嬈兒又拼命的喊了幾聲,這空曠的山谷中蕩起了迴音。撲棱棱的驚飛了幾隻飛禽。卻是沒有一個人。
“對了!如果能夠及時的回到天罡山,二爺爺一定能夠救了他的。”這時的嬈兒已經慌亂異常了。不然,她一定知道如果此間將張少遊送到天罡劍派,那絕對會害了他。
嬈兒費力的將張少遊背在背後,開始向山上邁去。張少遊較嬈兒高些,也壯些,身體總是在向下滑,幸虧嬈兒練過武功,張少遊這纔不至於在嬈兒的背上滾落下來,可就是嬈兒,時間長了也會累脫力的。
嬈兒再次緊了緊發酸的手臂,擡頭看了看那高入雲端的天罡山,搖晃着步伐,一邊走一邊對着昏迷中的張少遊道:“你說過的,向上走就會到家的,你挺住,就快到家了!”一步,兩步,三步......汗水浸透了嬈兒的衣服,她仍堅定的看這那天邊的天罡山,即使那鹹鹹的汗水落入眼中,也不曾擦過一下,因爲她背的是張少遊!作爲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她知道她所做的這些代表着什麼意思。
而這時的張少遊並不知道這一切,他能感到自己在慢慢的顛簸着。緩緩的睜開眼,他看見四周灰濛濛的,遠處有一三色相間的氣團在緩慢的循環流動着。原來自己進入了內視。回想了一下,自己被那老怪的甲刺所傷,昏了過去。現在自己能夠內視,想也就沒什麼問題了。
張少遊暗暗控制要退出內視,卻被卡在了裡面。又試了試,再次被卡住。由於是內視,張少遊輕易的就發現了問題所在,只見他的體內經脈亂作一團,裡面還粘連着黑色的絲網。張少遊看過之後暗暗慶幸,從血痕傳給他的知識來看,這是一種專門對付內家功高手的毒液,它能使人昏迷,陷入內視,一但運功抵抗,那粘連的黑絲就會將經脈盡數扯斷!
他並沒有練習過內家功夫,所以並沒有打通經脈。所以那黑絲雖然困住了他的經脈,也阻止了他退出內視,卻阻礙不了他那奇特的金紅色的氣流,那藍色的氣流始終不受他的控制,自顧自的在那旋轉着。張少遊也知足的控制着兩股氣流清除着那黑絲。
而此時外面天已經黑了,嬈兒揹着昏迷的張少遊暈暈乎乎的找了個山洞避了進去。將張少遊平放在洞中,也累的昏睡了過去。這是隻野獸的洞穴。但四周長滿苔蘚,明顯已經被遺棄了。
洞很大,幾乎能夠容下十幾人。但這並不很好,因爲隨着海拔的升高,氣溫在明顯降低,空蕩蕩的。半晚,嬈兒與張少遊所在的山洞外竟還飄起了雪花,這可苦了張少遊和嬈兒,張少遊此時正在全力運行金紅二氣,早就沒了體溫。如今冷的四肢都僵硬了,臉上都起了寒霜,牙齒更是上下激戰不斷。而嬈兒卻是另一種狀況,背了張少遊一天,累的有些脫力,肺葉也因劇烈的呼吸有些充血,四肢疲軟的嬈兒因流汗有些脫水,她發燒了。
望着凍得可憐兮兮的張少遊,心裡想到:“天氣這樣冷,如果不找些東西保暖的話,他會凍死在這的。”嬈兒費力的起身,看了看四周,這洞中真的沒有其它保暖的東西了。略微失落的嘆了口氣,她輕輕的向張少遊走了過去,猶豫了一下,伸出小手慢慢的在張少遊冰冷臉上撫mo了一下。只這一下,嬈兒的手就好象被那額頭上的冰冷燙到了一般,飛快的收回了手指,條件反射般的將手指含在嘴裡,鹹鹹的。小心坎裡那種不安的燥熱更加的強烈。神色複雜的看看着張少遊,口中喃喃道:“張少遊,記住我的名字,我叫嬈兒,李嬈兒。”言罷,慢慢的解開了衣裳......
在內視中的張少遊突然心中感到一陣悸動,一種莫名的感動在心裡盪漾開來。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洞穴,張少遊慢慢的睜開了眼睛,這是哪裡?他定了定神,提鼻子一嗅,很香。突然有種很癢的感覺在自己的胸口傳來,低頭一看,原來是李嬈兒趴在自己的心口上,睡得正香,口水流了一胸膛。小腦袋墊着張少遊,一雙美眸輕閉,眉毛微顰,好象遇到了什麼煩心事,那張小嘴卻是微微嘟起,好象個頑皮的孩子。
張少遊見此景,還沒顯出吃驚,就被這幅美人圖迷惑了。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撥弄了一下李嬈兒額頭上的劉海。沒想到這一下,就驚醒了熟睡中的小丫頭。李嬈兒迷惑的睜開眼睛,見是張少遊在玩弄自己的頭髮,嬌嗔的瞪了一眼張少遊,擦了一下口水,竟自顧自的又睡了過去。
這下弄得張少遊是尷尬不已,手仍是放在李嬈兒略微溫熱的額頭,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而此時懷中的李嬈兒卻擡起了頭,輕聲道:“你好了?”張少遊臉一紅,將手收回,恩了一聲道:“怎麼回事?”“昨天,下雪了...我怕你冷。”張少遊又傻呵呵的哦了一聲,卻沒了下文。
李嬈兒見張少遊半天沒動靜,恨恨的在張少遊的胸口上抓了一把道:“起了!起了!”張少遊吃痛,這才清醒過來,胡亂的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可套了半天就是套不上去。仔細的一看,自己的衣服好好的在身上穿着,那手裡的衣服......
