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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的再次結緣~!

你我的再次結緣~!

“降魔者先降自心,心伏則羣魔退聽。馭橫者先馭此氣,氣平則外橫不侵。”

上官藍獨自行走在大霧迷濛的夜裡,四周一片漆黑,看不到一縷人煙。這……這是哪兒?她嚇了一跳,舉目四望,只看到前方有一絲火光。

上官藍步履蹣跚地摸索着往火光處走去,四周的霧氣漸漸散了。她看見火光處隱隱約約有位女子的身影。

女子背對着蘇彎往火盆裡燒着紙錢,口中絮絮念道,“降魔者先降自心,心伏則羣魔退聽。馭橫者先馭此氣,氣平則外橫不侵。”聲音不算清脆卻異常明亮。

“喂!”上官藍湊過去喊了她一聲,“你……你是誰啊?爲什麼在這兒燒紙錢?”

女子不答,瘦削的背影看上去有幾分眼熟,“降魔者先降自心,心伏則羣魔退聽。馭橫者先馭此氣,氣平則外橫不侵。”她依舊口中念着這幾句話,反反覆覆,有些古怪。

上官藍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寒顫,又一次忍不住問“這位姐姐,你爲什麼要念叨着這幾句話呀?還有這裡是哪兒啊?”她問這話時並沒有抱太大希望,然而沒想到這一問,還真起了效果。

背對着她的女子停止了唸經式的絮叨,後背微微挺直地跪在火盆前,“剛剛你問我爲什麼要燒紙錢對麼?”

上官藍一怔,有麼?好像是問了,她迷惑地向前探了探腦袋,這人到底是誰?怎麼連聲音都那麼的熟悉?

“現在,你又問我爲何要念叨着這幾句話。還有這裡是哪裡。對麼?”女子並不轉身,但已經停止了手中燒紙錢的舉動。

“嗯……”上官藍猶豫了一下,水藍色眼眸裡疑雲密佈,“你……是誰?”

背對着她的女子,身形微微一頓,繼而“咯咯”的笑了起來,那樣子有些奇怪,但一點也不可怕。那種爽朗的笑聲讓蘇彎感到一陣強烈的熟識,好像經常能夠聽到這種笑聲,又似乎從未聽的這麼真切過。

“我燒紙錢,是因爲……今天是我父母的祭日……”她的聲音陡然變得低沉,尾音帶着幾分顫抖,“我不停的唸叨這些話,是怕你聽不到。”

“這裡是在你的夢中。”

“而我……是你的姐姐……上官花枝……”女子回過頭來,橙黃色的焰火照在她的臉上。

上官藍看清了,她驚訝地瞪起雙眸。那個人有一雙美麗的眼,像自己一樣,是藍色的,只是顏色更深。與自己的五官竟有七分相似,只是更加成熟,一身淺紫色紗裙襯出玲瓏身段。

她是那麼真切……那麼真切地站在上官藍的身前……少女顫抖的雙脣微微張合……淚水一瞬間奪眶而出,姐……姐?原來這個世上……竟還有一位和她血脈相連的親人……姐姐……

女子對她微微一笑,那笑是那樣眼熟,皙白的肌膚上兩朵梨渦可愛的綻開着,“藍藍,你要記住‘降魔者先降自心,心伏則羣魔退聽。馭橫者先馭此氣,氣平則外橫不侵。’”

“從此以後,你的路會很難走,我知道你爲自己的不幸感到委屈,但命運選擇的是你,你無從逃避。”

“既然選擇了活下去,你就必須向前走,這並不是爲了復國,只是爲了生存!”

“也許未來會衝滿危險,但是,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我會在暗中保護你,而你……也要自求多福……”

