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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交易

第71章 交易

不管是從京城還是福建出發,這一趟都算是長途奔波了,船水上飄飄蕩蕩,再好條件也休息不好,衆人雖然不說,但其實都非常累,除了要當值侍衛和要守夜侍女太監勉力支撐,其他所有人基本都是沾到枕頭就着,一晚上沒出任何狀況,一夜安靜到天明。

天一亮,客棧就熱鬧起來了。

胤礽清清爽爽地起牀下了樓。

此時樓下已經有了好些人,都是精神十足地用餐,看來昨晚也都休息得不錯。

衆人見了胤礽連忙請安,待叫了起後又拉椅子擺飯忙碌開來。

胤礽環視一眼四周,卻沒見着胤褆,覺得疑惑——從以前開始胤褆一向都是比他要早起,便問一旁一口一個生煎吃得歡實藍理:“藍將軍,有看到大阿哥麼?”

藍理瞬間驚到了,一個生煎還沒嚼就吞下去了,然後噎得臉色通紅,啥話也說不出口,好還沒忘了禮數,漲着一張臉跪下請罪。

胤礽皺起眉,心說保清這都收些什麼手下啊,一邊示意小喜子趕緊給遞杯水。

喝了水,把那口生煎送了下去,藍理臉色終於恢復了正常。

“爺問你話呢!”

胤礽問這話口氣已經非常不耐煩了,沒想到藍理卻是一臉茫然,根本什麼都沒聽到似。

胤礽臉色沉了下來。

正好這個時候湛盧從樓上下來了,看到眼前這一幕立刻猜了個**不離十,趕緊上前請罪,“太子爺息怒。藍理將軍未讀過書,聽不太懂官話,還請太子爺見諒!”

看到湛盧,胤礽也不再揪着藍理不放——畢竟一開始就是因爲沒找到湛盧才詢問這個跟着保清一起過來人。

“大阿哥呢?怎麼沒下來用早膳?”

“回太子爺,主子爺已經用過了。不過因爲小侯爺生了病,主子爺正小侯爺房裡看望,奴婢也正要去取藥。”

鄭二生病了?胤礽一開始還有些奇怪,但想想對方昨晚洗了好幾次冷水澡就恍然了,不過還沒忘剛剛事,扔下一句“找人好好教教藍理將軍怎麼講官話”,便獨自上了樓。

鄭克塽這次真是病得不輕,臉色潮紅,眼睛緊閉,幾乎是半昏迷狀態了。胤礽進屋時候大夫剛走,胤褆正給他掖被角。

“鄭二要是知道你這麼溫柔地幫他掖被角肯定要感動痛哭流涕了。”

胤礽抱着胳膊,半靠門框上站了半晌才悠悠然開口。

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胤褆不寒而慄,又看了看鄭克塽,確定對方還是閉着眼沒有看到才鬆了口氣,轉過身就開始趕人,“你怎麼也過來了?趕緊出去吧,別給過了病氣。”

“保清不怕過了病氣纔是真。”胤礽嗤笑,反而邁步進了屋子,“話說也一直不明白,你幹嘛對這個笨蛋這麼好?”

任其自生自滅不就好了,皇家人可不興多管閒事。胤礽有些不理解不滿意。

說實,要不是大阿哥跟京城裡人提前打好招呼,鄭克塽能不能回臺灣還真不好說。就算蠢笨如豬又怎樣,很多時候,有沒有這樣一個吉祥物關係到是否名正言順,是很重要。

“都是可憐孩子,我又何苦爲難他。”

“他都能成親了算哪門子孩子,倒是咱哥倆纔是孩子吧?”

“你這……”胤褆捏了捏胤礽湊過來腮幫子,“是吃醋?”

“哼!”

“好了,這樣吧,”胤褆把這聲冷哼當做默認,摸了摸對方滑溜溜腦袋,“咱們今天也不辦正事了,哥哥就伺候太子爺這上海縣玩一天如何?”

