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拍門板了,千明樓向來安靜得很,你這樣子若是讓九王爺聽到,定然直接仍了下去!”南胭脂開了口,看着一眼那緊閉的房門,轉身離去。
她們這些下人勸不了九王妃,可是九王爺治得了九王妃儼!
緩緩聽到南胭脂這麼說立即嚇得住了手,還把嘴給捂上了,她自然也是知道千明樓向來安靜,只因爲九王爺喜靜。
被扔下去也不是沒有可能的,這裡三樓若是被扔下去,小命不保!
李時光將幾個櫃子打開,裡面倒是空無一物,她很快就將衣物往裡頭裝,並且查看了一番,發現她的財產也都被送了過來,暖玉、簪子還有那張百兩銀票,除此之外還有十幾兩銀子與三個銅板。
對此,李時光很是滿意,幾雙換洗的鞋子也都放在了牀榻下,東西不多,但是每一樣都很有用處稔!
最後將她抄寫過的那厚厚的一大疊紙張找了個處地方擱置,她看了看房間內的一切,往後她應當會在這裡生活一段時日。
窗子是開着的,李時光走了過去,看着窗子外的景色,倒是極爲景緻。
隨即憂傷地想到,往後水連雲還怎麼給她送吃的呢?
碧落閣偏僻,戒備雖然加了不少的侍衛,不過比不得千明樓這麼深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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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盛開喜歡看戲,這些是衆人皆知的事情,於是花容千黎就安排了下去,請了戲子過來唱。
戲臺搭在月下西樓的後院,此時已是咿咿呀呀地唱了開來,木盛開安靜地看着偶爾打着節奏張嘴輕輕地哼了起來。
戲臺上,戲子的衣袖翩然翻飛,衣香鬢影輕聲嘆,竟然是一出梁祝。
花容千黎只是讓人請了戲子,倒也不知他們要唱什麼戲,知道開了場才知這是一處梁祝。
期間,木盛開輕聲唱着,和着戲子的拍,她唱的也只是祝英臺的那一部分,目光偶爾朝着花容千黎投去一瞥,深情款款,也不過如此。
白如玉磕着瓜子,偶爾一笑,看着神色未變的花容千黎,又看着跟着哼唱的木盛開,那目光深情,任誰也看得出來!
梁祝!
她倒是會選戲呢!
如果此時九王妃來此,卻不知該是如何精彩了!
南胭脂遠遠地就聽到了戲臺上戲臺的聲音,此時正傳來梁山伯唱道:“一邊走一邊喜,同窗竟會成連理,一邊走一邊想,我與她同桌共度情義長,一邊走一邊呆,我不辨男女三長載,一邊走啊一邊忖,想起了十八里相送她道長亭……”
戲臺下只有三人。
南胭脂猶豫了下,還是朝着他們走了過去,最後朝着花容千黎行了禮,花容千黎看了一眼南胭脂起身兩人走到了遠些的地方。
此時,木盛開目光悠悠地朝着他們望去,白如玉道,“看你的戲子!這個扮演祝英臺的戲子看着倒是極爲不錯!”
“是女人,你就喊不錯吧!”木盛開道,也收回了目光。
“錯!本少爺對於女人可是挑剔得很的!”
白如玉笑了開來,又抓了一把瓜子繼續磕着,“想來你還是不夠了解千漓,梁祝這樣生死纏綿的戲子,他並不愛看。”
“什麼事情?”花容千黎問道。
“回九王爺的話,王妃讓屬下將她的東西全都搬到了王爺隔壁的那一間屋子。”
花容千黎聽她這麼一說,臉色沉了下來,這個女人膽子還真不小!
“上回吩咐下去的給王妃做幾身好的衣裳,此時做得如何了?”
“已經差不多了,大概明後天就能送來。”
花容千黎點頭,轉身就走。
給她幾天的好臉色看,她的翅膀就能硬起來,看來確實過於縱容了!
“人都走了,還看,看你的戲子去!”
