺。”牛博士也不管呂伊的勸阻,他衝進了病房,指着秦陽的後腦:“我不知道你在什麼地方看過這種偏方,但是現在,請你立刻停止,不然,我現在就去報警。”
“你管不着,這是我和我媽之間的事情,任何人,都沒有資格插手。”
“你……你給我住手。”牛博士撲過去,就要搶秦陽手裡的銀針。
“你要是敢搶!老子今天斃了你。”秦陽一扭頭,怒喝這牛博士。
牛博士也更衝,眼睛瞪得牛鈴一般:“我只知道,科學,纔是唯一的真理,你小子不要蔑視科學。”
“我這也是科學。”秦陽大喝道,他的銀針,以及醫科全書,都是老刀子以及他手下無數精英刮動頭腦風暴,研究出來的前衛科技產品。
他有理由相信。
“那好!你有種就斃了我。”牛博士是有信仰的人,他衝向了秦陽。
劍拔弩張!
針尖對麥芒的時刻,突然,於麗華短促的喊了一聲:“兒子。”
聲音極度微弱,甚至比起一般的人用力深呼吸的響度還不如。
但卻讓牛博士愣在了原地,讓秦陽欣喜十足:“媽!你醒過來了?”
“嗯!”
於麗華又說了一聲:“我胸前的針是怎麼回事?”
“媽!你別動,這根針,還要保持一個小時的時間。”秦陽按照醫科全書裡的說法,讓銀針火力全開,快速震動。
“嗯!整根針紮在我胸口之後,身體舒服得多。”
“咦?”牛博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嘴裡喃喃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這簡直是醫學史上的奇蹟,病人在這個階段,是不可能醒轉過來的。”
呂伊也聽到了於麗華的聲音,欣喜的衝了進來,坐在了牀邊,握住了於麗華的右手:“伯母,你感覺身體怎麼樣?”
“好多了,前天做了個放療,好難受,不過我兒子給我扎這根針,特別舒服。”
“嗯!秦大哥,你做到了,你真的做到了。”
“還差得遠呢。”秦陽的目色有些暗淡,他已經明白,靠現在這手段,治不好母親的癌症。
雖然他的目色暗淡,牛博士的眼中卻滿是驚喜:“這是醫學史的奇蹟。”
秦陽則面色略微和善的說道:“對不住了各位,剛纔我救母心切,對你們言語都太過於重了。”
護士們和牛博士卻根本沒覺得什麼。
他們久在醫院裡工作,最欣喜的就是見到瀕臨死亡的人,和死神的鐮刀擦肩而過。
“一定要好好總結,在這個時候,沒有一家醫院,沒有一個團隊,可以讓病人重新醒過來的,沒有人!”牛博士的話語越來越激動。
一個小時後,秦陽拔掉了針,輕柔的對呂伊說道:“小伊!你幫我一下,給我母親做個引液,就在這個地方。”
他指着剛纔扎針的位置。
“嗯?現在給伯母做引液很危險,她的血液裡血紅細胞很少了,創口癒合的能力,相當弱。”
“沒事!你聽我的。”秦陽不容置疑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