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悲慘了!”寧畫聽了孟婆講的故事後,淚流滿面的說道,那紅塵中的情和愛真是太讓人無法忘懷,縱使她這般很少動情的女警花,也爲之動容。
“快過來喝了吧,喝了孟婆湯,今生幽恨盡相忘。”孟婆又吆喝了兩聲,盛了兩碗湯送到江邊柳和寧畫面前,那湯竟是一碗清水,無色無味,清澈透明。
江邊柳見自己與寧畫碗裡的湯水份量不一樣,寧畫盛了滿滿一碗,而自己卻只有一半還不到,不解的問道:“婆婆,爲何我的湯與她的不一樣?”
“因爲你太多情,所以只能忘記一半,留着一半下輩子折磨你,而我可以全忘。”寧畫嬉笑着對他說道。
孟婆看了一眼寧畫,嘴角微微蠕動了一下,說道:“你的以前比他還要少,只是這幾天纔多了起來的。”
“哈哈哈哈。”江邊柳大笑起來。
“這又是爲何?”寧畫問道。
“你們每個人在陽間活着的時候,都會因喜、因悲、因痛、因恨、因愁、因愛而流淚,我這湯水就是將你們一滴一滴的眼淚收集起來煎熬而成,想必你近日來很是憂傷,爲他落了很多淚,你這一碗湯全是感情的苦水,是澀的。”孟婆說道。
江邊柳聽孟婆這麼一說,頓時心痛起寧畫來了,原來自己竟然在無意之中給了她那麼多傷害,尤其在自己重傷的這一段時間裡,她竟然爲自己流了那麼多的淚,是她二十多年來淚水的幾倍,她竟然如此在乎自己?他緊緊的在她的胳膊上握了一下,深情的看着她,嘴角微微的抖動了一下,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句“畫兒”。
寧畫瞪了他一眼,也在自己的手上微微用勁攬着他的腰,那情意盡在眼神交換不言不語中。
“那爲何他的淚卻這樣少?他是否是鐵石心腸?從不爲人流淚?”寧畫又問孟婆。
“他是一個堅強的男人,很少哭,平生只爲一個女人在吊橋上流過兩滴淚,因此他的湯很少,這樣的人我也很難見到。”孟婆又說。
“轟。”
寧畫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爆炸了,那夜在羅家莊的吊橋上,她分明看到他爲自己流了兩滴淚,那竟然是他平生唯一一次爲女人流淚?既然自己在她心裡那般重要,爲何他又要選擇那個絕世校花而不是自己?於是又迷茫的看着他。
“是的,我只爲你流過一次淚。”江邊柳淡淡的說道,用左手端起那碗湯,癡癡的凝望着。
“小柳,你答應過我不喝的!”寧畫急切的說道。
“快喝了吧!喝完了你們就互不相識,忘記一切的煩惱,從新開始。”孟婆催道。
“婆婆,我們可不可以不喝?我不想忘記他,也不想他忘記我!”寧畫搶過江邊柳手上的碗,急切的問道。
“喝吧,剛纔那一對你們都看到了,留着前生的記憶,對你們來說都是一個傷害。”孟婆道。
“婆婆,我們不想喝,我要和這女子生生世世結爲夫妻,永不相忘!”江邊柳突然激動的說道。
“婆婆,我看他們也夠可憐的,這一生不能在陽間享受情愛之歡,到地獄了還得忍受煎熬,你就讓他們留着今生的回憶再過一世吧,圓了他們的夫妻夢!”寧畫後面那個八十三歲的老婦幫着說道。
“呵呵,你們兩人比剛纔那男子和女子還要癡!我早就知道你們不會喝,不過我這裡好過,前面那陰兵處就不好過了,你們好自爲之吧,喝與不喝,去與不去,你們自己掂量。”孟婆彷彿看透了他們,將兩碗湯水倒在一起混合了一下潑向路旁的彼岸花。
“多謝婆婆。”
“謝婆婆。”
兩人興高采烈的挽手而去,緩緩來到望鄉臺旁,兩人踏上望鄉臺,看黃泉路上回首之處卻什麼也看不見,一片霧茫茫。
“畫兒,我怎麼看不到我這一生的回憶?”江邊柳疑惑的問道。
“我也看不見,或許是因爲我們不是陰魂的緣故吧,無法回首來時路。”寧畫說道。
“可能如此,走吧,我們走過奈何橋,纔算是正式踏進地府,共了一回死。”江邊柳拖着寧畫往橋上走去。
兩人緩緩地走上了奈何橋,那橋面沒有欄杆,地下像潑了油一樣極溼極滑,滑落者便跌入忘川河裡忍受鐵蛇銅狗的撕咬。兩人緊緊的攙扶着,感覺橋面陰風陣陣,橋下熱浪滾滾,鬼哭狼嚎,異常恐怖。
兩人小心翼翼的剛走到橋頭,迎面走來兩個鬼差把他們攔了下來。一個高個子身高足有一米九,身穿一件棗紅色的唐裝,臉色陰白得可怕,手上還拿着一個肥大的荷葉,後面一人披頭散髮,臉頰上塗着陰魂特有的腮紅,穿件黑色長袍,由於身材過於矮小,袍子過長拖拉在地面上,很是嚇人,那是兩個勾魂判官。
那手持荷葉的判官面無表情的冷聲問道:“何時來的?”
