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時光讓人去請大夫,就立即回到了千明樓,踏入房間她看到花容千黎已經醒來,坐在那裡猶如失了魂魄一般,她有些心疼,有些慌張,有些不知所措燔。
她是相信他的,可是……
他怎麼可以讓木盛開入住九王府?
明明答應過她的!
“阿黎……”
她輕輕呼喚他的名字,緩緩走到他的身邊坐下,見他神色黯然的樣子,此時那表情就好比個失去了魂魄的木偶,她哪兒見過這樣的他窠?
“你怎麼還沒走?”回答她的是他冰冷的語氣。
不對勁!
平日裡的花容千黎不會是這樣的!
李時光將雙手捧住了他的臉,“你是在趕我走嗎?花容千黎你有沒有搞錯?你竟然趕我走,還有,你讓木盛開入住九王府你是什麼意思?三個月後的親事,你是不是不想要了?”
他竟然敢對她冷漠!
該死的,是誰給了他這樣的權力!
被她兇狠吼了一通的花容千黎雖然有些木然,眼裡的冰冷卻不似剛纔,他眨了眨眼,只覺得胸口有些疼意,那一道石榴色的身影再一次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木盛開……
李時光見他痛苦地閉上了雙眼,心裡一緊,“這三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說呀,阿黎,你怎麼變成了這樣?還是哪兒不舒服了?大夫馬上就來,很快就會好的。”
她傾身上前將他抱住,見他沒有拒絕自己的接近這才微微鬆了口氣,這個男人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何對她的態度如此冷冷冰冰?
她沒有聽到花容千黎回答的聲音,只覺得懷裡的人微微顫抖着,似乎在控制着什麼,心下想到他之前所受的內傷,莫不是內傷發作什麼的?
李時光二話不說立即將他的衣襟扒開,露出裡面光潔的胸膛,那裡潔白一片,沒有任何的痕跡,那麼他剛纔捂着胸口的時候……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下一刻花容千黎將她推開,迅速將自己的衣衫穿戴整齊,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李時光,你做什麼?你還有沒有分毫的羞恥心?”
哼!這個時候來與她談羞恥心了?
以前還不知道是誰沒有羞恥心在她面前恨不得每日都裸着睡!
“扒你件衣服你囔什麼呢?平日裡你不是最喜歡在我面前扒衣服的嗎?”
花容千黎瞪着她,而後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沒什麼事情就出去吧,本王累了。”
“本王……你可是說過往後在我面前自稱爲‘我’的,花容千黎,這都還未成親,你就……”
李時光恨恨地咬牙,“我不知道這些時日你發生了什麼事情,作爲你的未婚妻三日來你未曾來找我我便沒有來找你,我承認我有錯,爲了彌補我的過錯,今日起,你跟我住!”
有木盛開的地方……她嫌棄髒!
竟然讓木盛開入住九王府……
這一口氣她怎麼也吞嚥不下去!
當她是死人嗎?
花容千黎蒼白着臉不屑一笑,“縱然三個月之後你嫁給本王那也該是你來本王的九王府入住,李時光你這話是不是說反了?”
李時光蹙眉,這樣的花容千黎一下子讓她覺得兩人似乎回到了剛認識的時候,此時的花容千黎比平日裡多了幾分冷漠,看她的時候也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不過三日的時間未見,他的轉變怎麼會這樣大?
難道是因爲確認了三個月之後她會嫁給他嗎?
她抿着脣瓣看他,卻見他依舊一臉的淡漠,偶爾蹙眉,偶爾捂着心口的位置,整張臉色蒼白無比,看起來很是虛弱的樣子。
什麼樣的病可以讓他僅僅三日就換了個人似的?
