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當家看着毫無形象的自家女兒,着實有些於心不忍,畢竟是從小疼到大的孩子。
可下一秒當他看到神色晦暗不明的葛縣令的時候,他便一下子想起了仍未解決的禍事,胸腔裡的那股火苗頓時轟然崩塌。
“哭,你就知道哭,是不是我平時太寵你了,你知不知道你得罪的什麼人?你還有臉哭?”
尹蘭心聞言哭的更兇了,淚眼婆娑的看着自家老爹,此時的她顯得有些狼狽不堪。
聞訊而來的尹夫人看家自己的寶貝女兒哭得肝腸寸斷,一股火瞬間蹭蹭蹭的往上冒。
“老爺,心兒她怎麼了你要如此對她?她還是個孩子啊。”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尹當家還沒下去的火,瞬間燒得更旺了。
“孩子,有十八歲的孩子嗎?你知道他得罪的是誰嗎?你知道她幹了什麼事兒嗎?我的好夫人你當真是給我教出來一個好女兒啊。”
尹夫人聞言,一時竟沒反應過來,眼睛珠子骨碌一轉,這才發現此時書房裡還多了一個被自己忽略的人,而這個人還是洛城的縣令,並且人家的臉色還不怎麼好看。
瞳孔一縮,瞬間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這,心兒她做了什麼?”
尹當家恨鐵不成鋼的瞟了一眼仍在嚎啕大哭的人,不耐煩的皺了皺眉“你去將她的嘴先給我堵住,豈有此理,還好意思哭。”
尹夫人手忙腳亂的哄着自己的寶貝,試圖讓她停止哭聲,誰成想,人家反而越哭越大聲,越哭越有理。
連縣令大人葛雲山都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末了又想到自家那個讓他頭疼不已的小女兒,瞬間就覺得舒坦多了。
與這心腸歹毒,蠻不講理的尹蘭心相比,自家那個調皮的小丫頭就可愛多了。
呸!還白玉蘭呢,照他看啊還是黑玉蘭來得比較貼切。
尹大當家表現得也是不勝其煩,這娃兒打也打不得,罵是罵不得,一怒之下乾脆搶過自家夫人手裡的絹帕塞進了她的嘴裡,自覺一塊不夠,又朝小丫鬟那裡要了一塊,硬是將尹蘭心的嘴堵得死死的。
末了,還不忘命人將她的雙手雙腳給綁了。
然後,世界瞬間恢復了安靜。
尹夫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懵了,下意識的想要去解救自己的寶貝女兒,然而剛伸出去的手在尹大當家凌厲的眼神下又訕訕的收了回來。
尹大當家微微嘆了一口氣,於是便將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
“你,你是說我家心兒誣陷安平縣主偷了她的寶石項鍊,還罵縣主是個賤人?”尹夫人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葛縣令問道。
葛雲山縣令黑沉着一張老臉無奈的點了點頭。
“不可能,我家心兒雖然驕縱了些,卻不是一個如此狠毒的人。”尹夫人這句話說的其實是有些心虛。
俗話說,知子莫若母,她也亦然,然而,她卻是下意識的不願意去相信。
“那尹夫人的意思還是安平縣主,慕將軍以及本縣令污衊令千金了哈。”葛
縣令諷刺的一笑。
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好,那暫且不說這到底誰對誰錯,那本縣令就問你,人家郡主爲什麼要誣陷令千金,還是說人家覬覦那寶石項鍊,你可拉倒吧你,不說人家是不是安平縣主,你知道那鴻運酒樓賣得貴死人不償命的葡萄酒是出自誰之手?”
尹夫人一下子便沉默了,尹當家也沉默了,話說他真是不知道,打聽過,卻是一無所獲。
“不知道了吧,那本縣令就告訴你,那是出自安平縣主之手,你說人家瞧得上你那寶石項鍊,想太多了吧。”哼!人家想要還需要偷,不要太搞笑的好。
不要問他爲什麼知道這麼多,誰特麼上面沒幾個人啊。
尹當家當下就被驚到了,他們尹家雖然生意做的大,可也僅限澤洛城,出了這洛城什麼也不是。
可人家一個十幾歲的小姑涼竟然把生意做到了皇宮,聽說那葡萄酒已經成了皇宮御用酒呢,不說那錢不錢的,單單那至高無上的榮耀都是令人無比羨慕的。
尹夫人知道的就不是那麼多了,眼裡閃過一絲鄙視。
這個朝代雖然民風開放,可拋頭露面做生意的女子還是有很多人不喜的。
葛縣令將兩人的反應看在眼裡,心下無限的感嘆,還是他家的母老虎好啊,兇是兇了點,可人家明事理啊。
“尹當家,話已送到,本縣令給你一個晚上的考慮時間,明兒午時必須給本縣令一個回覆。”
說完也不待回覆,甩甩袖子不帶走一片雲彩,卻留下了令人頭疼的煩惱。
......
翌日清晨。
一行人駕着小馬車踏着晨霧,吹着小風悠哉悠哉的朝白果小鎮走去,瑟瑟寒風顯示着冬天的到來。
看着望不到邊際的銀杏林,田七月一番悵然,這是她在這大周朝過的第三個冬天,卻也是最幸福的一個暖冬,因爲他們不在是分離的,除了他,還有她,還有她們。
人生如此,又何需所求呢。
回到白果小鎮鴻運酒樓,衆人又是胡吃海喝的消滅了慢慢一桌子的飯菜,吃了幾天素齋,看到滿桌子的肉食就兩眼放光。
剛吃完午飯,葛雲山縣令便帶着尹當家以及尹小白花登門造訪來了。
衆人一點都沒有感到意外,這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倘若他不來,那麼以後的日子或許就不是那麼好過了,來了,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聰明人知道怎麼做的選擇題。
尹當家見到慕修寒田七月等人的時候均是一愣,來不及看清一行人的面容便拉着尹蘭心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草民尹先知攜小女尹蘭心來給大將軍,安平縣主賠罪了。”
然而,迴應他的是卻是一室的寂靜,以及無限的尷尬,當然尷尬的只是他自己以及而已。
好半晌後,慕修寒才緩緩的放下了手中的杯盞,諷刺的勾了勾嘴角“尹首富何罪只有啊?”
“額!草民教女無方,實屬有罪,還望慕將給草民父女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