“不!姐姐……你回來好不好?你陪着我好不好?我害怕……我一個人會害怕的……”上官藍想衝上前抱住女子,然而她已經轉身,大霧又一次迷濛起來,女子的身影越來越遠。

“不……姐姐……不要走……不要走姐姐,我會害怕……”蘇彎哭喊着追去,卻怎麼也追不上遠去的那人,熟悉的聲音從遠方傳來。

“飽諳世味,一任覆雨翻雲,總慵開眼;會盡人情,隨教呼馬,只是點頭。”……

“姐姐,不要丟下我!”睡夢中的少女驚呼一聲。

“哎!我在我在!”女生的聲音響起。

下一秒,一

雙溫暖的大手忽然握住了上官藍焦躁不安的雙臂,“藍藍,別怕,我在……”少年的嗓音低沉而好聽,帶着些許青澀,語氣中卻充滿了傷感。

在他的撫慰下,蘇彎漸漸安定了下來,再一次沉沉睡去。

一旁的女生氣地吹鬍子瞪眼睛,“她叫的是姐姐!又沒叫你,哼!”夕逝對着一臉心疼盯着上官藍的蘇寂淵做了個鬼臉。

“自作多情!”她小聲嘀咕了一句。

“哎,有人從一進屋就忽視我,我看吶我還是回家睡大覺去吧”她嘆了口氣,用一種無比傷感地音調說道。

她剛要踏出病房,就被蘇寂淵拉了回來,“告訴我究竟怎麼回事?家裡怎會好好的突然失火?藍藍應該是被燒傷的,爲什麼卻診斷爲高度貧血,失血過多?這……”蘇寂淵搖搖頭,語氣篤定地說,“這更本就不合常理!”

夕逝聞言翻了翻白眼,果然不愧是蘇寂淵,這種情況下還能冷靜地找出不合常理之處。

的確,狀況很糟,因爲臥室裡的那套窗簾無法復原,爲了掩人耳目,夕逝將蘇公館的一切都恢復了原樣,而將蘇彎的臥室做出一副失火之後的慘狀。

臥室失火,上官藍昏迷不醒,符合常理啊。可惜她百密一疏,醫院檢查結果下來後竟說蘇彎是失血過多,可是……她身上……沒有傷口啊……

夕逝頭疼,她艱難地望了一眼蘇寂淵若有所思的臉,訕笑,“我哪知道,你應該去問當事人,問我一個打醬油的做什麼?”

蘇寂淵嘆了口氣,低下頭望着病牀上蒼白的少女,第一次陡生一種前所未有的挫敗感。被保送劍橋有什麼用?繼承了父親的企業又有什麼用?他連自己最在乎的人都保護不了,他……實在是……無能……

“都是我不好,我……我不該留她一人呆在家這麼久,我……應該早點回來的……還有那天晚上······我不該發火,明知道她是那麼敏感的一個人······”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少女緊閉的雙目,微微蹙眉,黑眸之中的傷痛再也無法掩藏,握緊上官藍冰涼的手指,一絲奇異的酸楚突然劃開心的一角,那種莫名的情感終於……破繭而出……

“咳……嗯……寂淵哪!”夕逝清了清嗓子,略微遲疑地喊了他一聲。

蘇寂淵轉過頭來,臉色有幾分憔悴,夕陽的光線很暗,照進他清澈的眼眸裡,彷彿有一層破碎的水紋,“什麼事?”

夕逝心中一顫,他……哭了?那樣悲傷的神色,那樣刺眼的傷痛,眼前之人忽然與記憶中的影像重疊。

勢不兩立!她看見他圓瞠的綠眸裡破碎的光亮,那樣驕傲的人……竟然哭了麼?她冷笑。

“不要走……不要走,求你……”他在她的身後痛苦地哀求。

“求我?”她回過頭望向那個渾身是血的人,明明心已經痛的無法呼吸,她卻依然語氣篤定地問道,“我又去求誰?”

良久,她纔回過神來,發現寂淵還盯着自己看,夕逝連忙打哈哈,“啊,我剛纔突然在想晚上吃什麼?”

蘇寂淵等了半天等來這麼一個無聊的答案,十分無奈地搖了搖頭,“隨便吧,晚上我要照顧彎彎,你自己看着辦吧。”

這是什麼話!他簡直就是……夕逝咬牙切齒地想道……重色輕友……原本就比較委屈的心情立馬更加低落了……哎!這都遇到了什麼人啊?

想着剛要踏出房門,她忽然收住了腳站定,“寂淵,問你一個事啊?藍藍她……是不是有異能啊?”

男生的目光一瞬間凝滯了,眉宇間陰雲密佈。

她只是想試試他的反應,見他並不言語,夕逝接着說, “我本來也是道聽途說,可是今天的事……確實有古怪……”

“一派胡言!”未等她說完,蘇寂淵突然粗暴地打斷,臉色因爲這一刻的激動,變得通紅,“袁夕逝!你腦子裡裝的是漿糊麼?這種無根無據的話你也當真?辯證唯物主義哲學怎麼學的?”