李時光將雙手搭上他的肩膀,只見他眉頭蹙得更緊,甚至往後退縮了些想要躲避開她的觸碰,可最終還是沒有。
“你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了?爲什麼三日的時間就變成這樣?阿黎,你說過的從此往後與木盛開恩斷義絕,可怎麼轉眼才過了幾日你就讓她入住九王
府了?難道……你還想着讓我嫁給你之後與她同住一個屋檐下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你太高看我了,我辦不到,你忘記了她對我下了蠱毒嗎?你忘記了那幾日蠱毒發作的時候我是如何地痛不欲生嗎?”
他的手緩緩地握緊,骨骼的地方泛白,因爲捏得很緊的緣故,他的雙手微微地顫抖着,似乎在隱忍着。
可是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隱忍些什麼,甚至不明白爲何眼前這個女人的眼淚可以灼疼他的心,比這些時日心口發疼的時候更甚。
花容千黎緩緩地閉上雙眼,拒絕看她的淚水,而後無力地擡手,再睜開雙眼的時候,裡面一片黯然,他指向了房門的方向。
“李時光,你走——”
他忽略心口的疼意,只覺得整個人疲憊不堪,此時他拒絕任何人的靠近,似乎唯有這樣才能守得住他的珍寶。
卻在那一剎那,他突然想不起他想要珍藏的珍寶是什麼。
眼裡的黯然多了一抹迷惘,也多了一抹冷意。
李時光就這樣安靜地看着他,這個混賬男人竟然連名帶姓地叫她走!
就不怕這一次她走了死也不回來嗎?
垂手可得的幸福僅隔三日,突然讓她覺得遙不可及。
“說好的一起勇敢地去愛,阿黎,這麼快你就要放棄嗎?”
李時光沒有起身,反倒整個人撲了過去,緊緊地將他抱住,“你覺得你現在讓我走我會走嗎?你覺得我是那種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嗎?阿黎,我不是那麼好打發的!”
如果要走,她一定走得遠遠的,一定讓他再也找不着,可是她知道這三日裡他一定是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否則不會變成這樣。
他的手突然擡了起來,想去安撫那受傷的人兒,卻也只是擡了起來,而後垂下。
“李時光,沒有本王的命令誰讓你靠近本王的?水連雲,還不將這個女人給弄走!”
他的聲音突然顯得冰冷無情,就連看向懷裡的人兒時也沒了平日的溫柔繾綣。
一句脫口而出的水連雲讓李時光就這樣靠在他的懷裡不敢再動。
水連雲……
他不是死了嗎?
爲什麼他現在又吩咐水連雲,是因爲太過於思念,還是……
李時光緩緩地離開他的懷抱,目光疑惑地盯着那一張依舊風華絕代的容顏,“你……”
一滴淚水落了下來,“阿黎,你到底是怎麼了?你別嚇唬我,你到底是怎麼了?難道你忘了嗎?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面對她的淚水,花容千黎別開了目光,“李時光你這樣對着本王又抱又摟的,還一口一個阿黎,是誰給你這樣的權力?”
“你到底是怎麼了?”她突然大聲吼了回去,爲什麼三日不見,他完全變了!
“水連雲,還不快將這個女人給弄走!”
她深呼吸了口氣,擡手擦拭臉上的淚水,“水連雲已經死了,你忘記了嗎?當日我們離開北里縣城在路上遇上刺殺,還遇上雪崩,你爲了保護我同我滾落到了懸崖底下,你爲了保護我還受了重傷,你忘記了嗎?而水連雲爲了救南胭脂摔在了亂石上再也沒有醒來,難道你也忘記了嗎?”
他怎麼可以忘記?
爲什麼他會突然忘記?
如果說前面的他是因爲那一道聖旨而有信心將她留住,便不再珍惜,那麼現在……
她肯定花容千黎的身子一定出現了問題。
爲什麼連水連雲的死他也忘記了?
水連雲死了……
花容千黎只覺得腦袋一片混亂,他隱忍着渾身微微顫抖着,而後痛苦地閉上了雙眼,將自己的情緒好好地收藏好,許久之後,才睜開了雙眼。
“是啊,本王怎麼突然忘記了水連雲已死的事情……”
“你想起來了?”
