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她發現賀童童手裡還拎着個東西,“童童,這麻雀哪來的?”
賀童童轉頭看着阿金,把手裡的舉的高高的,“叔叔剛剛用彈弓打的,叔叔說了送給我,然後我就請叔叔來咱們家吃飯。”
賀童童從小就被人罵作野種,同齡的孩子也欺負他,壓根就沒人跟他玩兒,剛剛他在屋後追着落在雪地裡吃草籽的麻雀玩兒,結果就被他看到阿金用彈弓打麻雀,小傢伙興沖沖的跑過去看,阿金就把麻雀送給了他。
聽了兒子的話,賀兮兒簡直欲哭無淚,昨天發生那樣的事兒,而且她看着這個阿金,說不出的彆扭來,但是阿金偏偏像個沒事兒人一樣,大手拉着賀童童,似是在徵求她的同意。
大人有大人的面子,小人兒也有小人兒的面子,賀兮兒自然不好讓兒子傷心,她太能體會兒子的心情了,從小到大沒人理睬他,沒有玩伴,在謾罵和侮辱中小心翼翼的活着,突然有個人出現,陪自己玩兒,他就恨不得用自己最好的東西與之分享。
一頓肉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兒子沒有大方到把她這個娘也送出去就好。
何況,想想這個人還可能跟念之表哥有關係,也沒給旁人吃,吃就吃吧。
“快去帶着叔叔洗手,回來咱們就開飯。”賀兮兒笑着轉身去給阿金拿碗筷,家裡只有三副碗筷,周方氏只肯給這麼多,要是再多一個人只怕就得用手抓了。
“孃親,我洗好了!”賀童童把晃動着冰涼的小手,賀兮兒卻沒看到阿金的影子,“阿金叔叔呢?”
“他說去挑水!”賀童童朗聲答道,卻透着一股子的親暱勁兒。
賀兮兒這纔想起,桶裡的水估計是用完了,不過阿金還真是個好男人,話不多還勤快。
家裡太簡陋了,招待客人連個桌子都沒有,阿金那麼大的個子只能蹲在竈臺前,賀兮兒眼裡滿是歉疚,“真是不好意思,家裡也沒有桌椅,你要是嫌蹲着難受,就站着吧!”
“我在鎮子上定了桌椅,可朋友昨天說家裡有些舊的要送給我,你要是不嫌棄,我就讓他送到你家裡來吧!”阿金沉聲道。
“那怎麼好意思呢!”賀兮兒想了想,總覺得事情太過湊巧了些,聯想到這個男人的隱瞞,不過眼下還看不出他對自己有什麼惡意,如果這個人是念之表哥的話,別說是送一套桌椅板凳,就是送一座金山銀山,她也好意思收,但是想了想,這個阿金總歸是外人,而且無功不受祿,“算了,我們娘倆也用不上大桌子,去鎮子上弄個小的也花不了多少錢。”
阿金淡淡的看了眼賀兮兒,緩緩開口,“沒啥不好意思的,他們家有錢,換了大宅子,你不要的話,他們就只能扔了。”
扔了多可惜啊?賀兮兒想了想這才點頭,“那就多謝了。”
一隻麻雀換來一頓紅燒肉,她貌似虧了,可隨後人家又送了她舊桌椅,貌似又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