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不見,他日日夜夜所思所念的都是她!
若不是世俗說了成親前三日新人不能相見否則會不吉利,他早就去奪魂宮見她了。
他側過臉看着鳳冠霞帔的李時光,而她的頭巾遮住了那一張美麗的容顏,此時看起來猶如畫中之人,美得不真實,他緊緊地握着她的手,深怕一個眨眼她就不見。
觀禮的人很多,山莊外就有不少,加上附近的百姓,還有奪魂宮的人馬,看起來極爲壯觀羿。
不需要媒婆的攙扶,一葉蓮直接扶着李時光走進了一葉山莊。
跨過了火盆,屋子內一片喜慶,人聲鼎沸,但隨着新郎與新娘的到來逐漸安靜了下來。
一葉蓮將懷裡的孩子放在了地上,在他的耳邊低語了幾句,只見李流璟立即點頭乖乖地站到了一旁,一葉蓮這纔給司儀使了個眼色。
司儀立即高聲喊道,“一拜天地!”
兩人對着大門外拜了天地。
因爲一葉蓮與李時光都是沒有雙親的人,所以二拜高堂直接省去,司儀又喊,“夫妻對拜!”
李時光與一葉蓮就要拜下去的時候外頭突然一片***動,而後一道聲音就傳了過來。
“時光,你看看你昨晚將我欺負成這樣子,你不對我負責,還想要始亂終棄嗎?”
那熟悉的聲音響起,比起以往多了幾分沉重。
紅頭巾下的李時光緩緩地閉上了雙眼,這一拜停了下來。
她就知道婚禮不會進行得順利,他果然來了!
一葉蓮的神色一變,看到對面站得筆直的人兒,他正要彎下的腰只好又站直了,他擡眼朝着那一片***動望去,看到了一身華美錦紋黑袍的男子正走了過來。
他的臉色還很蒼白,卻已經不似三日前那般,三日前的花容千黎不過留下一口氣,而今日的他顯然已經好了大半。
蘇沐乃是江南蘇家名醫,他自然也有耳聞,知道蘇沐有起死回生的本領,只不過花容千黎那一身傷勢就算再好的名醫也不可能短短三日就能夠恢復如此,除非……
想到這裡心下一沉,憑李時光的渾厚的內力想要修復一個人受損的心脈也不算難事,那麼此時只能說明李時光對花容千黎伸出了援手。
一葉蓮上前一步緊緊握上了李時光的手,李時光似是感到了他的慌亂,反握上了他的手。
紅頭巾下的李時光神色也是一變,什麼叫她昨晚將他欺負成什麼樣子了?
昨晚分明就是他厚顏無恥!
花容千黎一步步走去,所行之處,便有人讓開,同時也引來一陣陣猜測的聲音。
最後他看到了堂內正中那一雙身着大紅色衣袍的男女,目光最後直直地落在那兩隻緊緊握上的手。
目光一冷,很快就被斂去,花容千黎那一雙清澈的雙眸此時突然就如盪漾開的水波一般,染上可憐兮兮還有一股深深的哀怨,他幾步上前,擡手指向場中的新娘子。
“時光,你看看你昨晚對我又啃又打的,今日卻告訴我要嫁給別的男人,你將我當成什麼人了?你答應過我要與我永遠在一起,你怎麼可以還嫁給別人呢?”
“你胡說!”
李時光氣憤之極,扯下了紅頭巾,那一張精緻妖嬈的容顏經過仔細的描繪此時更是美得不可方物,但見她那一雙嫵媚的雙眼含着怒意朝他望來,因爲生氣的緣故她整個人爆發出一股殺氣,就連身邊與她十指相交的一葉蓮也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她的殺氣。
紅頭巾被她扯下扔在了地上,她看着眼前那男人可憐兮兮的模樣,好比被冷落多年的深宮怨婦,只恨不得當衆一掌了結了他。
在一旁的李流璟看到他的親爹爹出現,眨巴着雙眼喊了聲,“壞蛋!”
隨即走到了李時光的身邊緊緊地揪住了她的袖子,看來有事情要發生了。
呦——壞蛋的臉上還有個巴掌印,而且脣上還有傷,莫不是孃親給揍的?