夕逝被嚇得一唬,半晌纔想起要頂嘴,“這麼激動幹嘛?這又和哲學有什麼關係?你難道不知道人的認識具有侷限性麼?就這麼肯定傳言是假的?”

蘇寂淵的臉色倏地鐵青,指骨捏得發白,氣息也有些紊亂。、

見他這般光景,夕逝心裡也開始有些打鼓了, “我也沒別的意思,我知道藍藍不是你親妹妹……”

“你知道藍藍不是我親妹妹?”蘇寂淵又一次打斷了夕逝的話,語氣裡帶着一絲刻毒,“你知道的事還挺多啊?什麼時候這麼關心起我們家的家事了?又是道聽途說?”

蘇寂淵此時像渾身豎着倒刺一樣碰不得。

夕逝尷尬地吐了吐舌頭,“你幹什麼啊?咱倆誰跟誰?知道一些你的事很正常啊!我只不過在假設,你這麼激動是爲哪般?”

蘇寂淵不再說話,他知道此時沉默是最好的對策,夕逝這般聰明,自己稍不留神就會給她瞧出馬腳。少年垂下眼簾,思緒忽然飄回到了很久以前······

那是多久前的事了?他記不清楚了,只記得那晚他打翻了蘇彎爲他泡的牛奶。趁着蘇彎不注意,他重新給自己泡了一杯。

夜間突然一陣心悸,他從夢中驚醒,感到口渴異常,摸着黑走到客廳打算給自己倒杯水。

然而,走下樓梯的那一刻,他看到了那個一生也無法忘記的畫面。

慘白的月色下,少女倚窗而坐。月光從她的頭頂一瀉而下,她的容顏在月色下逐漸清晰,修長的眉,微微突起的眉骨,長若蝶翼的睫毛在水藍色瞳仁裡落下一片剪影,精緻小巧的鼻子,和兩片淡粉色花瓣一樣的脣。

然而,她原本一頭乾淨利落的短髮此時卻詭異的長至了腳踝,像一段黑色的絲綢鋪在她的脊背上。

蘇寂淵惶恐的回過神來,是的,他早已知曉她的真實身份。只是不想讓她難過,不想讓她窘迫,亦不想讓她離自己而去,所以一直裝傻。

那天他之所以對她吼,只是不忍看她如此的貶低自己,他怎麼忍心嫌棄她?他那麼愛她······

“假如她是個異能人,你應該還是會接受的吧?但是假如在她身邊會有危險發生呢?可能危及你的生命?你還會接受她麼?”

蘇寂淵臉色由青轉白又再次由白轉黑。會……接受麼?

“如果無論你接不接受,有一天她註定要離開,去一個你無論如何也找不到的地方,你會怎麼樣?”

他猛地擡起頭,漆黑的瞳仁劇烈收縮,眉宇間狂亂的神色忽然被恐懼所取代,註定要離開?永遠找不到?

“你放心,不會再拖累你……我會找個機會……永遠的消失……”那晚上官藍瘋狂的話語再次縈繞在耳畔,是這樣麼?

她要離開他……爲什麼?因爲他的疏遠造成了她的誤解?不是這樣的……他沒有疏遠她,他只是希望自己能早一點自力更生,能早一點強大起來,成爲爲她遮風避雨的依靠。

爲什麼會這樣?蘇寂淵的臉色煞白如紙,下意識地握緊了昏迷中少女冰涼的手,永遠也找不到?是指……死亡嗎?死……想到這裡,蘇寂淵越發覺得蘇彎的雙手冰冷得沒有一絲生氣。

“滾!”半晌少年冷漠地開口,聲音裡沒有憤怒也沒有恐懼,甚至……沒有一絲人氣,蒼白冰冷得像一臺機器。

“在我沒有發火之前,請你從我的視線裡徹底消失!”

夕逝像吃了鱉似的頓時啞口無言,很無奈地搖頭再搖頭,繼續搖頭,良久,才鼓起了最後一絲勇氣說道,“寂淵啊,你真的是……無藥可救了……”

“你滾不滾?”蘇寂淵再次怒火沖天地吼道。

夕逝嚇得一愣,收起了那副悲天憫人的神情,訕笑 ,“我滾,我……立刻馬不停蹄地滾……那個……你消消氣啊消消氣……嘿嘿……”

她朝天翻了翻白眼,“那……我就……”夕逝最後一次回頭看了一眼沉默中的蘇寂淵,“先走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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