她驚喜地盯着他看,緊緊地握上了他的手。
花容千黎想要抽回手,最終還是沒有將手抽回。
“怎麼會忘記呢?誰給你的權力出入千
明樓的,李時光,別以爲三個月之後你會成爲本王的王妃,本王就會事事都讓着你!”
“是你給我的權力,阿黎,告訴我,你爲什麼要讓木盛開入住九王府?”
她始終沒有想明白爲何木盛開還能住在這裡,這簡直太顛覆人類的想象力了。
她……
莫名的胸口又是一疼,花容千黎眼裡有些茫然,似乎是在思考,許久之後才道,“她是本王的同窗入住月下西樓有什麼不對勁嗎?”
李時光知道這個時候與他爭這些事情沒什麼用處,她心中有一團很大的疑雲,最後鬆開了花容千黎的手,但見在她鬆開了他的手之後,花容千黎一直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手。
這個花容千黎太不對勁了!
如果不是她看出那一張臉的真實,她真懷疑這個人是假扮的。
李時光垂下了眼眸,當即做出了決定,今日就算扛也要將花容千黎扛去她那裡,這九王府還有木盛開都太邪門了!
但如果這一次花容千黎的轉變與木盛開有關,那麼她不介意一掌拍西瓜一樣將她給拍成渣!
三番兩次地想要對付她,她可以饒她不死,可若是動到花容千黎的頭上,她絕對不會繞過!
李時光不語,也沒有離開的打算,就這樣看着花容千黎偶爾蹙眉,神色蒼白,幾次想要將她趕走,可最後並沒有開口。
兩人在一起難得安靜下來,氣氛卻是這樣的怪異。
花容千黎矛盾地盯着眼前的女人看,也一直沒再出聲趕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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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沉默了些時候,南胭脂回來了,而南胭脂帶來的還有一名大夫。
花容千黎看到南胭脂進來,這才冷淡地開口,“還不將李姑娘請出去!”
南胭脂突然就愣了,站在那裡一臉的狐疑,又見李時光一臉的冰冷,莫不是兩人吵架了?
可就算是吵架,她的主子向來也必須是第一個沒臉沒皮地去請求原諒,爲何現在……
“九王爺讓你將我請出去,胭脂,你可聽到了?從今日起,九王爺說過了什麼話,你幫我一句句地記下,本姑娘打算秋後算賬!”
她冷冷一笑,縱然知道花容千黎可能出了什麼事情,然而看到他這樣冷漠的態度,心裡還是極爲不痛快,他的承諾都被狗給啃走了嗎?
五月的天,南胭脂打了個寒戰,這鬧大了嗎?
可就是鬧得再大,九王爺也不可能是這樣的態度啊!
於是南胭脂點頭,“奴婢明白了!”
而後她得到的是花容千黎冷冰冰的瞪眼,“現在誰纔是你的主子了?莫不是連這也分不清楚了?”
南胭脂道,“屬下的主子是九王爺,也是李姑娘,這話可是九王爺親口說的。”
花容千黎被噎了一下,憤怒地瞥了她一眼,“既然如此,那就將你的主子請出去,你若是想要跟她,那就跟在她的身邊吧!”
南胭脂雖然不明白髮生什麼事情,可花容千黎的態度是在叫人捉摸不清,深思了一番,她點頭,“屬下會一直跟着李姑娘保護她的安全。”
“你……”
花容千黎在聽到她的答案緩緩一笑,滿是冷冽,最後朝着李時光望去,“沒想到你還未過門,就連本王信任的屬下也都讓你給撬走了!”
李時光笑了,她擦乾了臉上未風乾的淚水,“阿黎,你應該慶幸你有這樣好的下屬,她不過是不想讓你後悔罷了。你累了,好好睡一會兒吧,一會兒我來接你回我那裡。”
她將花容千黎輕輕推倒躺好,輕薄的被子替他蓋好,動作輕緩而溫柔,眼裡的擔憂卻是越來越是濃郁。
“如果有人傷害你,我不會輕饒,我會親手殺了她!”