隨着李流璟這一聲驚呼,很多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過去,見他是個如麪糰捏的娃娃,與此時過來的男子竟然長得驚人相似,紛紛都倒抽了口冷氣。
於是有議論聲逐漸開始,雖然聲音不大,卻也是議論紛紛。
一葉蓮自然也聽到了旁人的議論聲,臉色本就不好,但看到花容千黎臉上的巴掌印還有他脣上留下的痕跡,他緩緩垂下了眼眸,只因爲他要掩藏住眼裡的殺氣。
隨後,他擡起了眼眸,露出一抹輕笑的笑意,“原來是皇上來了,不過這樣的玩笑可便是開得太大了!來人啊,還不快給皇上留個最好的位置,皇上可是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參與在下的婚禮,這可不能怠慢!”
原來這便是皇上,可是朝廷與江湖不是向來都劃得清嗎?怎麼這會兒會有皇上來此?
人羣裡依舊議論紛紛,但是看到李流璟那一張與對方容貌如此相似的臉也都幾乎相信了這男人才是那孩子的生父。
很快的山莊的下人立即搬來了椅子選了一處最好的位置,並要請花容千黎入座卻讓他給拒絕了。
“或許你們有所不知,朕今日而來主要是爲了朕的皇后與太子而來。”
花容千黎的目光落在了一葉蓮的身上,“朕很感激你對皇后的救命之恩,與對太子的照顧之恩,可是這妻兒終歸是朕的,你可不能因爲這樣而將他們搶走!”
這話說完,他又看向了那鳳冠霞帔美豔驚人的女子,“時光,別與我置氣了,跟我回去吧,你心中明明還是有我的,否則……昨晚你也不會對我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說到這裡,他的臉蒙上了一層紅暈,明眼人卻能知道他這話的內涵。
李流璟抓了抓臉,疑惑地擡頭朝着李時光望去,“孃親,你昨晚對大壞蛋做出了什麼事情?”
李時光沒有回答他,而是雙眼冰冷地直視花容千黎,“你夠了吧!這裡是本宮主的婚禮,誰是你的皇后誰是你的太子,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婚禮,繼續!”
媒婆立即走了過來將落在地上的紅帕子拾起端正地給她蓋上,一旁的司儀見此,便道,“夫妻對拜!”
一葉蓮與李時光面對面站好了,正要對拜下去的時候,花容千黎又道,“你真要帶着我的孩子嫁給別的男人嗎?如果我說你嫁給了別人我會死,你信不信?”
花容千黎的雙目泛紅,從旁邊的江湖人士手裡奪來了長劍就直接橫在了脖子上,“我若是失去你活着也沒什麼意思了,當初對你的承諾沒有做到,那麼……我便以死謝罪!”
今日就是死,他也不要看到李時光帶着自己的孩子嫁給別人,白白便宜了別的男人。
正要對拜的兩人硬生生讓花容千黎再次打斷,李時光再一次揭開了頭上的帕子,看着眼前那以命要挾的男人。
“花容千黎,你真心夠了!你要死就去死,但別死在了我的婚禮上,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只知道今日你若是敢壞了我的婚禮,我必定讓你走不出這一葉山莊!別忘記了你孤軍奮戰,能夠抵擋得了這裡鼎鼎有名的江湖門派嗎?”
“來人,將皇上請出去!既然不是來喝喜酒的,那麼也別怪在下無禮了!”
朝廷那又如何?
大不了他帶領江湖門派與他們抗衡!
今日,李時光他是娶定了。
正在這個時候外頭傳來了下人的聲音,“盟主,新房着火了!”
什麼!
李時光的目光憤怒地射向花容千黎,這事情她相信絕對與他脫不了干係!
一葉蓮緊緊地握着雙手,果然今日諸事不順!