白如玉笑了起來,拿着磕過的瓜子殼丟她。
木盛開的目光粘在那一道遠去的身影,許久之後這纔回頭淡然地瞥了一眼白如玉,連戲子都看不下去了,轉身就走。
“喂!這戲子不是你要求看的嗎?怎麼看一半就走了?盛開——盛開!”
兩年不見,竟然給他這樣的臉色看,白如玉輕嘆了聲,繼續看着戲子,他本最不喜歡看戲的,此時竟然只剩餘他一人了。
花容千黎回到千明樓率先進入了自己的房間,看着美人榻已經搬走,門窗還是大敞開,屋子裡的藥味消散了許多,只是也沒有李時光的人影了。
朝着隔壁的房間走去,看到守在外邊的緩緩,緩緩也看到了花容千黎立即朝他行了禮,“奴婢拜見九王爺!九王爺安康!”
“王妃在裡面嗎?”
緩緩點頭,“王妃還在裡頭!”
花容千黎沒好氣地敲響了房門,“給本王開門,還是要本王讓人卸了門板?”
正躺在牀榻上的李時光聽到聲響也知花容千黎的脾氣立即從牀榻上跳了下來,光着腳走到了門邊就將房門打開,果然看到了花容千黎那一張本是豔若桃李此時蒙上寒霜的容顏。
花容千黎將目光落在她的腳丫上,眉頭蹙起,“去把鞋子穿上!”
李時光哦了一聲走到牀榻邊將鞋子穿好了,這才咧出了大大的笑容。
“你快看看,這房間不錯吧!反正空着也浪費,乾脆讓我居住好了,可比碧落閣那邊的房間要好上許多了!住的是三樓,那些景色可都看得清楚!”
她說着,拉上花容千黎的手走到了窗子邊,“你看看,那一條河是不是護城河呢?這麼看着還真好看,再看看那一條街道看樣子好像是南街,真是熱鬧,我聽南胭脂說那一條南街上好多美食,甚至宮內的娘娘們平日裡嘴饞了還會託人出宮去買呢!”
伸手不打笑臉人,她一張臉都笑成了菊花了。
花容千黎自動她那張已是笑成菊花的臉,“你想看這些景色,本王的房間看不到嗎?一扇可以看到遠處的景色,一扇可以看到王府裡的景色,一扇可以看到竹林子。李時光,讓你同本王睡一起,這應當是你的榮幸,你僑情些什麼呢?”
這還嫌棄他了嗎?
就因爲他給不了她要的承諾?
他父皇的心思難猜,什麼時候一時興起了,又給他塞一個女人過來,難道他就不接受了?
接受了對她來說他又稱了沒有遵守給她的諾言!
李時光見他油鹽不進,也逐漸收斂起了臉上的笑意,甚至還將他的手鬆開,看到他蹙眉的樣子,肚子走到了桌邊拿着水壺想要灌上幾口,才發現竟然沒有水!
“我原打算豁出去愛上一回,只要你肯對我好,將來什麼風雨我都不怕,都願意同你一起承擔,可是你不敢給我承諾,這樣一來,我爲什麼要跟一個不敢給我承諾的男人睡在一起?”
“本王是你的丈夫!”他這是給她臉!
狗屁!
李時光差點沒有罵出來,她哼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花容千黎看着屋子裡的一切,最後打開了幾個櫃子,她的衣物倒是整整齊齊地疊放着,興許是被她的態度觸怒到,他將櫃子裡的東西全都扔到了地上,隨着掉落下來的還有一隻精美的檀木盒子,砰然一聲也摔在地上,蓋子打開,露出了裡面的東西。
李時光一看到自己的財產摔在地上心疼地就要走過去撿起來看看那一塊花容子夜送她的暖玉有沒有被摔壞,只是還是遲了一步。
花容千黎彎腰將那一隻檀木盒子拾起,查看了裡面的幾樣東西,一支他送她的墨玉簪子,一塊上等的暖玉,一張百兩銀票,還有些銀子。
他率先將那張百兩銀票揣入懷裡,連同那些銀子,就是連那三個銅板也不放過。
最後目光落在那一塊暖玉上,看樣子是塊極好的玉,溫潤細膩,紋路繁雜,是一隻展翅的朱雀。
他的目光頓時涼颼颼地朝着李時光望去,“小十二給你的?”