“這還差不多。”胤礽高傲地一揚下巴,“小清子,先伺候爺用早膳吧!”

胤褆悶笑,低下頭,很上道地來了句:“嗻。”

胤礽用完早膳,便和胤褆帶着幾個侍衛出去溜達了。

胤褆出來這一年多,別不敢說,就是各處觀光遊覽技能練得好,現幾乎到了那種就算是孤身一人到了一個陌生地方也絕對不會迷路地步,兩人說說笑笑,吃吃喝喝,偶爾坐下來喝個茶吃個點心什麼倒也悠閒,很一天便晃過去。

看着身後侍衛帶東西,回想着胤礽所說帶禮物對象,胤褆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前一陣好像是忘了給自家汗阿瑪帶東西?

了,忘了就忘了吧,估計萬歲爺也不稀罕咱那點兒破玩意兒。胤褆想想就把這事拋了腦後。

到了第三日,胤褆胤礽坐客棧後院裡,沏上一壺好茶,終於開始談正事了。

胤礽先讓張謙說了說外事局需要鄧榮祖理由。

胤褆聽了卻並不爲所動,“保成你們說些我也不是不知道,可如今福建水師令人堪憂。你也知道唯準當初西洋就是專門學習造船這方面知識,從他描述來看,大清水師和西洋海軍已經有了差距。你我雖不敢說遍讀經史子集,可起碼常識還是有,我大清是世界上強大國家,而如今西洋崛起速度非常,所以福建水師大換血也是勢必行,說句不好聽,那個可比勞什子海上貿易要緊多了。”

“海上貿易是汗阿瑪准許,而你那給水師換血想法還是趁早熄了吧。汗阿瑪早就對北方有意了你不是不知道,何況南方如今已經大安,他肯定是不願意水師上出血,不信你派人去京城去打聽打聽,戶部那兒可有閒錢供你調整水師。”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保成你這不領了肥差麼?我都聽納蘭舅舅說了,咱們大清茶葉絲綢瓷器什麼西洋那可是奇貨可居,去歐羅巴確實有點麻煩,那就算不說去歐羅巴,只是去和那個什麼東印度公司做個交易,走着一趟,這其中利潤少說也得翻個幾番,扣除其他本錢損失,怎麼着也有五六倍利潤可賺。太子爺您指頭縫裡漏一點也夠我們逍遙一陣了。”

胤礽差點掀了桌子,“感情爺千里迢迢跑過來,人沒弄着,倒是給你送銀子來了?!”

“咱們倆可是親兄弟呢,不要這麼計較麼。”

“你還好意思說!爺可是你親弟弟,這麼算計爺……其實從以前爺就覺得了,不過現看來,你臉皮厚度似乎見長!”

胤褆作幽怨狀:“你不懂,保成你不懂啊……這裡,哥哥不厚臉皮是混不下去!”

胤礽嘴角抽了抽,“保清你還是回宮吧,這樣下去,爺怕大清會出一位流氓阿哥……”

“流氓怎麼了,額娘說了,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爺就要做個人人害怕文化流氓!”

惠妃母您到底教了保清些啥?話說你們母子到底談些什麼才能扯到流氓身上?胤礽默默捂臉,心裡開始擔憂養惠妃名下小七小八,那兩個乖乖軟軟,真不會被教壞麼?還有爺大姐姐,怪不得這麼彪悍!

張謙一旁默默扭頭,兩位爺哎,跑題了!好吧,我什麼都沒聽到!

“兩位爺,其實草民有個主意。”

“說!”

“要草民說,其實福建水師重建並不急於一時,但是關於賺銀子這個事其實挺急,畢竟現很多事都要靠着銀錢才能幹起來,不管是打仗還是別,尤其打仗那可是個耗銀子差事,說得誇張點,那簡直是把白花花銀子當成飯吃呢。”張謙說着露出肉疼表情,“每次看到老百姓們種着做着價值千金東西而不自知,我就好遺憾!還有,兩位爺知道西洋那些銀子怎麼來麼?那都是染着鮮血,與其讓那羣滿手鮮血屠夫用着這些銀子,還不如咱們自己用呢,起碼來路正啊。再說了,既然要做,當然要做徹底,只送到印度去算什麼,東印度公司那邊被揭層皮哪裡趕得上直接去歐羅巴揭人家皮”

看着對方一副奸商嘴臉,這次輪到胤褆無語了。話說保成你弄得人又能比爺好多少?