說好的良辰吉日,可是一遇上花容千黎便成了諸事不宜。
“立即滅火!”他咬牙切齒地開口。
花容千黎依舊保持着剛纔的姿勢,甚至那鋒利的劍鋒已經割破了脖子上的皮膚,有殷虹的血液流淌出來,他卻猶如感覺不到疼一般,目光死死地盯着李時光。
這一場婚禮,衆人盼了許多時日,甚至爲了討好他們的武林盟主與奪魂宮宮主,他們都將壓箱底的寶貝當成了賀禮送來,就爲了日後能夠在他們的庇佑下長久。
如今婚禮只怕要成一場鬧劇。
沒過一會兒又有下人來報,“盟主,朝廷裡的白丞相派了人馬過來已經將我們山莊包圍了起來,說我們莊裡又拐皇后還有太子,讓我們立即將人交出,否則下令圍剿山莊。”
一葉蓮笑了,他看着持劍橫在脖子上的花容千黎,“你以爲你們朝廷
區區兵馬能夠圍剿得了我們山莊嗎?可別忘記了,今日來此的大都是江湖上有名的門派!還有,這皇后與太子是怎麼回事呢?在下可是聽聞了皇上似乎還未封后吧,甚至也沒有太子!既然如此,在下哪兒來的又拐皇后與太子呢?在下今日迎娶的可是奪魂宮的宮主,與在下生活了足足三年半的女子,沒有孩子不是我的,但從他出生的那一日起,我都在他的身邊,這孩子也算是我給養大的。皇上如果是來喝喜酒的,在下歡迎,若是來鬧事的,也別怪在下不客氣!”
一看到他脖子上留下來的血跡,他蹙起了眉頭,大婚之日最忌見血,他竟然來他的婚禮上想抹脖子!
現在纔來搶新娘子不是太晚了嗎?
他早做什麼去了?
當初李時光那麼需要他,可他呢?
爲了別的女人將她拋下,讓她被大火吞噬。
李時光緩緩地閉上了雙眼,她知道花容千黎的手段,也知道自己的能力。
今日若是起了衝突,只會落下兩敗俱傷的下場。
她朝着一葉蓮望去,眼裡有着深深的歉意,最後握上了他的手,“今日婚禮取消!”
而後她將綴滿了金玉花朵的鳳冠取下,遞到了媒婆的手裡,默不作聲地拉上了李流璟的手朝着外頭走去,一路上她沒有再看花容千黎一眼。
但是花容千黎知道自己的阻止算是成功了。
今日,她沒有成爲別人的新娘。
只是拜了天地,沒有夫妻對拜。
而當年她爲他鳳冠霞帔,他們拜堂成親,她成爲他的九王妃,後來還爲他生下了李流璟。
這麼一相比,花容千黎微微鬆了口氣。
一葉蓮的心卻是沉重的,看到李時光帶着李流璟離開,他憤怒地從一旁抽出了長劍,朝着花容千黎刺去。
花容千黎卻似乎有所防備,橫在脖子上的長劍反手一攻,擋住了對方的凌厲,而後一黑一紅兩道人影交纏一起,堂內響起了兵刃相接的聲音。
其餘人見此也不好動手,只好紛紛退開給他們留下了足夠的空間,而避開被遭殃池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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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陽光明媚,極爲刺眼。
她一身火紅嫁衣,牽着粉雕玉琢的李流璟朝着外頭走去,外頭也有不少的人,熱熱鬧鬧的,還有鞭炮的聲響,遠處還能聽到下人救火的聲音。
“孃親,大壞蛋和後爹爹打架誰會打贏呢?”
李時光反問,“那寶寶喜歡誰打贏呢?”
李流璟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深思熟慮之後才道,“當然是後爹爹打贏!”
聽後,李時光沉默不語,只是清冷的眸子朝着前方寬敞的庭院望去,前方不遠的地方一名身着月白色華美錦袍的男子正朝她這邊走來。
熟悉的眉眼,依舊溫潤的眼神,似乎還是三年半以前的他。
白如玉,如今的白丞相。
白如玉也看到她了,一身火紅嫁衣,容貌妖嬈美麗,眼裡的嫵媚比以往更深,隨便一個眼神就已足夠勾走他的心魂。
李時光!
有多久沒有看到她了!
