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希見到自己的母親也很高興,只是那一截被截掉了的手在空袖子裡蕩着,顯得格外感傷。
“我的孩子!”寧棠溪感覺整顆心都空了,眼底浮現沉痛,“daddy帶mommy來了,不怕不怕。”
承希撲在母親懷裡,依舊很平靜的臉。
寧棠溪看顧若初的眼神,顯然多了戒備和厭惡。
顧若初沒什麼反應,只是放下書起身離了她遠點。
門口傳來一陣沉穩的步伐,顧若初下意識擡頭終於看到了霍南琛,撞進他那雙深邃的眼眸。
清俊冷貴,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冷峻的氣息,薄脣勾着的弧度像透露着陰暗的冰冷。
顧若初移開眼神,消失了幾天都找不到人,原來他是去接寧棠溪了。
他使了個眼色,李特助把承希抱出去了。
“顧若初,我兒子現在成這樣你滿意了?”寧棠溪徹底脫下那層優雅的皮相,雙目含淚地朝她怒吼着,“我不會放過你的,我兒子全毀在你手上了!”
病房裡很安靜,顧若初看着再次歇斯底里的寧棠溪,聲音變得很涼:“寧棠溪,我發現你這個人一推脫起責任來沒人能比你更強。爲承希做手術的是我?承希手術時沒有陪在身邊的也是我?現在來質問我怎麼不問問自己兒子做手術的時候去哪了?”
寧棠溪呼吸短促而粗,死死地瞪着她居高臨下地嘲諷自己。
“總是一副好像全世界都對不起你的模樣,其實所有錯都是你一手造成的。當了白蓮花還要立牌坊,這麼做是不對的。”
每一個字就像精準戳在她傷疤上,寧棠溪心在撕扯的疼:“我承認我有責任,可當初承希是怎麼傷到手的,你忘了嗎?你無法否認,顧若初。”
“是嗎?”
顧若初腳步頓了下,下意識看向了霍南琛,他也在看着她,深邃漆黑的眼眸看不出任何情緒。
她不想再搭理寧棠溪,起身朝病房門口走去。
走到霍南琛身邊,她突然側頭看他一眼:“霍南琛,你要跟我一起出去嗎?”
霍南琛嗯了一聲,跟着她出去了。
“打算什麼時候回國?”顧若初問了一句。
“我可能還要呆一段時間,要等承希徹底好了爲止。他還那麼小,只能裝上假肢……”
霍南琛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撕扯出無限陰冷:“若初,是我沒保護好他。你明白那種明明有能力保護好,卻保護不了的那種無力感嗎?”
若初當然沒法回答他,只是回頭抱了他一下又放開。那一瞬間心臟似乎抖動了下,隱隱發疼。
他剛剛說的是我,不是我們。
顧若初垂下眼眸,點頭:“好,那我先回國了,你好好照顧自己。”
她轉身朝相反的方向緩緩走去,後面的人一直沒追上來,若初的心也一直沉在了底端。
“若初。”他突然在背後叫了她一句。
“嗯?”
顧若初回頭看他,情緒似乎沒有多大波動。
“你知道當初越城被河水沖走的時候,我發過什麼誓嗎?”霍南琛眼神似乎恍了幾分,薄脣勾起的弧度漠漠然的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