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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言騙人

巧言騙人

什麼叫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什麼叫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什麼叫峰迴路轉?

什麼叫喜出望外?

蕭月這下可是全體會到了!怎奈“大敵當前”,她只能忍着,拼命的憋笑。

那宛昌首領還急着巡邏,不再與蘇清痕多說,帶着隊伍離去了。

等他們走了。蕭月和蘇清痕相視一笑,這下終於能出秋葉城了。

蕭月低聲問道:“原來你會說宛昌話?”

蘇清痕笑道:“很震驚嗎?我和他們打了這麼多年仗,俘虜斬殺宛昌敵軍無數。奪回木樑鎮後,也曾在那裡駐守,那裡可是宛昌人和大胤人雜居的地方。我會些宛昌話有什麼可奇怪的?我們打仗,講究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我爲此還專門學過宛昌的文字,研究過他們的民族習性、特質、文化。宛昌話我也會講一些,但都僅限於軍事名詞或者軍隊裡的人常說的話。很複雜的宛昌話,我的發音就不標準了,而且也聽不大懂。不過我若是裝成個啞巴,只和他們用文字交流,也是可以的。”

蕭月道:“先別吹牛了,出了秋葉城再說吧。”

蘇清痕蹙眉道:“就算這令牌能出秋葉城,也不一定能幫我們進出木樑鎮。看剛纔那人的裝束,應該軍銜不高。”

“廢話!即使軍銜高又怎麼樣?誰可能沒事隨便拿一塊能隨意出入木樑鎮的令牌給你?”

蘇清痕不由摸摸鼻子:“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二人憑藉那枚令牌,順利出了秋葉城,蕭月還假惺惺的問了問守城人,報名的地方在哪個方向,怎麼走。

一切還算順利,蕭月和蘇清痕很快離開秋葉城,進入軍隊的駐紮區。

一男一女行大搖大擺的在軍中行走,自然引人注意,少不得還要被不少大大小小的官兵查問。

行到一處沒有隊伍經過的地段後,蕭月忍不住直扯蘇清痕的袖子:“你說現在怎麼辦?”

蘇清痕道:“能怎麼辦?去報名參軍唄。”

蕭月道:“你小心露陷!讓宛昌人知道你是蘇清痕,你就等着死無全屍吧。”說到這裡,她自己不由得先打了個哆嗦。真是想想都可怕。她覺得自己瘋了,纔會和蘇清痕大搖大擺的走在宛昌的大營裡。

蘇清痕卻只顧四下打量,估摸宛昌的兵力和軍事裝備。

蕭月看他四處亂看,也不自覺的四處瞧了一番。宛昌的軍營,各個營帳都是方形的,一眼望去,連營疊帳,密密麻麻,看得蕭月頭暈。他們此刻只是在軍營外圍一帶行走,裡面還無法進去。蕭月看着來來回回都是人高馬大的普通宛昌兵,不由感慨:“他們長得可真壯,大胤和他們打仗,單在體力上就吃不少虧呢。”

蘇清痕輕輕咳嗽一聲,示意她別再說話了。蕭月忙收聲,擡眼瞧去,就見前面排了一條長長的隊伍,全是來報名參軍的宛昌百姓。那隊伍七拐八彎,足足排了有一里地。

蕭月伸伸舌頭:“這得排到什麼時候?”

蘇清痕微微嘆氣:“大胤百姓若有這等覺悟,王校尉他們當初,也不至於揹着我抓壯丁。”

蕭月怒:“嘖嘖,抓壯丁還有理了?再說,大胤百姓怎麼就不如宛昌覺悟高了?據說前些年大家還是很踊躍的入伍參軍的,只是後來大胤將領指揮不力,大家丟了性命還要吃敗仗,自然沒人肯賣命了。”

蘇清痕被噎得說不出話。

兩個人嘀嘀咕咕間,已經走近了隊伍,蕭月閉上嘴,不敢再多說話。

好容易輪到蘇清痕了,接待報名參軍的宛昌官兵都很奇怪,怎麼他身邊還有個女子。蘇清痕有些詞能聽懂,有些地方聽不懂,連蒙帶猜,好歹弄明白,他們是在問他,身旁爲何還跟了個女人。蘇清痕依舊是道:“這位是我夫人,送我來參軍。”

