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圭直至現在都覺得不可思議,看着林櫻近在咫尺的容貌有些恍惚,竟似乎有回到過去的感覺,只是那冰涼的輪椅卻在提醒着他那件悲劇。
林櫻是在宴會三天後才接到洪圭的電話的,本來以爲他會是單獨約自己,沒想到他身邊還跟了一個歐陽宇,林櫻有些鬱悶地看着這個不識趣的大燈泡。
“林櫻,這麼多年沒見你該不會嫌棄我打擾了你們倆的見面吧!”歐陽宇在林櫻身旁笑嘻嘻地打趣到。
“當然不會,我沒也好久沒見了”即使過去七年,林櫻還是當初的女神,溫婉動人。
林櫻注意到另一邊的洪圭雖然還是像以前一樣爲她夾菜,但兩人之間卻多了一道距離。
“圭,你爲什麼離我這麼遠?難道你也嫌棄我是瘸子?”林櫻突然間楚楚可憐地盯着洪圭,柔弱的樣子讓人看了忍不住上去保護她。
“怎麼會!櫻變成什麼樣子我都喜歡,難道有其他人嫌棄過你?”洪圭還是一如既往地稱呼她“櫻”,只是不知爲什麼他對她卻沒有了當年的狂熱,有的只是深深的愧疚。
林櫻聽到洪圭親密的稱呼送了口氣,他還是像以前一樣,一切都沒變,猛然間她看向自己的雙腿,有些恨意,有些委屈,爲什麼她要變成這樣…而且她還不能去責怪那個人……因爲——她愛他。
還記當初剛墜入愛河的兩人根本無法自拔,每天如漆似膠地黏在一起,就這樣度過了兩年,洪圭和林櫻考上了同一所大學,巧合的是雙方都選了同個專業——經濟管理,而此的歐陽宇則在歐陽家長的堅持下進來兵營。
大學裡洪圭憑藉家世外貌得到不少優秀女生的親近,而林櫻在大學裡雖然也有不少愛慕者,但都是不足一提的工薪家庭,心高氣傲的林櫻當然看不上他們。
眼看着周圍的情敵越來越多,她忍不住打探洪圭的意思:“圭,昨天來找你那個女生挺漂亮的,是哪個班的呀?”
洪圭一邊玩遊戲一邊應付林櫻:“誰?反正再漂亮也沒我女朋友好看”
林櫻看着洪圭一直盯着手機甚至沒擡起過頭看過她一眼有些着急了,難道他真的……膩了?
“到底是誰嘛?你覺得她長的怎麼樣?”林櫻不放棄死皮賴臉地掛到洪圭身上,洪圭的手受限結果被敵方一個大招秒了~
洪圭氣不打一處來,這女人怎麼都一個樣這麼愛疑神疑鬼的╰_╯
一把甩開身上的林櫻後大吼一聲:“你有完沒完,我就是和李青青聊了兩句你也要這麼刨根問底?我看你就是有病!”
林櫻一時被吼得不知所措,眼睛不由自主地泛起水霧,他吼他?他說她有病?林櫻僵硬地揚起嘴角:“是,我是病得不淺才愛上你”,只見她說完就立刻跑了出去。
這是他們交往以來的第一次吵架。
洪圭看着她臨走前眼圈泛紅的樣子才意識到自己話說重了,正當他穿完鞋追出去的時候早已不見了林櫻的身影,只有外院的院花李青青。
“洪圭,好巧,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李青青看到洪圭興奮地跑上來搭話。
“嗯”洪圭着急着找林櫻所以並沒有和李青青過多糾纏,哪知此時對方竟然像狗皮膏藥般繼續跟上來。
“洪圭,我們討論一下那個項目的事吧!王五馬六都在呢!”最後李青青使出來殺手鐗,就是那個洪圭負責的項目,他們幾個只是負責輔助,洪圭聽到這個有些遲疑了,他的原則想來是工作優先。
撥打了林櫻的電話結果對方沒接,洪圭只能將手機調成靜音然後跟大家一起討論項目的事。
幾個年輕人聊得水深火熱徹底忘了時間,當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天黑了,幾個小夥伴散去前還意猶未盡。
“我先走了!”
告別了小夥伴洪圭獨自開着他的黃色本田離開,路上經過奶茶店時居然看到林櫻在跟一個男生聊天,兩個人看起來有說有笑的相談甚歡。
洪圭骨子裡還是一個大男子主義的人,自己的馬子都快跟人跑了他怎麼可能沉住氣,氣勢洶洶地走過去拉起桌上的林櫻就往外走,引得路人矚目。
“洪圭,你拉疼我了!”林櫻掙扎着想抽出自己的手但是被洪圭圈錮得緊緊的。
“疼了纔好,我的人居然和別的男人這麼親密地有說有笑”洪圭將人“扔”進副駕駛並說上車門,然後兩人迅速消失在人海。
“洪圭,你放我下車,他是我師兄你憑什麼這麼對我!”林櫻激動地敲打着車窗但洪圭宛若未聞。
到後來林櫻乾脆看向窗外不再說話,車內陷入一片詭異的安靜。
然後洪圭率先打破了它:“櫻,你在生氣嗎?彆氣了,你親我一下我就當沒發生過這回事”,洪圭試圖用玩笑讓兩人重歸於好,但林櫻絲毫不買他的賬,繼續木訥地望着窗外。
洪圭沒有放棄 他繼續發揮了他越挫越勇的小強精神:“櫻?你不回我那我就……就親你一口怎麼樣”
雖然林櫻還是沒有轉過頭來理他,但洪圭卻從車窗上看到林櫻偷偷地笑了。
看來這個方法行!
