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吃飽，再吃一頓。”
許悠悠不可思議地看着許辭，一邊笑一邊問：“你剛纔都打飽嗝了。”
“可能是我的胃從來沒受過這種刺激，打幾個嗝以表抗議。”
許悠悠也沒生氣，只是笑，跟着許辭一塊走出電梯，到1803的門口停下開門。
走進屋子的感覺，就是冷清。
房子裡的東西不多，都是該有的傢俱，傢俱都很新，但是很空。
客廳裡連窗簾都沒有，一點家裡的零碎東西都沒有。茶几上都是零食袋子，還有就是遙控器，沒了。
許辭打開鞋櫃，指着一雙黑色的拖鞋說：“穿那雙，千萬別穿藍色的，沈輕穿過。”
她跟着換了拖鞋。
“就你一個人在這裡住嗎？”許悠悠發現了，鞋架裡沒有其他人的鞋了，大多是許辭船一樣的運動鞋。
“嗯。”許辭回答了一句，然後進入了廚房，打開冰箱，從裡面取出東西來，一樣一樣地放在了案臺上。
等了一會，許悠悠沒再說話，許辭回過頭看向她，看到她凝重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是不是腦補出了一部我父母離異，沒人管我，被殘忍哥哥迫害的劇情？”
許悠悠見許辭這麼不在乎，就知道沒什麼狗血劇情，於是問：“爲什麼一個人住？”
“這個房子是我16歲生日禮物，我爸說我也是有身份證的人了，是個爺們了，該有套房子了，就買了這裡給我。結果挑了個18樓的二手房，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按理說做生意的人不都迷信嗎？”
“有自己的房子挺不錯的，怎麼聽你語氣很不高興？”
“嗯，因爲我想要一輛法拉利，我爸不給我買。”
許辭活動了一下肩膀，開始刷鍋，準備做東西吃。
“我是遇到你的前一天搬進來住的，前一天沈輕他們過來幫我搬家，在我這裡住的，所以那天是我們仨一塊。”許辭繼續解釋。
“哦，你受傷家裡沒人來照顧你？”
“可拉倒吧！他們派我哥過來，我恨不得我自己在這裡自生自滅。”
“你還會做飯？”
“你獨生女？”
許悠悠點了點頭。
“所以你體驗不到有一個哥哥或者姐姐的感覺，我哥從小就欺負我，我父母忙不經常在家，我剛到案臺這麼高的時候，就得天天負責給他做飯吃。做不好吃了就揍我，當時快給我揍傻了，我一邊哭一邊做飯給他吃，後來就練出來了。”
“你家裡爲什麼不請保姆呢？”按照許辭的描述，這家應該條件很好，請個住家保姆不就行了？
“因爲我哥跟保姆的女兒談戀愛了，我們家就再也沒請過，然後我哥就欺負我。”
看來是一個悲傷的愛情故事。
許辭做的東西很簡單，買好的牛排，用鍋煎一下就行，醬都是自帶的。
接着拿出一些蔬菜，做成蔬菜沙拉，拌了拌就好了。
不過在許辭自己做意麪的時候，還是展示了一把廚藝，許悠悠光聞到味道，就下意識地咽口水了。
“你跟你哥哥還經常打架？”許悠悠站在許辭身邊，看着他乾淨利落的動作問。
“不了，我進體校之後沒多久，他就不太惹我了，因爲知道不一定能打得過了。我們上一次打架，還是他被女朋友甩了，我說了他一句活該。”
“你這是找揍啊。”
“他就是活該！家醜不能外揚，我不能說太多，但是我哥乾的那真不是人乾的事，活脫脫的就一個渣男，我就是故意找茬，就是要揍他一頓。”許辭現在說的時候，還有點生氣呢。
“你打贏了？”
“我覺得揍得挺爽，不過最後我們倆都進醫院了，並排住一間病房。我哥前女友隔三差五就過來看我，給我削蘋果吃，我哥氣得鼻子都要歪了。”許辭說到這裡，“嘿嘿”笑了幾聲，繼續做意麪。
“這個前女友是保姆的女兒？”
“呃……我們老楊家的老爺們就一個特點，專一！我哥死心眼，到現在還找前女友求複合呢，不過人家根本不搭理我哥。”