她不知道是不是木盛開下了蠱毒,雖然她也不相信木盛開會捨得傷害花容千黎,可轉念一想一個女人愛到極致還得不到,那麼愛也會轉化成恨!
可是木盛開不會承認的。
可若不是木盛開做的,爲什麼花容千黎現在會變成這樣,而且還讓木盛開住入九王府。
花容千黎也懷疑自己爲何剛纔這麼順從這個女人,見她起身朝着大夫走去,“大夫,你幫九王爺看看他的身子是否出現了什麼毛病。”
大夫點頭,“是!”
花容千黎本想要拒絕,可想到近日來胸口莫名的疼意,還有渾身有些提不起力氣也就配合着大夫。
大夫把了許久的脈象,而後搖頭,“老夫實在看不出有什麼問題來,只看出九王爺身子有些虛弱,其餘脈象全都正常!老夫慚愧!”
李時光點頭,也沒說什麼,朝着花容千黎走去,見他神色冷漠,眸光黯然,她何時曾見過這樣的他了?
跟丟了魂魄似的。
南胭脂,讓人附上診金,送送大夫。
南胭脂點頭,“是!”
在南胭脂與李時光離開之後,雲見玉在李時光的同意下護衛也沒有阻止他,順利地進入了千明樓。
而李時光在這一批新護衛的眼中已是這個王府裡的女主人,見他們一個個對自己忠誠,便吩咐下去,木盛開不得靠近千明樓!
她可以容忍木盛開在九王府裡的任何一個角落鬧騰,唯獨休想進入千明樓,這一處是花容千黎在這裡唯一的清靜之地,她不會允許任何人過來破壞!
雲見玉敲響了房門,李時光淡淡地問了句,“哪位?”
“時光,是我!”外頭傳來了雲見玉的聲音。
在聽到男子的聲音,躺着的花容千黎目光冰冷地盯着李時光。
“本王什麼時候給你這樣得權力,連野男人也可以隨意出入千明樓了?”
李時光回頭嫣然一笑,“你給我的權力可大了,如今你想要收回只怕你還沒這個能力,阿黎,我是不是忘記告訴你,你曾與我說過你的便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所以你充其量不過是這九王府裡的客人,我纔是這裡的主人,明白嗎?”
他怎麼可能說出這樣的話!
花容千黎冷冷地盯着那一張笑得足夠魅惑衆生的女子,實在不相信他會給她這樣的承諾!
“你以爲本王現在沒多少力氣,就奈何不了你嗎?”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雲見玉踏進了房間,看着牀榻上躺着的花容千黎,見他神色淡然還隱藏着怒意,而看李時光的目光更是冰冷無情,他眉頭微微一蹙,三日不見,這兩人又怎麼了?
李時光懶得理會他,“你好好在這裡休息吧,一會兒我來帶你走。雲見玉,我們出去談吧!”
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雲見玉頷首,率先轉身離開了房間。
花容千黎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李時光離去的身影,那黯然的眸子裡此時全都濃烈的怒火,這個女人竟然跟隨了個野男人出去,三個月後成親,她就不怕他不娶了嗎?
廂房內,李時光讓下人準備了瓜果點心,入座許久之後,才道,“阿黎讓木盛開重新入住九王府的月下西樓,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聞言,雲見玉蹙眉,“按理來說,他們已經撕破了臉皮,以九王爺的性子,這樣的可能性爲零,倒是我剛纔見九王爺那樣似乎有些……不大對勁。”
李時光神色凝重地點頭,“是很不對勁,我來找他的時候他睡得很沉,我喚了很久他才醒來,醒來之後一會兒蹙眉一會兒捂着心口,臉色不好,而且似乎沒多大力氣,好似……也忘記了很多事情,對我態度冷漠不說,甚至連水連雲的死他竟然也忘記了。”
聽她這樣一描述,雲見玉也凝重起來,只覺得這事情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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