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天夏是獸化者,即使從通天犀身上摔出去老遠,也未曾受傷。倒是那個行人,被他撞得摔了個仰面朝天。
龐天夏連忙擡起頭,想看對方有沒有受傷,耳旁已聽見被撞者**道:“哎呀,疼死我了。”
原來是個女的?
那女人見龐天夏壓在自己身上,想站也站不起來,臉上緋紅地問:“人家好好的在路上走,你……你爲什麼吃人家豆腐?”
豆腐,什麼亂七八糟的?
龐天夏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雙手各捏着一個豆腐般柔軟的東西,他嚇得跳起來,嘴裡語無倫次地解釋着:“我不想吃的。不不,我想吃但不想這樣吃。不是,我想的不是吃你。哎呀,也不對,總之我不是故意的!”
“嗚……你們男人沒個好東西,個個都來欺負我這個弱女子……”那女人抽泣起來,似乎非常傷心。
龐天夏覺得這聲音有點熟悉,仔細看看,眼前的人竟是譚少爺一直帶在身邊的情人:梨花花!
只是她已經沒有了之前華麗的衣裳,身上穿着平民的普通服裝,所以龐天夏剛纔沒有立即認出來。
孟揚已經停下了通天犀,跑着過來問:“天夏,你沒事吧,那個人沒被撞傷吧?”
梨花花聽見孟揚叫龐天夏的名字,也擡起頭來認真觀看,一眼便認了出來。
“原來是你。對了,你叫……叫龐天夏。”
龐天夏還有點窘迫地回答說:“是,你叫梨花花吧。那個譚少爺呢,怎麼沒和你一起?”
“嗚……”梨花花又哭了起來,“別提他了。我以爲那個姓譚的是個好人,誰知道他如此薄情。纔到獸化太學,沒幾天就把我拋棄了,就像丟一隻破鞋。”
龐天夏和孟揚面面相覷,這個女人之前愛笑現在愛哭,兩人並沒什麼對付女性的經驗,都有點不知所措。
梨花花嗚咽了一會,見面前的兩個少年一直呆立着,便轉悲爲怒道:“你們站在這裡幹什麼,是不是要看我的笑話?我是一時貪圖富貴,但我也付出過真心,男人都是壞蛋!滾!”
說着,梨花花站起來想要離開,可剛邁步又哎呀一聲向前摔去。
龐天夏趕緊上去扶,梨花花一下倒在他懷中。
龐天夏立即聞到一股成熟女人身上特有的胭脂水粉的味道,這和上官紫煙身上散發的體香不同。
梨花花可能是疼得厲害,這時也沒再發脾氣,而是枕在龐天夏的胸膛前喘息着。
龐天夏從沒試過和年輕女性如此親密,一陣緊張,覺得心臟都要跳到嗓子眼了。他一隻手扶着梨花花,另一隻僵在半空不知道該怎麼放。
孟揚站在一旁也很尷尬,去幫也不是,不去幫也不是。
梨花花哭溼了龐天夏胸前的半邊衣衫,方纔站起來道:“哎,到頭來只能怪自己沒有帶眼識人,也怨不得別人。”
說着,她也不再理會龐天夏和孟揚,一瘸一拐的就要離開。
孟揚拍了一下還在發呆的龐天夏,低聲說:“喂,我們撞傷了她,不能就這麼丟下她不管吧。”
龐天夏剛纔被梨花花抱着哭,弄得不知所措,這時被孟揚提醒,忙喊住梨花花道:“哎,先別走。你要不要回家,不如我們用通天犀送你一程。”
“嗚……”梨花花又哭了起來,弄得龐天夏抓耳撓腮,不知道自己又做了什麼錯事。
“我從小就沒了爹孃,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有錢的獸化者,以爲下半輩子可以無憂無慮。誰知道被人騙了,還有什麼臉面回去家鄉。我這樣一個外鄉的弱女子,也沒有地方可去了,不如死了算了。”
說着,又要撲去龐天夏懷裡。嚇得龐天夏連忙向後一退,雙手扶住梨花花的手臂說:“你的身世這麼可憐,不如先和我們待一段時間。等時間長了,這事情平息以後,你再回家鄉不就行了。”
“真的?!”梨花花眼裡閃出興奮的光,但立即又黯淡下來說,“不行的,你那個相好的是不會同意的。上次我見到她,就覺得她很討厭我,看我時眼神充滿了厭惡。”
“相好的……哦,你該不是說紫煙吧。嚴格來說,還不算是我的相好。”
孟揚則在一旁說:“紫煙心腸其實挺好的,你遭受這樣的不幸,她也是個女孩,我想她不會反對的。”
“那,我真的可以跟你們走嗎?”梨花花淚眼汪汪地看着龐天夏和孟揚。
龐天夏和孟揚都用力點了點頭,龐天夏補充說:“不過我們還要先去辦件事,然後再帶你回去住處。”
“行!”梨花花開心地笑了。
“那走吧。”孟揚牽過通天犀,自己先坐在了上面。
龐天夏正準備坐上去,聽梨花花有點不好意思地道:“我的腳疼,能不能把我抱上去?”
