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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 一個很重要的人

236 一個很重要的人

傾君側·等皇的女人 236 一個很重要的人

就爲了給此刻站在那裡正冷眼看着這一切的那個女人一個交代是嗎?

好,不就是死嗎?

大家一起死,挺好妲!

“那就請爺成全洋兒,先殺了洋兒!禾”

她擡眸,望進男人染着血色的深瞳,一瞬不瞬,口氣灼灼。

男人輕嗤,“你以爲本王不敢?”

語罷,驟然眸光一斂,廣袖下的大掌微動,一股勁風隨着掌心而動,帶起衣袂和髮絲簌簌起舞。

舒思洋臉色一變,不意他竟動真格的,慌亂地回頭看了一眼瞎婆婆,又看向蘇月。

蘇月略略別過臉。

瞎婆婆見狀,亦是大驚失色,伸手將舒思洋往後一拉,自己攔在了前面,急急道:“爺,你聽我說!”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另一道女聲打斷。

“不要再吵了,洋兒的命還給你們便是!”

所有人一震,包括正在說話的瞎婆婆,包括被瞎婆婆拉得踉蹌後退剛剛站穩的舒思洋,包括蘇月,也包括正在提起掌風的商慕炎。

紛紛循聲望過去。

其實,這句話本沒有什麼值得震撼的。

只是,說話之人是那個剛剛甦醒、自始至終一言不發站在那裡的舒思倩。

而她說出的話卻是,洋兒的命還給你們便是!

她自稱洋兒?!

舒思倩自稱洋兒?!

商慕炎頓了手中動作,愕然看向舒思洋,瞎婆婆也是驀地意識過來什麼,錯愕地轉身,看向自己身後的女人。

舒思洋垂下眉眼,蒼白了臉色。

而那廂,舒思倩似是早已料到大家會是這樣的反應,輕勾着脣角微微苦笑。

“記得曾經,爺答應過洋兒,此生會護洋兒周全,護洋兒家人周全,如果洋兒的醒來,換來的是這樣的局面,那麼洋兒,寧願長睡不醒。”

“你是……洋兒?”

瞎婆婆轉眸,難以置信地看着那個一身湖綠色紗裙的女子。

她的兩個女兒互換了身份?

女子淡淡垂眸,不置可否。

末了,又擡起眼梢,看向瞎婆婆身後的那個一身囚服的女子,輕輕頷首,“多謝姐姐這些年來替洋兒照顧八爺,姐姐受苦了。”

囚服女子眸光微閃,心中早已滋味不明。

舒思倩,哦,不,現在應該說是舒思洋,將目光從囚服女子身上收回,眸光輕轉,再次凝向商慕炎。

“洋兒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這些年都發生了什麼,更不知道你們現在爭論着什麼,不過洋兒聽來聽去,似乎今日之爭皆是因洋兒而起,是因爲要救洋兒,犧牲了誰是嗎?”

舒思洋輕輕緩緩地說着,眸光流轉,瞥了不遠處的蘇月一眼,只一眼,又掠回,睨向商慕炎。

蘇月淡勾了脣角,商慕炎眸光微斂。

舒思洋的話還在繼續。

“如果,必須要有個人來承擔這個責任,必須要有個人來償命的話,那就讓洋兒來!畢竟……”

她緩緩垂下眉眼,彎了彎脣,“畢竟,當年,洋兒救爺的時候,就沒有想過要活……”

一邊說,一邊輕提了裙裾彎下腰,將商慕炎擲在地上的青瓷碗的碎片拾了一片在手裡,緩緩站起身。

擡眸一一看過衆人,最後,目光落在商慕炎身上。

“爺,洋兒做夢也沒有想到,有生之年,還能醒來,還能再見爺一面,如此,此生足矣!”

她彎着脣角,笑容璀璨,驟然,脣角笑意一斂,她舉起手中的碎片,重重朝自己的腕上劃去。

電光火石之間。

“洋兒......”

“妹妹......”