“你以前不是差點處一個對象，後來因爲陽痿的問題沒成嗎？”許悠悠雙手環胸，笑眯眯地問。
許辭瞬間沉默，手裡繼續忙着，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想去抽前陣子嘴欠的自己幾巴掌。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最怕朋友突然的關心。
“體校跟你們不一樣，我們等同於從初中直升高中的那種，所以我在這個學校待了幾年了。我跟那個女生也是蠻久之前了，當時就是身邊的人都處對象，我也想試試，結果不知道誰開始傳我陽痿，之後我連整個學校的女生都煩了。”許辭解釋。
“哦，其實我就是隨口問問。”許悠悠其實並不在意，就是想嘲諷許辭一句。
“問，得問，你問得越多越好，這證明你關心我的事情。”
許辭的意麪做得差不多了，就直接分成了兩份裝盤。
家裡沒有刀叉，兩個人吃牛排完全靠筷子夾自己啃。許辭吃的時候，擡頭看了看許悠悠，問：“我用菜刀幫你切開幾塊？”
“不用，沒有那麼嬌氣。”
“喝水泡枸杞，我還以爲你是一個精緻的女孩子呢。”
誰知道，許悠悠挪了挪身體，脫了拖鞋給許辭看：“兩個襪子混穿的。”
許辭看了一眼許悠悠的襪子，一個藍色頭，一個粉色頭，忍不住笑了起來：“我還以爲就是這樣的呢。”
“沒，另外一隻破了洞，我就倆拼成一雙穿了。”說完，繼續吃。
“以後來我家裡蹭飯吧，不然看你這麼瘦我都心疼。”
“不用，我都習慣了，而且我老不吃，我媽媽會失落。我爸說，我媽的廚藝已經進步了。”
許辭突然特別同情許爸爸，徐梅以前做的菜得難吃成什麼樣？
顧若沒想到，逛街都能碰到謝暉。
謝暉是她的前男友，在初中就分手了，後來謝暉有了女朋友，他們就此形同陌路。
她以爲，他們會老死不相往來。
結果，謝暉看到她後，就糾纏着她，不肯罷休。
“我……我不想跟你聯繫了。”顧若說出絕情的話，還要斟酌一下會不會傷害到對方。
“我知道錯了，最近我一直會夢到你，發現我最喜歡的還是你。我可以重新追你嗎？”謝暉說得深情款款。
“別了……不要了，我不想了。”
“別這樣，你以前不是很喜歡我嗎？我們在一起也挺好的，只是跨校而已，我們可以手機聯繫。”
顧若有點想逃，她根本不想和好。
她跟謝暉沒考到一所高中，謝暉去的是一所寄宿制高中，只有週末會回來。
兩個人沒有了聯繫方式，如果不是在商場裡遇到，估計也不會有什麼交集。
“吃飯了嗎？我請你。”謝暉問。
“算了，我還得回去寫作業。”
“至於這麼絕情嗎？”謝暉的語氣不太友好了。
顧若想不明白，當初是謝暉提出的分手，分手後謝暉就又有女朋友了。現在她不想跟謝暉有什麼聯繫，也是她絕情嗎？
當年顧若不懂什麼叫劈腿，後來有人跟她說，謝暉其實是劈腿了。但是她還覺得不算吧，至少謝暉是跟她分手了，纔跟別人在一起的。
分手的時候，她確實蠻傷心的，不過過不了多久就好了。
“我先回去了。”顧若轉過身，立即想走，結果手腕被謝暉握住了。
“其實我就是覺得有點可惜，跟你沒睡過就分手了。”謝暉突然說了這樣一句話。
顧若立即睜大了一雙眼睛，覺得特別噁心，想要甩開謝暉，謝暉卻不肯鬆手。
“你鬆開我。”
“你裝個屁裝啊，跟我處的時候不是挺浪的嗎？”
“你……你太過分了！”
顧若想要罵人，就看到有一個個子很高的人走到了他們身邊。
她朝那個人看過去，就看到沈輕的外套往後仰着，露出肩膀來，穿得鬆鬆垮垮的。手裡拿着一杯橙汁，正在用吸管吸着，頗爲好奇地盯着他們看。
沈輕的模樣看起來就不像好人，謝暉下意識地鬆開了顧若。
“他欺負你？”沈輕指着謝暉問。
其實剛纔的對話，沈輕也聽到了一些，只是故意問的。
顧若委屈極了，立即點了點頭。
沈輕把橙汁遞給了顧若，然後攬住了謝暉的肩膀，帶着謝暉走向噴泉。