“拿來!”李嬈兒紅着臉羞怒道。“哎!”“還待在這做什麼!出去!”“哎!”
張少遊走出洞穴,經過一宿的“天公作美”,洞外一片銀裝。張少遊站在洞口的山崖邊,深深的吸了口氣。清爽!
這時,李嬈兒也扭捏着走出了洞穴,仍紅着臉蛋,想對在那大發感想的張少遊說些什麼,還沒張嘴,小肚皮先響了起來。“我...我餓了!”李嬈兒羞得恨不能鑽入地縫中。張少遊有些好笑的看着她,輕聲道:“知道了!等着!”言罷,歡呼一聲,蹦出二十多米,鑽入樹林之中。不多時,提着一隻倒黴的兔子歸來了。
“又是烤肉!”李嬈兒噘着小嘴道。張少遊卻神秘的笑了笑,伸手一揮,面前就出現了一些猴頭鬆覃之類的蘑菇。架火,溶雪,不一會,一鍋熱氣騰騰的兔子燉蘑就熬好了。
李嬈兒早就餓的不行了,滿滿的吃了一頓後,又喝了點湯,這才舒暢的嘆了口氣,卻見張少遊一口沒動。她不由得問道:“你怎麼不吃呢?”張少遊用手點了點了鍋,看着一臉熱汗的李嬈兒道:“都被你吃光了,難道要我只喝湯啊?”李嬈兒探頭看了看,確實,鍋中除了湯,也就剩下幾個蘑菇在湯中漂着。
她吃驚的吐了吐舌頭道:“昨天揹你走了一天,消耗的大了,當然吃的也多了。”張少遊聽此言心中恍然,原來那日的顛簸是出於這裡,不由得感動道:“嬈兒,我們...”但是李嬈兒卻會錯了意,她驚慌着,如同逃避着什麼,竟掉着眼淚用手捂住了張少遊的嘴。然後飛跑進洞中。張少遊感到一陣荒唐,嘴裡嘟囔着:“怎麼了?莫名其秒。”
匆匆忙忙的喝了口湯,也跑了進去。剛一進洞,就見哭得梨花帶雨的李嬈兒向着自己撲來。張少遊茫然的抱住了她,柔聲問道:“怎麼了?”李嬈兒看着張少遊,她啜泣着深吸了一口氣,猛得用力想要掙脫開。張少遊突然一陣心悸,用力摟住了在懷裡亂動的李嬈兒,有點嚴肅道:“嬈兒別鬧了!到底怎麼了?”李嬈兒卻不作聲,又哭了一會,這才收住,蒼白而平靜的說道:“我們走吧。”
由於張少遊體內毒已清,他又擔心父親安危,不由得加快了速度,而李嬈兒卻是猶猶豫豫忽快忽慢的。兩人走走停停,這一天就到了天罡劍派。迎面而來的景色卻使兩人不禁驚呼。
沒辦法,這太驚人了,只見那入雲的天罡峰好像被一雙巨手,各抓住一邊硬生生扯開了個口子!天罡劍派的山門早就沒了,遍地都是血跡,原本是青石板的大道現在已經成了泥沙。張少遊看着這一切,甚至以爲自己來到了某個破廟裡。李嬈兒驚慌的跑了過去,在一堆廢料中找到了一個大大的純金的天字,這原本是天罡劍派的大匾!如今,連其後面的木板都沒了!
“有人嗎?”張少遊將雙手攏在一起高聲道。聲音在空曠的天罡山門前回蕩着。半晌,空氣中隱隱約約飄來了笑鬧的聲音。又過了一會,在峰內搖搖晃晃的來了一個人,是那個柳巖!柳巖邊笑邊鬧的向張少遊與李嬈兒走了過來。他站在張少遊的面前,笑嘻嘻道:“你...是那個什麼張少遊的,我告訴你啊!天罡山,完了!完蛋了,都死了!”
“什麼?”李嬈兒不信的高聲道。她伸手將柳巖抓了過來道:“你把話說明白!怎麼回事?二爺爺呢?天罡老祖呢?”
柳巖被李嬈兒一拽,清醒了過來,他驚慌道:“小姐...小姐...是...燕皇!他....他用他那把劍把天罡...峰劈開了,放出了那裡面的女妖....殺人..死...嘻嘻...哈哈...死了好多...好多!”言罷,又瘋瘋癲癲的跑開了。
張少遊愣愣的說到:“是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