所有人臉色一變,瞎婆婆和舒思倩驚懼嘶吼出聲,有人身形更快。

白衣如雪,在空中一晃。

碎片掉地的脆響在石室裡迴盪。

白衣男子已經將綠衣女子的腕抓在手裡。

白皙如玉的腕已經被割破了一個小口子,有殷紅的血往外滲出。

“讓我死!”綠衣女子掙扎,想將腕從男人的大掌中抽出。

白衣男人眉眼淡淡,只握着她的腕不放。

一人掙扎,一人鉗制。

蘇月靜靜地看着眼前的這一幕,耳邊又迴盪起某個男人的聲音。

“我們要救一個人,一個很重要的人,需要血玲瓏、靈珠和烏星草。”

一個很重要的人!

果然很重要!

蘇月輕輕搖頭,輕輕笑,腳下一軟,身子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

那廂,舒思洋掙扎未果,淚,就流了出來。

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撲簌簌地滾落。

“你們都是洋兒最親的人,洋兒不想看到你們這樣,洋兒寧願長睡不醒,洋兒寧願就此死去......”

她哽咽着,泣不成聲,最後,話都沒有說完,就“哇”的一聲撲進男人的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商慕炎身子微微一僵,驀地意識到什麼,擡眸朝某一個方位望過去,臉色鉅變。

在那個地方原本站着的女子呢?

蘇月呢?

他快速環顧了一下四周,石室裡只剩下舒思倩和瞎婆婆,哪裡還有蘇月的影子,就好像根本她就沒有出現過一般,就好像方纔的一切都是他的夢。

眉心一蹙,他推開懷裡的女子,舒思洋驟不及防,就直直跌坐在地上,他也不管不顧,轉身拾步就往外追去。

在經過瞎婆婆和舒思倩身邊的時候,瞎婆婆略一計較,驀地伸手拉住了他的袍袖,“爺。”

商慕炎眸光一寒,回頭。

“洋兒食的是另一枚血玲瓏,跟爺的孩子無關。”

瞎婆婆急急而語,生怕,商慕炎下一瞬會一掌拍向她一般。

所有人一震。

商慕炎更是難以置信地瞪大眸子,攝住她不放,沉聲,一字一頓,“你說什麼?”

“洋兒食的是另一枚血玲瓏,我沒有動爺的孩子,也並不知道爺的孩子在哪裡。如若爺不信,那碎碗裡還有剩汁,爺精通醫術,大可以拿去化驗一番……”

商慕炎的眸中再次騰起一種叫做狂喜的東西,他微微怔忡,鳳眸倒映着夜明珠的光亮,似有晶瑩在閃爍,驀地,他擡臂,將瞎婆婆抓在他袍袖上的手揮落,白衣如雪動,身影一晃,就疾步出了石室。

艱難地爬上最後一節石階,蘇月終於走出了地穴。

外面陽光正好,明晃晃地照得天地萬物都有些透明,剛從地室裡出來,蘇月只覺得眼睛刺痛得睜不開,眯眸適應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邁着步子,艱難地穿過山岩石林,往外走。

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最後的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孩子,沒了。

她的孩子做了別人的藥引,做了一個很重要的人的藥引。

“呵呵......”

她低低笑,笑得雙肩顫抖,笑得腳步踉蹌,笑得天地萬物都旋轉了起來。

她終於再也支撐不住,重重倒在地上。

不想動,不想爬起,不想走,什麼都不想,她就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也就是到此刻,她才明白,什麼叫人的潛能,不過是心中還有希望而已。

那一夜,那樣虛弱的她可以殺了那個產婆;那一夜,下身還在流着血的她可以追着出了谷。

這幾日,她可以趕來京師,今日,她可以跟蹤到這裡。

一切的一切,不過是心中還有希望啊!

如今,希望沒了,什麼都沒了,心裡是空的,她才發現,自己的身體早已透支到了極限。

連一個

小指頭都動不了。

頭上,天空湛藍,白雲如軟絮,偶爾有飛鳥掠過,在空中劃出淡淡的痕跡。

身下,石子尖尖,冷硬如銅鐵,磕着她的背、她的腰、她的腿……

不痛不癢、不悲不喜……

石室裡一片靜謐。

舒思洋依舊坐在地上,臉上淚痕未乾,水眸一瞬不瞬地望着早已空空如也的石室門口,一動不動,眼神飄渺,神色黯淡,原本就沒有血色的臉更是蒼白得就像一張紙。

這些年發生了什麼?

這些年那個男人和剛纔石室裡面的那個女人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竟對她如此淡漠決絕?

她忽然覺得,所謂的物是人非,是不是就是說的她這個樣子?

