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快步的轉身走出了醫館,看那背影似乎有些蒼涼。
田七月呡了呡脣,一股悲傷蔓延而來,這不僅僅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門口圍觀的吃瓜羣衆看着安然無恙走出來的男子,紛紛一陣訝異。
再看人家手心裡的碎銀子,心下一片瞭然。
然後便是真先恐後涌進醫館的人羣。
走出包圍圈的男子,扭過頭看了一眼背後的醫館,眼裡閃過一絲複雜。
低頭看了手裡滾燙的碎銀子,我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了。
忙着招呼人羣的田七月對此渾然不知。
只有無名老頭緩緩的擡起頭,看着離去的背影微微嘆了一口氣。
命運,真是一種很奇妙的事情。
經過層層篩選,終於在一波又一波的人羣裡找到了八個血液能與之相溶的人。
不過卻都是八個大男人。
唐亦然氣的一口老血差點噴了出來,有些容忍不了自己心愛的女子身體裡流淌着別的男人的血液。
眼睛珠子骨碌骨碌一轉,一把拉起藺蘭就朝後院走去。
看得衆人一臉的莫名。
廚房裡,唐亦然看着藺蘭那猩紅的傷口,狠下心硬是擠了兩滴血到碗裡。
漸漸地,漸漸地,兩人的血液融合在一起的那一刻,他激動地一陣驚呼。
藺蘭怔了怔,雙手摸索着找到了男子的雙手“怎麼了?”
唐亦然笑嘻嘻的看着面前的女子“蘭兒,我們的血液可以相溶,這就說明以後我的血液將流淌在你的身體裡。”
這是不是就是真正的血肉相連了呢。
藺蘭一陣訝異,雖然田七月跟他們解釋過,可是這還是讓人有些不可思議。
更多的是感動,她雖然清冷,卻不是沒有心的人。
這麼些天所有人爲自己的忙碌,她都聽在耳裡,記在心裡了。
醫館的一行人知道此事後,均是一頭的黑線。
折騰了半天,感情人就在自己的眼皮下面啊,還真是一個字,蠢,兩個字,真蠢。
不過,以防萬一田七月還是留下了兩個身強體壯的小夥。
剩下的都給了銀子,打發走了,不用流血就能拿銀子,誰不樂意,誰是傻子。
到了手術這一天,整個醫館的氣氛有些莫名的嚴謹起來,有些壓抑。
就連居住在白山村小院的唐亦然孃親和歐陽巖都趕了過來,開玩笑那可是自家兒媳婦呢。
以後有沒有軟糯糯的小孫孫抱,就看今天了。
田七月看着扒着牀沿,一直絮絮叨叨嘮叨個沒完沒了的唐亦然,一個霹靂掌就甩了過去。
下一秒,人就倒在了牀榻邊沿。
衆人先是一陣錯愕,再看田七月那一臉嫌棄的表情,一陣好笑,緊張的氣氛也稍稍的緩解了不少。
只是,高興不過兩秒,一個個就被田七月掃地出門了。
屋裡,田七月一臉嚴肅的對着白鬍子老頭兒交代着需要注意的事項。
老頭兒聽得很認真,只是眼眸不自覺地閃爍了兩下。
他一直都知道這個徒兒不簡單,卻沒想到竟然如此不簡單。
這麼天方夜譚,聞所未聞的做法從她的嘴裡說出來,竟是那麼的合理。
還有啊,若是此次那個什麼手術成功,將會是整個醫學屆的一個重大性突破。
嗯!這些新鮮詞都是蔥眼前這個小徒弟嘴裡說出來的。
田七月死死的盯着緩緩流向盆裡的獻血,由鮮紅到暗紅,再到黑色。
是的,你沒看錯,就是黑色的血液,黑到發亮,黑到讓人發顫。
在看藺蘭那一張越來越慘白的小臉,不禁讓人一陣心疼。
田七月心下一驚,趕忙拿起事先準備好的唐亦然的血輸入了藺蘭的血管裡。
沒一會兒,蒼白的小臉漸漸地有了血色。
除了唐亦然的血液,還有那兩位壯小夥的,當然她並沒有讓唐亦然知道。
身體強壯的人最多也只能抽四百毫升,對於眼前的這個女子來說是怎麼都不夠的。
白鬍子老頭看着這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做法,緩緩的鬆了一口氣,好險,有木有。
整個過程下來,田七月整個人都虛脫了,懸着的心卻是緩緩的落地了。
。。。。。。
在衆人期盼的目光下,牀上的女子動了動眼皮,然後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霸佔了整個牀沿的唐亦然緊緊的握着女子的小手,心裡緊張的不行。
所有的人均是一臉的沉默,大氣不敢出的看着這一幕。
牀上的人兒眼睛珠子骨碌咕嚕轉了轉,環視了一圈,一股暖意由心底襲來。
這樣的感覺真好,有他,有她,還有他們。
目光越過緊緊挨着自己的男子看向了人羣后面的田七月,有些虛弱扯了扯嘴角“七月,謝謝你。”
唐亦然先是一愣,然後便是接踵而來的驚喜,搶在田七月前頭說道。
“蘭兒,你可以看見了嗎?”
牀上的女子淡淡的一笑“嗯!我看見你了,還有你們。”謝謝你們的不離不棄。
從來沒想過,她還有這麼一天,還有可以再看見那溫暖人心的陽光這一天。
不過與其說是陽光照亮了她的心堂,倒不如說是這些人照亮了她的心。
衆人也是一臉的驚喜,七嘴八舌的圍了上去。
唐亦然一張老臉黑得能滴下墨汁,刷得一下站起來將衆人給趕出了門外。
末了還不忘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家小師妹,然後碰的一聲,將門給砸上了。
站在門口的田七月,訕訕的摸了摸鼻子,誰叫這貨沒完沒了叨叨個不停。
一點也不可愛。
唯一的心頭大事已經解決,連帶着腳步都輕快了不少,飯也多吃了兩碗。
日子一天天的過着,藺蘭的身子也越來越好,早在人可以下地的時候,唐亦然就將人給帶回了白山村的小院。
第一眼,藺蘭便喜歡上了這裡,歲月如斯,寧靜,美好。
雖然她那小院也很好,可是卻少了幾分人氣,多了幾分寂寥。
天氣漸漸變冷,思念卻沒有因此而被凍結。
田七月常常會想,她是不是有些太自我了,不肯棲息將就,不肯遂了那個男子的願。
任由他一個人在那個沒有溫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