雖是問她,但語氣肯定,這一枚朱雀暖玉乃是花容子夜的,還是容妃娘娘送給他的!
他倒是捨得!
李時光心疼地看着自己的銀票都被他收了去,一臉的欲哭無淚,這個男人就是連那三個銅板也不肯留給她!
“那是小十二送我的!花容千黎你欠我好幾個月的月俸不說,你還欠了我一兩銀子,此時這些錢是我所有的財產了,你不能全部都給霸了去!”
這個無恥的男人啊,一瞬間就讓她一貧如洗!
“別的男人送給你的東西,你倒是藏得好好的!本王代你拿去還給小十二,下回,你若再敢亂收別的男人給你的東西,本王定然讓你後悔!除了這一塊玉佩,你還拿了誰的東西了?說——”
看着他恢復了以往的冷漠,李時光心裡一顫,她的目光卻依舊死死地盯着他的胸口,竟然把所有的錢都拿走了!
這男人又不窮,憑什麼一毛錢都不給她!
“除了小十二我所接觸的人也不多呀!當時還不是你不肯給我月俸,人家纔拿了那一塊暖玉給我!價值不菲呢!”
她伸出了手,“東西都還我!”
花容千黎從懷裡拿出那張百兩的銀票,李時光心裡一喜以爲是要還給她的,卻聽得他問,“這一百兩也是小十二給你的?”
她頷首,看着他的神色,反倒沒有勇氣去搶奪了。
“很好!李時光,原來你竟然揹着本王拿了這麼多別的男人的東西!”
他以爲這些時日她乖巧得很,沒想到還是揹着他做了那麼多的事情!
目光幽幽地落在她胸前的那一隻碧玉笛子上,花容千黎擡手將那扯了下來,看着手裡用紅繩串上的碧玉笛子,上頭有幾個精緻小巧的孔。
印象中,李時光之前並沒有佩戴這東西,他也未曾給過!
而這碧玉笛子倒是少見,並非王府之物。
李時光心裡一慌,完了,連這東西也叫他給看出來了!
“那不是小十二送我的!”
她伸手就要去搶,花容千黎將手擡高了許多,讓她夠不到。
“是誰送的?”他看着她越發心虛的模樣,心裡的失望越大。
難道一開始他的想法就沒有錯,只是後來把她想得太好了?
他的目光落在那一隻小巧的碧玉笛上,卻似乎看出了玄機,突然他將碧玉笛放到李時光的面前,薄脣輕啓,聲音冷冽,“吹!”
吹……
萬一雲見玉當真來了,那麼花容千黎會怎麼想?
肯定也要禍害到雲見玉了!
看到李時光沒有任何動作,花容千黎冷冷地開了口,“來人!”
房門被推開,緩緩走了進來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奴婢在!”
花容千黎將手裡的碧玉笛子摔在了地上,“吹響這一支笛子!”
李時光臉色一變,看着緩緩拾起地上的碧玉笛子放到脣邊,摸索了一番這才放在脣邊用力地吹響它。
聲音不是很響亮,但悠遠綿長。
花容千黎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誰給你的?”
李時光不語,只祈禱雲見玉沒有聽到這笛聲,只希望他不要出現。
若是她死不承認,也就不會有云見玉什麼事情了,花容千黎怎麼可能會想到是雲見玉送她的!
雲見玉給她這一支碧玉笛子不過是爲了她的性命着想,與她並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只是,李時光的祈禱並沒有用,此時雲見玉聽到綿長悠揚的笛聲施展輕功一路趕來,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千明樓,而後闖入了李時光的房間。
看到神色清冷的花容千黎,臉色煞白的李時光,還有跪在地上手裡拿着碧玉笛的緩緩,那一瞬間他突然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花容千黎看到突然出現的雲見玉,神色越發地清冷,不可置信地盯着李時光,“你還有什麼可解釋的?”