龐天夏一拍腦袋說:“哦,行!我忘了你腿腳不是很方便。”
他過去一手託着梨花花的後背,另一隻手托起梨花花的大腿,將她抱了起來。
梨花花的頭順勢捱到了龐天夏的肩膀上,她悄悄用手捏了一下龐天夏手臂上的肌肉說:“哇,你好壯實喔。”
“還、還好啦,經常鍛鍊嘛。”龐天夏眼睛不敢再看梨花花,只是將她抱了上通天犀坐好。
孟揚見梨花花和龐天夏依次坐了上來,便喊道:“坐穩了,出發!”
通天犀又再跑了起來。
還沒跑多久,梨花花就整個人挨在龐天夏的胸前,轉頭低聲道:“這路好顛簸。我怕,抱着我。”
龐天夏沒有去抱,但又不好置之不理,便用手扶着梨花花的肩膀。
正在窘迫,白龍說話了,“天夏,你該不是對這女的動心了吧?”
“胡說什麼,你明知道我喜歡的是紫煙。我是看她一個人離鄉別井的,跟我一樣獨自離開家鄉,純粹是同情她而已。你這傢伙,平時難得說一次話,一開口就取笑我。”
“只是覺得這個女的有點來路不正,我總感覺到她身上有獸化者的氣息。”
“也不奇怪啊,她跟着那個譚少爺那麼久,兩人還是情人,沾到點獸化者的味道也很正常嘛。”
“說的也是。”
龐天夏真正喜歡的人是上官紫煙,此時又和白龍聊了起來分散了精神,對前面貼身坐着的美女毫無感覺。
梨花花見龐天夏面色如常,不爲所動,便也沉默不語。
通天犀的腳力果然迅捷,三人在晚飯時間便來到黃土山下的一個小村莊。龐天夏和孟揚找了一處農戶吃飯,村民很熱情地招待了他們。
兩人商量了一下,覺得晚上上山比較危險,還是第二天天亮了再去。至於梨花花,可以待在這農戶等他們回來。
商量妥當,兩人給了這家農戶幾個錢,村民也樂得賺點外快,加上也有房間空置,便同意他們留宿。
晚上,龐天夏見時間不早,便進到村民爲他們準備的房間打算休息。房間內鋪了稻草之類,在上面臨時弄了三塊木板作爲牀。
孟揚已經躺在其中一塊木板上呼呼睡去,但房內卻不見梨花花的蹤影。
龐天夏躺下牀正想睡覺,又擔心梨花花一個人在外面不安全,何況她腳扭傷了行動不便,萬一出什麼事就麻煩了。
龐天夏找出門去,見遠處一片齊人高的雜草前站着個人,看背影正是梨花花。
難道想到自己的遭遇所以睡不着,一個人在這裡偷偷流淚?龐天夏走過去準備問問,卻見那雜草動了幾下。
“小心,那草裡可能有野獸!”
這一吼,嚇得梨花花癱軟在地上,龐天夏連忙過去護在她前面,但草叢中卻不再有任何動靜。
“你嚇死我了!”梨花花嗔怪道。
龐天夏扶起她,不好意思地說:“我見那草在動,以爲裡面有什麼野獸。”
梨花花面露恐懼之色,蜷縮在龐天夏懷裡問道:“哪裡有野獸?”
龐天夏張望了一下,卻不見草再擺動,便道:“可能是風吧。”
梨花花立即用一雙粉拳猛捶,嘴裡撒嬌道:“你討厭,明知人家膽小,卻故意來嚇我!”
“是我不對,行了吧。”龐天夏實在拿這個女人沒有辦法,他想轉換話題便問,“你的腳好了一些沒有?”
“可疼了,現在還在疼。”梨花花說着,雙手倚在龐天夏身上保持平衡,將一隻腳上的鞋子甩開,露出了玉足。
“要不,你幫我揉一揉?”
在皎潔月色的映照下,梨花花纖細的小腳顯得嬌嫩白皙。現在夜靜更深,兩人獨處,龐天夏難免有點心猿意馬。
他立即轉頭道:“我又不是醫生,你還是早點回房休息,估計明天就沒什麼大礙了。”
說着,急急先走回農舍。
梨花花看着龐天夏的背影,輕輕地叫了聲:“天夏。”
這語氣本來無比溫柔,但龐天夏卻像被烙鐵燙到,整個人彈了一下,走路的速度更快了。
梨花花只好穿回鞋,慢慢走回農舍的房間中。見龐天夏揹着自己躺着,她有點傷感地問:“天夏,你是不是討厭我?因爲我曾經與譚少爺有那種關係……”
龐天夏本想假裝睡覺,但聽見梨花花哀怨的語氣,忍不住回答說:“不是,其實你一個人生活不易,不過……”
“你果然是喜歡紫煙吧?”
“嗯……啊……”龐天夏含糊應道。
龐天夏等了一會見沒有動靜,偷偷轉身去看,見梨花花已經睡着了,臉上還留着晶瑩的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