整整三年半的時間。
三年半的時間,她分毫未變,依舊是當初初識的模樣,只是眉眼之間的嫵媚妖嬈比以往更爲濃郁了許多。
一步步上前,帶着內心抑制不住的激動,當初他隱約覺得她沒有死,曾派了不少人去找,就因爲那一堆骨灰裡沒有見到她手腕上那一隻墨玉鐲子,所以不曾死心。
如今再見,她果然還活着,甚至已經有了花容千黎的骨肉,他看向被李時光牽着手的那孩子,大約兩歲半的模樣,粉雕玉琢的極爲可愛,那一張臉更是與花容千黎相似。
時光……他輕輕地喊出她的名字。
李時光在路過他身邊的時候聽到他的聲音,淡淡地問道,“白丞相有事嗎?”
白丞相……
不是白大哥!
白如玉停下了腳步走到了她的面前,“時光,是我,白如
玉,你的白大哥!”
“呵……”她輕輕笑出了聲,“我可不記得我有什麼白大哥,如果真是大哥的話會來阻擋他妹子的婚禮嗎?”
李時光不想與他多說,乾脆彎身將李流璟抱在了懷裡朝着前方走去。
她喜歡這樣,凡事主動,不再如以往一樣被動。
如今再也沒有人可以傷害她,因爲她已經強大到足夠自保了。
白如玉愣了下,見李時光離開便轉身追了上去,“時光,我知道當初是我對不起你,若不是因爲我的緣故,千黎也不會放過盛開,便不會讓你遭遇那些事情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可是你真的心甘情願嫁給一葉蓮嗎?千漓他這些年來……”
“你們可真好玩兒,一個個都說對不起孃親,孃親就要原諒你們嗎?”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打斷了白如玉的話。
白如玉朝着李時光懷裡的孩子望去,看到他眼裡明顯的戒備,便緩和了神色,“算起來,你還得喊我一聲舅舅呢!”
“孃親,舅舅是什麼東西?”從未聽到這詞的李流璟茫然地看着李時光。
“舅舅不是東西!”李時光淡淡地應了一聲。
白如玉那緩和下來的神色,終於僵了下。
李時光又道,“白丞相,當年是什麼事情本宮主已經不想再追究下去,那些對於本宮主來說不過是前塵舊事,是本宮主已經丟棄的曾經,所以在本宮主的眼裡,你也只是白丞相,還以爲真是本宮主的兄長嗎?李時光早就被你們害死在那一場大火裡了!”
當初她有多麼痛不欲生,如今她就有多想與他們斷絕了所有的關係。
爲什麼還要來找她?
她現在的生活好不容易歸於平靜,還有個錦繡的將來,爲什麼要過來破壞她的幸福?
白如玉的臉色一白,眼裡有着的深深的愧疚,當年的事起因也有他一半的原因,如果不是他沒去追究木盛開,一切也不會是這樣了。
見此,李時光又道,“若再給本宮主一次選擇的機會,本宮主寧願從來不曾認識你們!”
當初,她就不應該去挖掘現場!
奪魂宮宮主給她留下的信裡說過花容千黎是她的一個劫難,可沒想到也是她李時光的劫!
李時光覺得話已經說得這樣明白,也沒有再說下去的必要,乾脆施展寢宮離去。
白如玉正要去追,那邊雲見玉與玉無瑕將白如玉攔住,玉無瑕嘲諷一笑,“沒聽到我們宮主所說的話嗎?她寧願從未認識你們!”
一想到今日的事情蘇沐也有參與,他就恨不得去將他的皮給剝了。
雲見玉也道,“白丞相還是退兵吧,今日你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不過這婚禮會另擇吉日!”
白如玉的視線最後落在玉無瑕那一張與李時光相似的臉上,而後將視線收回,轉身朝着主殿的方向走去。
裡面,花容千黎與一葉蓮還糾纏一起,他看得出來花容千黎受了重傷,不過還是與一葉蓮打了個不相上下,甚至有些怕被牽連無辜的人已經離開了主殿。
主殿裡一片狼藉,大紅的喜字掉了一半,燈籠更是殘破不堪。
但見兩人此時打得難捨難分,身上各有不同的傷勢,白如玉見這樣打下去也分不出勝負來,便插手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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