他沒有想過竟然會是九王府裡的一名廚子!
最壞的都發生了,李時光反倒鎮定下來,“我瞧見雲見玉佩戴這笛子挺別緻的,所以跟他要來,僅此而已!”
雲見玉蹙眉,但並沒有說話,這個時候他若是開口,只怕會令情況越來越是糟糕。
“一個廚子每個月的月俸也不過六七兩的銀子,加上近幾個月以來管理千明樓的花草,每月貼補二兩銀子,而這一支碧玉笛子不論是成色、做工或是材質,那都是上等的。就算王妃跟你強要來的,你也會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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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容千黎冷眼看着站在眼前的雲見玉,按照他在王府裡的身份,剛纔進來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朝他們行禮!
而此時他身姿挺拔,哪兒有分毫奴才的樣子!
不論是他的容貌或是氣質,那都不是一個廚子應當有的!
“回王爺的話,王妃喜歡,小的送碧玉笛子給她也無不妥。”
“什麼時候好上的?”
他的目光落在李時光的身上,犀利而絕情。
李時光被他這樣的眼神盯得發冷,更爲他話中的意思而感到失望。
“也別用好上這麼難聽的詞來形容,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放了雲見玉!這件事情與他並無關係!”
“來人!”他一聲怒吼,沒過一會便有護衛衝了進來。
“將雲見玉打入地牢!嚴加看守!”能在那麼快的時間趕來這裡,明顯輕功不錯!
“是!”
護衛上前就要押走雲見玉,李時光趕忙上前將他們攔住,目光憤怒地望向花容千黎,“你做什麼呢?他沒有錯,你憑什麼要將他打入地牢?有本事你把我打入地牢啊!”
“你真讓本王失望!來人,將他們打入地牢!”
花容千黎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將手裡的檀木盒子狠狠地砸在地上轉身離開。
是他看錯了人!
檀木盒子碎成兩半,裡面也就剩餘一支墨玉簪子,此時簪子斷成了兩截,李時光只是瞥了一眼那一支斷成兩截的簪子,沉着臉看着朝她走來的護衛。
“不用你們麻煩了,我自己會走!”
“對不起!”雲見玉開口。
李時光搖頭,“是我拖累了你!地牢嘛,髒了點,臭了點,陰冷了點,我倒是習慣了,就怕你不習慣!”
雲見玉卻是笑了開來,“你都能住得了,我堂堂男子漢還住不了嗎?你們也別押着我了,我自己會走!”
李時光率先走出了房間,雲見玉立即跟上,身後的護衛反倒有些反應不過來見他們離開了房間立即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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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內,一人一間,相隔了一面牢固的欄杆。
走在散發着黴味的稻草上腳下都是碎裂的聲音,李時光知道自己所踩的都是些笑動物的碎骨頭上。
地牢還是如以往一般,陰冷潮溼,骯髒昏暗。
李時光連坐都不想坐,就那麼靠着還算乾淨的欄杆。
雲見玉看着地牢內的一切,也只是蹙了下眉頭,他見李時光這麼站着,便將自己的外衫脫了下來,朝她遞去。
“王妃,這外衫還算乾淨,拿過去墊着坐吧!如今九王爺還在氣頭上,只怕我們會在次小住幾日。”
李時光看着他遞來的外衫,而他自己不過身着一件白色的內衫,幸好這個時候是夏末,來到地牢倒也涼快許多。
她也不跟他客氣,接過外衫鋪在了地上就着欄杆靠着,看着雲見玉將地上的稻草收拾了一番這才坐下。
李時光看着地牢的一切,嘆道,“要我說這地牢也太髒了,不過幸好那邊有盞燈籠瞧着倒也不錯,就是還不夠亮!若是再亮些那就更好了!”
雲見玉聽她這麼說立馬就笑了起來,“王妃倒是平靜得很,還有心思說這些笑話,不過依我看這地牢若是再幹淨一些,有一張像樣點的牀榻,黴味再淡些,也是個夏日避暑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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