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回到了郝家,李思安拒絕了郝家人的挽留獨自離去,而郝文材也剛好在此時回來,就這樣,一家人難得的聚在一起吃了頓團圓飯。
飯後小志帶着梅姨出門去,美其名曰孝順父母,其實他是受了郝文材的囑託給他們父女倆留個地兒。
郝思靜吃完就準備回房間,卻被郝文材叫了下來,郝思靜莫名其妙地坐回客廳的沙發上,和郝文材相鄰而坐。
“我們父女倆好久沒有這樣坐下來好好說過話了”郝文材突然感概一聲,“一轉眼思靜都已經大學畢業了啊!”
“嗯……”郝思靜不知道該回些什麼,只能一股腦地肯定郝文材的話。
“唉,養了二十年的閨女一轉眼就要拱手讓人了”郝文材有些無奈地看着郝思靜。
“哎呀,爸,你在說什麼呀,我沒有……”
“你的事我都聽思安他說了,不管你在外面遇到什麼,家裡永遠都是你堅實的後盾!”郝文材信誓旦旦地說道,郝思靜卻沒注意到他的話,原來爸爸都知道了?!郝思靜低着頭不語,眼圈卻漸漸地泛紅了。
“你這孩子,在爸爸面前有什麼好難堪的,你早點說出來看我不打死那臭小子,居然……”
“爸”郝文材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郝思靜的哭腔打斷了,這一聲“爸”叫的那個委屈,眼淚也隨之奪眶而出。
“唉,沒事了,沒事了”郝文材拍着郝思靜的背,他一個大男人將一個小姑娘拉扯長大,難免會有很多顧不到的地方,不能給她編辮子,不能給她買漂亮的衣服,哪怕女孩子生理期他也沒有意識到,就連現在女兒談戀愛了受委屈了他也不知如何去開導……
“沒事了,他再敢來騷擾你看我不把他趕出去,回頭啊我讓小志給你介紹個更好的!”
這下子郝思靜哭得更兇了,爲什麼他爸跟李思安一個模樣都不能體會她心裡的悲傷呢TAT
郝文材手忙腳亂地拿過紙筒遞給她:“哎喲喂,親閨女,你別哭了,大不了爸爸養你一輩子,你這點開銷幾十年爸爸還是養的起的”
郝思靜一把撲在了郝文材的懷裡,就像當年媽媽離開後一樣……
郝思靜哭了很久,郝文材安慰人的話來來回回就是那幾句,卻比什麼都管用。
郝文材看郝思靜的情緒漸漸地收斂,決定改變話題:“現在你也畢業了,乾脆到爸爸的公司來上班吧,這樣小志也可以帶帶你”,郝文材的話雖如此本意卻是不捨得郝思靜一個應屆畢業生出去受別人白眼才決定將他放在自己身邊。
“嗯”郝思靜應了下來,她除了留在A市還能去哪?S市……大概是不會再去了。
父女倆就這樣聊着聊着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寧靜,最後郝思靜率先開口:“爸爸怎麼會認識李思安?”
郝文材驚訝了一下便迴歸了沉默,許久後抽出一支菸熟悉的點燃,放在嘴邊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呼出來,刺鼻的煙味使得郝思靜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郝文材沒有注意到郝思靜的厭惡而是自顧自地又吸了一口然後語重心長地說:“他啊…他是你哥啊……”
“你說什麼!!”郝思靜震驚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於是開口問道:“爸爸,你是不是搞錯了?他不是信李嗎?”
郝文材也有些訝異,兩人相處了那麼久思靜這是還不知道?
“你媽帶着他改嫁了,嫁給了Y國的一個華人,就是思安現在的父親,FF集團的董事長***”郝文材說出這話的時候語氣裡充滿了悲傷不捨與無奈。
一想到每次難過都出現在自己身邊的李思安居然是自己的哥哥,郝思靜依舊不敢相信,難怪爸爸這麼放心地讓她留宿李思安的家。
既然哥哥都回來了,郝思靜想到了另一個離開的女人,於是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媽媽她呢?”還回來嗎?
郝思靜提到媽媽的時候郝文材的眼底隱隱泛起淚光,但他卻隱藏得很好,吸一口煙繼續回答:“你媽她…不會再回來了……”
郝思靜聽到爸爸說出這種話的時候又忍不住要開始哭了,這段時間爲什麼她的淚腺如此的發達?明明都已經是沒有什麼記憶的陌生人了……但她仍緊咬着下脣隱忍自己想哭的慾望,但郝文材的下一句話卻讓她整個人怔住了,甚至來不及控制那流出的眼淚。
“她已經去世了,聽思安說是去年冬天…癌症晚期……”郝文材說道這裡自己也是捂着眼睛,郝思靜知道他這是哭了……
郝思靜也是不由自主地苦出聲來,那個狠心拋下她和爸爸的女人,就這樣離開了,也沒有再回來看她一眼?!