幾名官兵看着蕭月,都是肅然起敬。蕭月知道蘇清痕的宛昌話其實很蹩腳,再說下去恐怕要露陷,想了想,忙道:“我除了送他,還想去木樑鎮。”

“你現在要去木樑鎮?”一個官兵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是的”蕭月道,“我有個姑姑,年輕時從大瓊嫁到了木樑鎮。如今她年老體弱,丈夫和兒子都參軍了,打仗時死在了大胤人手裡。我想去看看她,照顧她一段時間。她身體怕是早就不行了,我想給她養老送終。”

蘇清痕皺着眉頭仔細聽,生怕聽漏或者聽錯了一個詞。蕭月嘰嘰咕咕一長串說下來,他好歹聽明白了個大概。夠能編的啊。以前怎麼沒發現她這麼能說謊!

問話的官兵又問道:“你姑姑叫什麼?在木樑鎮哪裡?”

蕭月想也不想,答道:“她叫阿齊珠,住在大聖醫館後面的竹雪衚衕,今年已經六十四歲了。兵長大人若是信不過我,大可以派人去問問。你若告訴她,她在大瓊的侄女塔木柔來了,她一定很高興。”

蕭月在木樑鎮做生意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光顧她的客人不少。那個叫阿齊珠的老婆婆,因爲年紀大了,不怕被抓,又因爲只剩孤身一人,有些孤獨無聊,每次從蕭月那裡買東西,總會和她聊一會。蕭月當時化名塔木柔,那宛昌老太聽了後,竟然十分激動,說她在大瓊有個侄女,也叫塔木柔。老太太當時就覺得很巧,越發覺得和蕭月投緣,漸漸的,就把自己的事情都告訴了蕭月。蕭月覺得,那老太太是個可憐人,丈夫兒子居然都在戰爭中死了。她在宛昌和大胤的戰爭中,向來沒有什麼民族觀念,只是本着以人爲善的心態,白送過那老太太好多糧食果蔬臘肉。老太太生活困苦,得她幫助,對她也非常感恩戴德。蕭月此番正好拿那老太太來救救急。她心道,可憐的阿齊珠奶奶啊,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讓我小小的利用下您的名諱吧。

蘇清痕依舊是十分費力的聽了大半天,好歹再次聽懂了個大概。蕭月真是越來越能瞎掰了!

豈料蕭月此番歪打正着。問話的宛昌兵道:“原來你就是阿齊珠老媽媽的侄女。奪回木樑鎮後,我們去慰問過城中的宛昌軍眷。那位阿齊珠老媽媽和我們提過一些她的事,她說她如今只剩一個親人了,就是遠在大瓊的侄女塔木柔。”

蕭月立刻擦了擦眼角:“我也想姑姑了。十歲那年,我阿爸帶我去過一次木樑鎮,看過我姑姑。後來,我們姑侄兩個,就再也沒見過面。”

宛昌兵道:“阿齊珠老媽媽也是這麼說的。”

蕭月再次擦了擦眼角,只是這次,她什麼也沒說了。她只知道這麼多了,不敢再輕易開口瞎扯,免得說錯話。

那宛昌兵道:“你丈夫既然來報名參軍,那就是新兵。新兵暫時都安置在木樑鎮內,那裡現在既有新兵訓練營,又有軍醫院,而且還是咱們宛昌第一道防線,現在被嚴加封鎖,尋常人不得隨意出入。但如果你真的很有需要進去,我們可以幫你向上級長官申請一下,看能不能讓你進去。但是你要考慮清楚,一旦進去了,就很難再出來。若想出來,只能等戰事暫時穩定下來以後。”

蕭月連連點頭道謝:“謝謝兵長大人,我真的很想見到我姑姑,我很願意進去。我進去後,不僅能照顧我姑姑,還能幫軍醫院的人護理傷病。而且……”她羞澀的看了一眼蘇清痕,“還能再多看到我丈夫一段時間。”

蘇清痕被她瞧得渾身骨頭都酥了。演戲要不要這麼逼真啊?

一切都順理成章,蘇清痕隨便報了個宛昌名字,便和同一批報名的人,一起被安排了下去。

蕭月一介女子,又是宛昌人,加之所有敘述都和其他人瞭解的情況一樣,很快得到特批,被允許進入木樑鎮內。

蘇清痕和蕭月一直走在新兵隊伍最後,二人一路攜手進入木樑鎮內,無人懷疑盤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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