“可大阿哥如今不放人,又能如何呢?”胤礽說着瞟了胤褆一眼。

“其實草民有一事還沒有說,上海縣雖然小,但經過草民這兩日觀察測量,這實是一個難得深水良港。大阿哥之所以不放人,無非是怕我們把唯準留京城,畢竟萬一萬歲爺下了旨,就算大阿哥也要不回去了,從而延誤福建水軍重建。不如這樣,咱們就京城和福州之間上海設兩個造船廠,先設民用商船場,等有了銀錢,咱們再設軍用戰船場。要是大阿哥您實不願等,咱就直接造戰船,舀戰船當商船西洋人又不是沒幹過,披上一層皮都能代表皇室政府,揭了一層皮那就是一羣海盜土匪!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再好不過了。”

“用川計策,保清覺得如何?”

“讓我想想。”

張謙這個提議還是不錯。戰船商用雖然有些冒險,不過船上派個宗室什麼牽制應該沒什麼大問題。況且打仗時對於船要求很高,不求十全十美至少也得沒有缺陷,而且改進也是需要銀錢,不如先外事局這邊試試水,等開始造軍用戰船時肯定有經驗,能少走不少彎路。

“好,就按用川說,上海設船廠,不過要直接造戰船,到時候戰船商用。”胤褆說到這裡頓了頓,然後看向胤礽,“造船人手我給你們找,不過到時候賺得利潤我要一成。”

“愛覺羅胤褆,你不要太過分了!”

“只是一成而已,太子爺不要太小氣了。而且太子爺離京不方便吧,這裡船廠哥哥肯定幫你照顧妥妥。”

“哼,這邊船廠要是出了差錯,孤有是辦法讓汗阿瑪把你調回京城!用川,咱們走!”

胤礽這話雖然說得狠,不過同時也是答應了胤褆開出條件。

“哎,對了。”胤褆突然笑眯眯地攔住胤礽。

“又怎麼了?”

“太子爺幫我把藍理帶回去唄,那個傢伙真很欠調教啊!”

“爺憑什麼還要給你帶熊孩子?!”胤礽額頭上井字亂蹦,前有鄭克塽,接下來還來個藍理,這還是不會講官話!

“啊,要不太子爺把他塞到清夏武備齋吧,我會跟容若舅舅說。”

“哼。”胤礽冷哼一聲,算是應下,大步流星出了院子。

等出了院子,張謙卻是有些不懂了,“爺,草民不明白您爲何給大阿哥讓這麼大利潤?”

“不是照你說做了麼?”

“可草民並不覺得唯準兄值一成利潤讓步。”張謙很肉疼,那是總利潤一成,不是一兩或者一萬兩,大阿哥幾乎什麼都沒做都能舀了一成利潤,這買賣虧大發了,“唯準雖然造船方面有幾分才能又着實下了一番功夫,但爺您並不是非他不可,我大清船匠多得不計其數,這麼多人一塊兒總能把問題解決了。重要是,爺根本沒見過唯準,怎麼就能確定值那一成利潤呢?”

“爺那一成利潤哪裡是因爲鄧唯準讓。爺爲,是那片海洋。”

張謙歪歪頭,還是有些不解。

胤礽卻是不欲再解釋下去,後只是道:“罷了,你忙自己去吧。”

“是,草民告退。”

張謙退下後,胤礽又往院子裡看了看。

胤褆原本正舀着小鑷子洗茶杯,也不知是不是心有所感,正好擡頭。

四目相撞,渀佛瞬間就明白了彼此想法。

——汝之所念亦乃吾之所望,共勉之,互扶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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