她隱隱有種感覺。

她好像失去他了。

那廂,瞎婆婆看看舒思洋,又看看身邊的舒思倩,眉心微攏。

沒想到那個男人竟然這般急切,她以爲,血玲瓏如此可遇不可求的寶物,至少,他應該關心一下她是從哪裡弄到的不是嗎?

不過,也好,不問正合她意。

只是.......她的這兩個女兒不爭氣啊。

低低嘆出一口氣,她緩緩走過去,將跌坐在地上的舒思洋扶了起來。

舒思倩一直默然地站在那裡,垂眸怔怔看着自己腕上被鎖囚犯的鐵鏈勒出來的一圈青紫淤痕,忽然很想笑。

李代桃僵,這些年,她到底扮演着怎樣的角色?

她付出了多少?又得到了什麼?

諷刺啊諷刺!

驀地,她又想起什麼,擡眸看向前方兩人。

“娘當真沒有動爺的孩子嗎?”

皇宮,龍吟宮

景帝坐在龍案邊,低垂着眉眼,看着手中的奏章,面色略顯蒼白。

高盛手執拂塵立在旁邊,不時拿眼偷偷睨向帝王,又不時看向守在龍吟宮門口的禁衛,眉心緊緊攏起。

作爲宮中老人,他當然很清楚,發生了什麼。

逼宮!

八王爺逼宮,是嗎?

別人可能不知,他可是明眼人。

上午在刑場,那所謂的刺客和救駕不過是八王爺一人唱的獨角戲吧?

目的就是既可以挾持了帝王,又可以名正言順地堵了悠悠之口,是嗎?

自從刑場回來,他和這個帝王就被困在龍吟宮裡,門口的太監和宮女都換了,甚至美其名曰“爲了皇上的安全”被強行安排了守護的禁衛數名。

他知道,他們被軟禁了。

外面發生了什麼,他也無從知曉,不過,他猜,這看似風平浪靜的後面,怕是早已經變天了吧。

他不明白,這個帝王怎麼會還如此淡定地坐在這裡?

不應該是要想辦法聯繫到外面自己的親信嗎?那些掌握着大權或掌握着兵權的親信?通知他們自己有難,讓那些人來救駕嗎?

可是……

他也終於體會了,什麼叫做皇帝不急太監急?

他都替這個男人急死了,而這個男人從回宮到現在,卻一直坐在那裡看奏摺。

是因爲在刑場的時候,在那個座輦裡面,八王爺跟這個男人說了什麼嗎?

八王爺扼住了這個男人的咽喉了嗎?

還是說,已然控制了全局?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如果八王爺坐上了皇位,且不說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作爲倒臺皇帝的貼身內侍,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就單說,他是林子墨的人,還助其陷害過那個八王爺,他就一定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抿脣思忖了良久,他終究還是忍不住開了口,“皇

上午膳用得少,如今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奴才去御膳房,吩咐他們弄點吃的過來?”

景帝半天沒有反應,就像沒有聽到一般,許久,才緩緩擡起眼梢,睇了他一眼,冷聲道:“你出得去嗎?”

高盛一怔,故作一臉愕然。

他以爲這個帝王會接着說些什麼,就像曾經的有些時候一樣,有時他有疑惑的時候,或者這個男人心裡沉重的時候,經常都會跟他說說。

可是,今日,沒有,男人只是將目光收回,再次看向手中的奏摺。

於是,他又只得眼觀鼻鼻觀心地立在那裡。

又是不知過了多久,驟然,“啪”的一聲,他一怔,擡頭,就看到男人將手中的奏摺合上,放在桌案上。

“讓他們宣八王爺進宮!”

高盛一愣,他們?

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是說守在門口的人,也是,自己還在被軟禁中呢。

想了想,他問道:“現在嗎?”

景帝輕“嗯”了一聲,微微眯了眸子,眸光不知落往何處。

高盛又怔忡了片刻,方纔略略了躬了身子,“是,奴才這就去!”

也就是到這時,他才發現,這個帝王看了一下午的奏摺原來只是一本而已。

八王府,倚月苑

商慕炎負手立在院子裡,望着院中的一株榕樹,一動不動,不知在想什麼。

風過衣袂,簌簌直響。

身後的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他微微一怔,回頭。

今天還有更新,只是第二更會很晚,大概十一點鐘的樣子,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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