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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遇胤人

驚遇胤人

原來阿齊珠早先受過傷,買過一瓶藥膏,只擦了小半,傷口就好了。那瓶藥膏就被她留在家中,以備日後使用。宛昌重新控制木樑鎮後,從民間蒐集金創藥,念在阿齊珠夫君兒子都已經戰死,體諒她一個孤寡老太不容易,便沒有收回她手裡的東西。

蕭月收拾屋子時,無意間看到那瓶金創藥,便問阿齊珠,這是什麼藥膏,阿齊珠答是上好的金創藥,說完直誇宛昌皇朝還算體諒她們。

蕭月背對着阿齊珠,不屑的撇撇嘴。這樣就叫體諒?東西本來就是老太自己的,宛昌皇朝根本就不該收走。她趁阿齊珠不注意,偷偷將那瓶藥膏塞入自己袖子裡。收拾完房間,又給阿齊珠做好中飯後,蕭月道:“老媽媽,你先吃,我去看看我丈夫。”雖說不允許木樑鎮城外的人隨意進來探親,但她如今可是木樑鎮城內的人,想見見自己丈夫,應該沒什麼難的吧?

阿齊珠佈滿皺紋的臉,笑得像朵菊花,張開只剩四顆牙的嘴:“去吧,去吧。你的心情,我老婆子懂!”

蕭月歡歡喜喜直奔新兵訓練營去了。她去的很是時候,招募的新兵們聽了一上午的訓誡後,集體吃了飯,可以自由活動一個時辰。

蘇清痕剛放下碗碟,聽到有人叫他隨口胡編的宛昌名字,說是他女人來看他了,心知是蕭月來了,一張臉便不由控制的樂開了花,招呼也不跟旁人打一個,急匆匆跑了出去。

這番行止,引得身後一同參軍的“同伴”一陣竊笑。“嘖嘖,想女人想成這樣!”“怪不得昨晚陰着臉不跟我們說話。”“才分開一夜,有這麼急嗎?”

蕭月遠遠看到蘇清痕,忙急跑幾步迎了上去。

二人執手而立,故作親密狀,蕭月附耳道:“我拿到金創藥了。”

“是嗎?”蘇清痕大喜,“你手上的傷換藥了麼?”

蕭月急得在手背上狠狠掐了一記:“我是想幫你換藥,你傷口沒被折騰裂開吧?”

蘇清痕手背被掐得生疼,心裡卻樂開了花,道:“你莫急。昨天晚上領了被褥臉盆毛巾之類的東西,進了安排的帳裡就睡覺了。今天上午只是聽了一堆軍規軍紀之類的東西,沒有操練,我的傷口沒事。”

蕭月道:“那也得換藥。你現在能不能走開?我們得找個沒人的地方。”

蘇清痕笑着點點頭:“能走開,不過只有今天一個時辰。說是我們這些‘新兵’還缺什麼,就到集市或者店鋪裡自己採買。”

蕭月喜道:“那我們快走,要抓緊時間。”

她抓着蘇清痕的手,歡歡喜喜離開新兵營地。蘇清痕竟驀然生出一種錯覺,似乎她就是他的戀人,他的嬌妻,拉着他的手,要和他一道去逛一趟集市。

這種情形下,這種地點,這種打扮,蘇清痕居然生出這種念頭,他自己都着實鄙視自己。可是,就讓他幻想一會也是好的。只要平安脫身,他一定將她平平安安交還給林鐘憑。

蘇清痕由着蕭月將自己拉到一處無人的巷子裡。

蕭月本來還要往前走,卻忽然停下來,猛的回過頭去瞧蘇清痕。她越走越覺得身後的氣氛不對,蘇清痕落後她半步,一直被她牽着,一路來到這無人的巷子,她卻連他半點聲息也不曾聽見,他只是靜靜的跟着她,由着她牽着自己,彷彿隨便她要去哪裡,他都會陪着。這個認知讓蕭月十分不舒服,周遭的氣氛也彷彿一下子變得有些曖昧。無奈之下,她忽然停了腳步,回頭去瞧他。

蘇清痕不妨她突然停下步子,忙收回目光,卻已經晚了。她發現他一雙眼竟一直那樣直勾勾的瞧着自己的側臉,雙頰驀然緋紅,惱道:“蘇清痕,你幹什麼一路都不出聲?”

蘇清痕語無倫次的解釋:“我……我害怕說漏口音。”

分明就是狡辯!蕭月覺得他在騙人,可一時又想不出什麼證據。總不能說人家:你眼神不對,你分明在打我主意吧?眼神這東西,看法有些太過主觀了。

蘇清痕看她說不出話來,忙岔開話題:“你該不會是打算在這裡幫我換藥吧?”

這裡雖說暫時沒什麼人,可畢竟只是個死巷子。萬一正在換藥的時候,撞上什麼人,那就麻煩了。

蕭月道:“當然不是。竹雪衚衕那裡,有個廢棄的宅子,我們可以去那裡。”

她話音剛落,衚衕口處忽然出現一個金髮碧眼的宛昌男子,那男子急步向她二人走來,口中竟是用大胤官話向他二人打招呼:“蕭姑娘,蘇將軍。”

蕭月和蘇清痕一驚,看向來人。蘇清痕戒備的望着那宛昌男子,腳步一錯,擋在蕭月身前。他心中暗悔自己大意,蕭月的耳目哪裡及得上他,自然是被人跟蹤了也不知道,而他,居然只顧沉溺在小兒女情懷裡,完全忘記了四周的形勢。

現在,只要這個宛昌人大喊一聲,他和蕭月只怕再難逃出生天。

那宛昌男人看蘇清痕如此戒備,竟然笑了,道:“蘇將軍不必緊張,我若有心加害二人,只要高聲喊一嗓子就是,想必這裡最不缺的,就是想抓住蘇將軍的人了。”

他一邊說着,已經大步流星走了過來,朝蘇清痕一抱拳道:“在下是大胤和充人氏,姓王,單名一箇中字。如今也是易容改扮,已經在這城中尋了二位足有三日了。”

蘇清痕狐疑的看向來人:“金山刀王中,王大俠?”

王中笑道:“蘇將軍果然見多識廣,連在下在江湖上的諢號都記得。”

蘇清痕更加狐疑:“你我好像素不相識吧?”爲何此人會突然出現這裡?還專門來找他和蕭月?

王中道:“在下本不知將軍和蕭姑娘會在這裡,但是在下昔年受過一位小兄弟大恩,是他託我們來搭救二位的。再者,蘇將軍戍邊多年,衛國殺敵,我等心中都好生佩服。既然恩公開了口,我等自然只能照辦,並當萬死不辭。”

“我們?還有別人?你的那位恩公是誰?”蘇清痕十分納罕。這種時候,由不得他不犯疑心病。誰知道這人是不是宛昌人爲了減少傷亡,過來誘捕他的。

王中道:“蘇將軍,此地不安全,若將軍想知道詳情,就請和蕭姑娘移步隨我來。”

蘇清痕哪裡敢在這時候帶着蕭月亂走,忖道:“王大俠,請恕蘇某多心,蘇某覺得,話還是說清楚的好。”

王中覺得說來話長,這裡又實在不是說話的地方,哪裡敢跟他一直廢話,忽然想起什麼,笑了,對蕭月道:“蕭姑娘,讓我們來救你的人說了,姑娘若是放心不下,就讓我問姑娘一句話。”

蕭月不解地看着他:“什麼?”

“那人讓我問姑娘,想不想吃臘味合蒸金瓜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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