謝暉下意識掙扎，卻被沈輕強行按着，一隻手就能搞定，接着直接將謝暉的頭按進了噴泉裡：“你他媽的，真噁心啊，女孩子都是小仙女知道嗎？小！仙！女！懂不懂？”
謝暉被按進水裡一個勁掙扎，撲騰起大片的水花。
有保安快速趕了過來。
沈輕看到保安就鬆開了謝暉，然後照着謝暉的屁股踢了一腳，把謝暉踢進噴泉裡，快速跑走了。
他本來想直接跑走，深藏功與名，結果跑了一會就發現身後顧若一直在追他。他下意識停下來，就看到顧若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然後把橙汁遞給了他。
跑得狼狽，橙汁卻沒灑。
沈輕伸手接過來，然後說了一句：“沒事，別理那種傻逼。”
說完，就要走，意識到不對勁仔細看，就看到顧若直接哭了起來，還是嚎啕大哭，把周圍路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沈輕是標準不良少年的模樣，這場景一看，就跟他欺負了顧若似的，他趕緊退開。
他這個人，看到漂亮女生就想搭訕，看到女孩子在他面前哭，也會手足無措。
擡手撓了撓頭，苦惱了半天才說了一句：“別在外面哭，眼淚容易凍上。”
顧若哭得狼狽，斷斷續續地解釋：“對……對不起，我……我也不想哭……可是……可是就是忍不住，他怎麼能說得……那麼過分呢。”
沈輕特別無奈，取出手機，對着顧若錄了一個小視頻發給了許辭，接着發語音消息過去：“爸爸，路上遇到的，你說我該怎麼辦？”
等了一會，許辭也沒回復。
許辭今天朋友圈發了許悠悠的相片，在他們體校裡，就跟明星公佈戀情一樣轟動。許辭被消息轟炸後，開了靜音，一時半會看不到消息。
他特別無奈，伸手拎着顧若的衣領走。
顧若一邊哭，一邊被沈輕拎着走，手還在手忙腳亂地擦眼淚。
沈輕把她帶到了冷飲店，在櫃檯邊站了一會，看着基本喪失語言能力的顧若嘆了一口氣，最後買了一個抹茶口味的。
“我一般買這個哄我爸爸，你也試試這個口味吧。”沈輕把冰激凌遞給了顧若，又補充，“爸爸是指許辭。”
顧若接過冰激凌，哽咽着吃了起來，模樣還挺乖的。
吃了一會東西，顧若果然好了很多，沈輕拿着橙汁準備走人。
“等一下！”顧若再次叫住了沈輕。
沈輕回頭看向顧若，看到顧若在翻自己的包，從裡面拿出兩個暖寶寶，跟一個小的暖手寶遞給了沈輕：“謝謝你。”
“我用不着這個。”沈輕立即拒絕了。
“我看你腳踝都凍得發青了。”
沈輕臭美，不但沒穿秋褲，還穿了腳踝的褲子跟鞋，的確冷得要命，想了想，也就收了那個粉色小豬的小暖手寶跟暖寶寶。
“行，謝了，我走了。”沈輕說完走出門，還在給朋友發消息，“我馬上過去了，等會啊。”
補課結束後，許多學生都沒走，留在孟老師家裡寫作業，碰到不會的題可以直接問，十分方便。
許悠悠就留在孟老師家裡繼續寫作業。
許辭等得無聊，就取出手機來看未讀消息，隨便回覆了幾個人，就看到了沈輕的消息。
沈輕就像是個神經病，被許悠悠刺激了以後，就換了一個“綠到開屏”的頭像，每次看到他都想去揍沈輕一頓。
點開消息，他先看到的是小視頻，看到裡面的顧若不由得一愣，然後又點開後面的語音消息聽。
在沈輕跟顧若分開後，沈輕又補發了一條消息：“行了，我哄好了，現在去找毅然他們溜旱冰去了。”
許辭用手肘碰了碰許悠悠，然後把小視頻放給許悠悠看：“你要不要問候一下你的好朋友？”
許悠悠看到視頻一愣，很快取出手機給顧若打電話，同時站起身來去往陽臺，怕打擾其他的人。
顧若先是訴說事情經過，之後又開始哭起來。
顧若這個孩子很善良，不願意把人往壞了想，可是謝暉的惡劣程度超越了她的想象。她開始覺得謝暉噁心，連跟謝暉交往過都覺得特別噁心，現在想一想就覺得心裡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