在這空曠的房子裡郝思靜的哭聲有些悽慘,郝文材也隱隱發出一兩聲哭聲但都被他吞下去了,不一會兒他就恢復了正常,但泛紅的眼球還是暴露了他剛剛哭過的事實。
“思靜,別哭了,你媽她…她臨死前還在提着你…她沒有忘記你……”
郝思靜聽到這話心裡更加的傷感,但還是忍住自己的哭聲聽着郝文材講話。
“思安說你媽給你留了一筆錢,不過現在還取不出來得等到你結婚後才……我知道你可能恨你媽,但你媽她還是愛你的,離開是迫不得已……”,接着郝文材斷斷續續地講述了自己和思靜媽媽的相識相知相愛的過程,怎麼揹着思靜外公悄悄結婚,而最後又是怎麼逼不得已地離開……
“你媽是爲了你舅舅纔會改嫁當時的年輕富豪李富貴,你就不要怪她了,聽思安說你媽是檢查出乳腺癌纔去Y國治療,只是去年突然復發,但是已經無力迴天了……”
郝思靜聽着郝文材在講媽媽的故事,腦裡產生了一個爲家人而犧牲自己的愛情最後卻客死他鄉抱憾而終的女子形象,長年來對媽媽的抱怨也轉變了同情。
“爸爸現在只有你和思安兩個親人,而思安他有李家做後盾自然是不會委屈的,爸爸只是擔心委屈了你”郝文材愧疚地看着郝思靜。
郝思靜沒忍住一把抱住了郝文材:“沒有的事,這些年我過得一點都不委屈,我…嗚嗚……”
郝文材用自己粗糙的手拍着郝思靜的背:“都說女孩子是水做的果然不假,你看你今晚哭的……”,郝文材抱怨這眼裡卻是說不盡的慈愛與溫柔。
最後,梅姨和小志也差不多要回來了,郝文材才恢復了往常的形象一本正經地對着郝思靜說:“趕緊去洗把臉,等會兒你梅姨回來看到像什麼樣”
郝思靜起身正準備去洗手間洗臉卻又被郝文材叫住:“你哥他現在在李家並不容易,所以你在外面儘量別說出去吧!”
“嗯”郝思靜自動在腦裡腦補了一出養子遭到養父母家人欺負的狗血戲碼。
小志和梅姨回來後誰也沒有提剛纔的事,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
晚上郝思靜呆在自己的房間裡細細消化今天知道的所有驚天秘密,原來李思安居然是自己的親生哥哥,原來媽媽還是愛她和爸爸的但卻再也回不來了……
“叮鈴鈴鈴鈴~”
郝思靜看了下來電顯示,是李思安?!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接起了他的電話。
“喂?”哥……郝思靜叫不出口,但也沒有再直呼其名。
“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那頭的李思安打趣到,但這玩笑聲卻讓郝思靜有種久別重逢的感覺,聲音變得有些哭腔。
“我沒聽到”
李思安自然是聽出了郝思靜話裡的異常,但還是繼續開玩笑到:“你怎麼了?該不是回家太想我了吧”
郝思靜覺得自己快忍不住了,明明自己的家人就這樣近在咫尺卻無法相認的感覺,最後她還是輸給自己向對方坦誠:“爸爸都跟我說了,說你是我的…我的……嗚嗚……”
李思安迅速就明白了過來,原來叔叔,哦不,爸爸已經全部向她坦誠了,那她應該知道我是誰了吧。“我不是故意瞞你的,實在是……”反應太慢了……李思安的調侃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畢竟郝思靜在傷心頭上不是。
“你什麼時候認出我的?”
“飛機上那次吧”
“什麼?!”感情他第一次就認出來了?!自己一直以來卻還矇在鼓裡,獨處的時候還戰戰兢兢的生怕被佔了便宜,郝思靜想到這羞愧得想找個地洞鑽進去算了,果然電視劇裡那些什麼家人之間的神秘牽絆什麼的,不存在的!!
“喂?思靜你還在嗎?怎麼不說話了?”郝思靜震驚得啞口無言,李思安忍不住開口問道,同時看了眼聊天界面顯示的分明是還在通話中……
“喂?思靜?”
“嗯,我聽着,那你還不跟我說,害我以爲……”
“以爲我喜歡你?”李思安打趣到,卻是他也常常抱着捉弄她的心思接近她,看着她有時坐臥不安的模樣覺得十分可愛O(∩_∩)O
“你…我不和你說了……”郝思靜羞憤地說道。
“哎呀,你別掛電話啊,這麼可愛的妹妹誰不喜歡,我不是……太久沒見了不知道怎麼開口嘛”李思安隨便扯了藉口,但郝思靜還是聽得心裡暖暖的,兩個人隨便扯皮聊了半小時,知道李思安的工作電話打了進來兩人才戀戀不捨地道別。
“那個,思靜,我現在要忙,有什麼事咱們下次再聊啊”
“嗯,再見……哥”郝思靜輕聲地說出了那個字,然後迅速地掛掉電話。
李思安還沒聽清電話就被掛斷了,看着恢復忙音的電話李思安露出了會心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