“是勾魂判官,好像是黑白無常!”江邊柳輕聲附在寧畫耳邊說道。
“那怎麼辦?”寧畫的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別怕,見機行事,讓我來跟他說。”江邊柳咬了咬牙,走上前作了個揖,拱手應道:“傍晚五時。”
“死因何故?”人高馬大的勾魂判官朗聲道。
“回判官,我們是自殺殉情!”江邊柳回答道。
個高的陰差聞言,衝身後的矮胖陰差言語了兩句,矮胖陰差連連點頭後,走上前仔細打量着兩人,那眼神十分古怪,讓江邊柳和寧畫感覺渾身不自在,也不敢擡頭去看他,自顧自的低着頭,寧畫的雙腿都在哆嗦。
矮胖陰差眼尖,扯着沙啞的嗓音問道:“你身後那人,死因何故呀?”
寧畫聽到後頓時身子一顫,用手扯了扯江邊柳的衣角,江邊柳佯裝淡定的笑道:“回判官大人,她就是她跟我一起自殺殉情的啊。”
“殉情?”矮胖陰差神色一暗,突然擡手指道:“你倆把嘴巴張開給我看看。”
江邊柳聽到後連忙將嘴巴張開,伸出舌頭來,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
“哼!”矮胖陰差似乎發現了端倪,衝身旁的高個陰差點了點頭,高個陰差穩步走下拱橋,湊近了用鼻子聞了聞,臉色陰沉的伸手指了指寧畫道:“你也把嘴巴張開!”
寧畫慌忙張開了嘴巴,高個陰差又湊上去聞了聞,眉頭一皺道:“你們二人是如何自殺的?”
“是這樣,我們二人從小青梅竹馬私定終身,怎奈我們家庭不允許我們在一起,她家裡是二品官員,而我家卻是世代務農,這門不當戶不對的,很難得到社會的認可,我們在今天下午偷吃了禁果,享受了魚水之歡肌膚之親後,雙雙吃了最先進的毒藥,纔來到這裡,還請二位大哥往開一面,給條明路。”江邊柳滿嘴瞎話的胡謅,一旁的寧畫生怕對方看出破綻,嚇得冷汗直冒,牙根打顫。
“行了,別胡編亂造了,什麼樣的死法我們沒見過?還最先進的毒藥!”高個陰差擺了擺手,怒道。
江邊柳聽得臉色變了又變,最後賠笑道:“是,我們兩個人真的是服毒而死的。”
高個陰差冷哼道:“現在陽間的人都怎麼了,一個二個削尖了腦袋往陰間竄,難道不知道生命的可貴嗎?都什麼年代了,還拿服毒殉情的舊故事來騙我們?”
“這女子倒是不錯,可惜了還是個陽人,要真是個陰人,我今夜就要上了她。”矮個子陰差猥瑣的看着寧畫,舔着舌頭說道,看來這男人的好色是不分陰陽兩界的。
兩人聽他這樣一說,知道已經暴露陽人身份了,已無法再隱藏,對視着了一眼後正準備攜手逃竄,卻聽見身後傳來一個渾厚的男人聲音:“二位差爺,這兩人是我請來做客的通靈人,爲我在地府幫忙辦點事,在地府逗留幾日就回去,還請差爺放行。”
江邊柳放眼望去,只見那人披頭散髮,根本看不清模樣。
“你是何方小鬼?竟敢私請通靈人?你不怕入十八層地獄嗎?”高個子鬼差厲聲喝道。
那人從身上摸出厚厚一疊紙錢塞到高個子鬼差手中,躬身說道:“這是小的給二位差爺的孝敬,還望差爺通融,小的實在需要這樣的通靈者。”
那高個子鬼差打開細看,均是十億百億面值的冥幣,是從陽間燒花過來的,足有四五十張,兩鬼差臉上微微有了些緩和。
高個子鬼差往那人四周打量了一番,奸笑着說道:“近年來陽間隨意提高冥幣面值,導致地府通貨膨脹冥幣貶值,你這點錢還不夠咱哥倆個喝茶呢!”
那人心神領會,又從口袋裡莫出更大的一疊冥幣遞家過去,那兩個鬼差笑着開始清點冥幣。
“如若不夠,待家人燒來時在孝敬二位差爺,我就領這兩人進府了,差爺意下如何?”那人又說,彷彿非把江邊柳二人帶進地府一樣。
兩位鬼差相互在耳邊嘀咕了幾句,高個子鬼差說道:“我們給你十日的時間,十日之內必須返陽,否則你們就永遠就在地獄裡了,打入枉死鬼行列。”
“多謝差爺!”那人拱手作揖道,又對江邊柳和寧畫說道:“快跟我走。”
媽的,這陰曹地府也跟華夏陽間一樣啊?貪贓枉法無處不在?連勾魂判官都要錢通融!竟然還有通貨膨脹?江邊柳心裡想道。卻想不明白這人到底是誰?爲何要幫自己?
先跟他進入地府再說吧,江邊柳來不及猶豫,拖着寧畫就跟着那人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