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巖抹了一把溢出眼眶的淚水,深呼吸三口氣,穩了穩外泄的情緒“懷叔,族裡是發生什麼事兒了嗎?”
懷叔聞言,微微嘆了一口氣“唉!楓巖,來來,快來見見老族長和你母親最後一面吧。”
歐陽巖渾身一怔,最後一面,什麼叫最後一面,難道......他有些怔然的看了一眼懷叔,又將目光移向了阿恆,眼裡帶着滿滿的不可置信。
只見阿恆哇的一聲便哭了出來“巖哥,都是我,是我不好,沒有照顧好族長和雲姨。”
“恆娃,這不是你的錯,要怪就怪那......哎.....”懷叔恨恨的嘆了一口氣,似是有些不想開口。
歐陽巖強忍住胸中那口悶氣,擡手拍了拍阿恆的肩膀“走,帶我去見我爹孃。”
人羣瞬間自動讓開了一條通道,歐陽巖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心裡微微一陣複雜。
走進石頭屋子,一口棺材赫然呈現在衆人的眼前。
歐陽巖眼裡的淚花最終還是落了下來,撲到性的跪在了棺材面前“爹,娘,兒子不孝啊。”他訴說着自己的悔悟。
是的,他後悔了,後悔沒有在唐瀅心醒來的那一刻便帶着人兒回到這裡,他還沒有敬孝,還沒有讓他們見過自己的媳婦兒,還沒有喝過媳婦茶。
他以爲他們不會那麼快的就離開這裡,歐陽家族的人一般都是比較長壽的,據他所知年紀最大的活到了一百五十歲,這也就是他爲什麼會無所顧忌離開這裡的原因。
更重要的是這裡一直都很祥和,寧靜,人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打漁織布,自給自足,這裡的人還很善良勤勞,夜不閉戶,與世隔絕。
所以,他怎麼都沒想到竟是自己最不在意的心態,害了自己,害了他的家人。
倘若,他沒有離開,那麼這一切是不是都不會發生?
又或者,在他將那個孩子帶回來那一刻,便註定了今天這樣的結局。
田七月心裡微微有些複雜,這樣的生離死別的痛苦她是沒有經歷過的。
她經歷過死亡,卻不知生離死別的滋味,亦不知前一世自己死後,有沒有人也這樣的爲自己傷心難過。
感受到女子悲傷的氣息,慕修寒的心頓時一緊,揪得生疼,緊緊握住女子的小手,給予她溫暖,給予她力量。
而他有何嘗不是在尋找自己的那份溫暖與心安呢。
這樣的痛苦林子隱二貨自是無法感受到的,因爲他自小就生活在一個健全的家庭,有離別,但沒有痛苦,不過,這一刻他隱隱的有些頓悟了。
子欲孝,而親不在,這一次,他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阿奴呡了呡脣,心裡一陣複雜,他同樣想到了那個好多年不見的父親,想想人家往日裡對自己也不差,時至今日,他們又是爲了什麼才走到今天這一步的呢?
現場的氣氛因爲歐陽巖這麼一哭,頓時變得有些微妙,人們紛紛感同身受的扯着袖子抹着眼淚。
“小巖,節哀順變,族長和你母親走的時候很安詳。”懷叔一副老懷安慰的樣子至少族長還是等到了他的大兒子。
安詳?田七月乍一聽還以
爲是自己聽錯了,難道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怕不能吧?
歐陽巖也是明顯的一怔,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的說道“懷叔,我爹孃是怎麼死的?”
“唉!你爹孃啊,是一覺睡下去就沒醒來......”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哦!對了,族醫檢查過,是屬於自然死亡。”
自然死亡?歐陽巖第一個反應就是覺着不可能,別人不知道,他能不知道嗎?
歐陽家族的每任族長都是要接受傳承,經歷生死考驗的,所以一般沒個百八十歲是死不了的。
“那皓軒和離歌呢?他們爲什麼不在這裡?”爹孃去走了,不應該來送一程的嗎?
他當然記得方纔那一幕,他只是沒想到,爹孃走了,這兩人居然都不出現的麼,難道他們都還不知道?
還是這真的出了什麼事兒嗎?
“皓軒啊,皓軒他,有些不太好......”懷叔微微嘆了一口氣,這一家人啊都是造的什麼孽啊。
“不太好?他怎麼了?”歐陽巖急急的問道,自然忽略了老懷叔提起歐陽皓軒時的表情。
“巖哥,你不要急,皓軒他沒事。”可不是沒事嗎?就是一直處於半死不活的狀態。
至於那個女人,哎!不提也罷。
“對啊對啊,他沒事,先把你爹孃安葬了,可不要誤了吉時。”懷叔一拍腦袋,頓時驚呼道。
說完還不忘招呼村裡的人各就各位,該幹嘛幹嘛。
“等等,懷叔,我想看看爹孃最後一眼。”他有些不相信,爲什麼會是自然死亡。
在歐陽巖的堅持下,懷叔最終還是讓人撬開了棺材蓋。
他沒有理由拒絕,也不能拒絕。
歐陽巖看着熟悉的面容,早已淚流滿面,過了好半晌他才緩過神來,朝田七月使了個眼色。
田七月會意,掙脫慕大冰山一直攥着自己的大手,往棺材旁挪了幾步,擡眼望去。
慕大冰山怔愣的感受着手裡的餘溫,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隨即邁開步子跟了上去,不省心的丫頭啊,叫他如何是好?
額!這兩人生的好美,這是田七月的第一個反應。
男的雖然已經是個老臘肉級別的年齡了,卻怎麼都掩蓋不住骨子裡那股風華俊美,女的則是驚心動魄的柔美,乍一眼看上去就像一個三十歲的風韻少婦一般。
還有啊,的確如懷叔所講,這兩人走的很安詳,從那微微勾起的嘴角就可以知道,並且兩人都是手牽着手的。
睡覺手牽手?額!這顯然是有些不合乎常理的。
只是,到底是不是如親眼所見這般,還有待考證。
可衆目睽睽之下,她有心想要檢查屍體,又有些下不去手,最後只得無奈的看向了歐陽巖,畢竟要尊重死者,更何況還是在衆目睽睽之下。
“歐陽叔,那個,我可能需要上一下手,才能檢查。”
歐陽巖看着衆人疑惑的表情“懷叔,她是我家兒子的師妹,精通醫理,專攻疑難雜症,我想讓她上手檢查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