彷彿找到目標的洪圭更加明目張膽地“調戲”林櫻,但不得否認的是林櫻很吃着一套。
“你煩不煩啊,翻來覆去就那一句,你怎麼不去親母豬呢!”林櫻下意識地說完這話然後就後悔了。
“那你就是那頭母豬咯?”洪圭笑着看林櫻羞惱的樣子心情就格外地開朗,在一段沒有人的高速公路上他騰出一隻手拽過她的胳膊。
林櫻毫無防備地被拉過去四片脣就這麼巧合地碰在一起。
“等……”林櫻的話還沒說完洪圭就用熱情堵住了她的嘴,兩片柔軟彼此牴觸纏綿,林櫻的大腦一片空白早已忘了她要說什麼,安靜的高速上只有一輛行駛的黃色本田,裡面的空氣在迅速地上升。
“圭!”林櫻迷情地呼喊着他的名字,血氣方剛的洪圭只覺得全身異常火熱,他現在只想要趕緊找個地方將車停了先。
再確認四周沒車後洪圭踩下了剎車,打算將車子放在高速公路邊先,反正這條高速晚上極少有人。
或許是經過吵架今天的兩人都異常把持不住,林櫻不安分地在他身上蹭時不時地發出一聲慵懶地呼喚,直叫得洪圭心癢癢。
明明車內開着空調洪圭卻覺得異常燥熱,打開車窗依舊沒有絲毫緩解,正當他準備解開襯衫頂端的鈕釦時,突然周圍一片光亮,來不及回頭查看就聽到“砰”的一聲巨響,眼前頓時一片漆黑。
黑暗中他似乎聽到了尖叫聲,吶喊聲,以及……救護車的聲音,不一會兒他感覺到有人挪動他的身體,劇烈的疼痛讓他一下子失去了最後的知覺。
也不知林櫻她怎麼樣了……這就是洪昏死前最後的想法。
“病人的心跳極速下降!”
“病人心跳驟停,開始準備電擊!”
“大家讓開,第一次電擊200J開始!”
……
手術室裡醫生一絲不苟地搶救着兩個剛送來的患者,其中一名女患者雙腿遭受過重物碾壓 ,即使身體有幸可以痊癒腳也廢了;而那名男患者雖然看起來比較駭人,但是情況卻比那名女患者要好得多。
醫生們也沒時間顧忌這些以後的事,當下之急是救下他們的性命。
手術室外林櫻的媽媽早就哭的天昏地暗,幾個三姑六婆也在一旁邊抹眼淚邊安慰林夫人,林莫和洪天賜兩個大男人一言不發的站在一邊緊盯着手術室的燈。
洪天賜幾乎是接到醫院電話就飛奔過來,連辦公桌上正在看的機密文件都來不及收起來。
安靜的走道上突然響起一個急促的腳步聲,洪天賜回頭就看到一身軍裝的歐陽宇氣喘吁吁地跑過來:“人呢?”
洪天賜看了一眼手術室,答案不言而喻,歐陽宇一把坐在了椅子上,怎麼會這樣?他不敢相信上週還和他通過電話的兩人現在生死不明地躺在手術室裡。
經過十六個小時的搶救兩人的性命算是暫時保住了,當醫生說完兩人的傷勢時,洪天賜送了口氣,林夫人聽完幾乎是暈厥過去,歐陽宇也震驚地看着醫生:再也站不起來是什麼意思?
即使現實再殘酷生活還是要過,一週下來洪圭的狀況恢復良好,林櫻卻是每況俱下,一天不如一天,林夫人天天以淚洗面,尋死覓活的,還好都被林莫擋下來。
“小靜,你冷靜點!”
“我不要!你讓我死!爲什麼我的女兒要遇到這種事!洪家那小子怎麼不去死!”林夫人吼我就立刻被林莫阻止了。
“我會救她的!我會救她的!而且洪圭現在也躺在裡面呢!你先別激動!”林莫安慰到,看向遠方的眼神變得無比堅決。
三天後林櫻的狀況有所好轉,歐陽宇來不及看望她一眼就收到他們一家舉家遷徙的消息,整個林家誰也不知道林莫一家人去了哪。
洪圭醒來後大哭大鬧,整日酒氣沖天,最終在洪天賜的一巴掌下歸於了平靜,只是從那以後他就再也不是當初的洪圭,反而像機器人一樣不知疲倦的學習工作。
七年之後,林櫻再次歸來,他依舊在她身邊喚着她“櫻”,但她卻再也無法站在他面前。
洪圭注意到林櫻的變化,只能伸出胳膊將泫然欲泣的林櫻的腦袋攬到自己寬闊的肩膀,在她最需要安慰的時候自己無法在她身邊,洪圭無法想象她一個弱女子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歐陽宇在一旁看着林櫻依偎在洪圭身上抽泣,當年感情歷歷在目,車禍當天雖然他沒有在場但通過監控他也目睹了那輛奪命貨車飛過來後的慘烈。
即使悲劇早已過去,但卻在兩名當事人身上留下不可磨滅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