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爲什麼要這樣做?”楊白月死死地咬着脣、眼淚刷刷地流了下來,在臉上留下斑斑淚痕。
被賣進村子裡後發生的一幕幕都在她面前迴旋,逃離、失敗、衆人的冷眼、被強。暴、生下孩子……若不是她心頭唯餘的念頭讓她撐到了現在,她內心以及身體早已垮掉了。
然而事情的原委楊白月到了最後都沒弄清楚,那邊在她的質問中並沒有說出任何答案。只冷笑着掛了電話,最後一句便是:“你確定要回來麼?你知道你經歷過的一切代表着什麼?”
“——你已經是楊家的恥辱了,在其他眼中楊家小姐早已早了車禍,去世了。”
……恥辱……去世……
楊白月愣愣地拿着手機,在巡警的詢問下木然地將手機還給了對方,掉頭就走,沒走幾步卻被身後的趙四趕過來狠狠甩了一巴掌。
“呸!你還想跑?你這個沒皮沒臉的女人,大虎還在家裡等我們!你TM想給我跑路?!”趙四狠狠瞪着楊白月,眼神格外的猙獰。他似乎還想出手,卻礙於周圍人太多而收回手,拽着她就往回拖。
……大虎是她生的孩子,楊白月的眼神變得愈加空洞起來。
若是心情平靜之下,她可能會向周圍人求助。然而此時一來她剛得知自己被人設計賣掉的事情,二來多年來的習慣使得她面對着趙四時只剩恐怖和腿軟,加之電話裡不明身份的人說的最後一句話。使得楊白月腦中渾渾噩噩,準備過馬路時。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了趙四就往對面跑。
此時正是紅燈。
……
白月靠着牆睜開了眼睛,身子有些發僵,心裡也有些不舒服。原主死亡時的劇痛似乎還殘留在她的身上,那種茫然和絕望感幾乎席捲了她。
然而這些感覺中,卻還有淡淡的解脫之意。
對於原主來說,唯一的一線希望就是楊家。因爲這線希望,她刻意不去想現在的自己回了楊家會發生些什麼,別人會怎麼看她。她懷着最後的勇氣撥了電話,然而卻被電話裡的人一語挑破。就如同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楊白月的意志已經被毀了。
在白月看來,若是楊白月心性堅韌一些。不在那些意流言蜚語,不在意電話裡頭的人說了什麼。親自前去驗證一番,說不準真的能回到楊家,再不濟也不會重新回到那個村子裡。不管怎麼樣、活着都比死要好。何況楊白月根本沒什麼錯,她完全是受害者。
不過從另一方面來說,楊白月已經足夠堅強了。相比於村子中生了孩子後,就安心待在村子裡生兒育女。不再有逃跑念頭的那些女人來說,能堅持這麼多年的原主比她們都要厲害。
一面想着這些,白月一面檢查着這具身體的狀況。原主身子骨弱、且患有哮喘,她剛來的時候原主似乎發了病,那種窒息感白月再也不想嘗試一次。
原主的心願很簡單,擺脫原來的命運,找出那個陷害她的女人。還有讓她有些退縮的是……她想知道,她的家裡人難道真的放棄了她。是否的真的對外宣稱她出了車禍,已經去世了。
白月嘆了口氣。
幸好這次她來的時間不算太晚,若是已經幾年後也沒什麼必要來這裡了。不過這次的情況卻有些特殊,原主根本不知道自己仇人是誰,只記得一個模糊的聲音。
電話裡傳過來的聲音一般都有些失真,恐怕不能作爲找到仇人的依據。不過白月並不擔心這點,畢竟那個女人似乎對原主懷有極深的惡意。看到她平安了,肯定會忍不住再次動手。關於家人這一點,白月有種預感,恐怕真相不是電話裡那個女人所說的那樣。
原主楊白月當時腦中一片混亂,對方說什麼她都信,可是卻沒有好好想想楊母接電話時的態度。楊母接到疑似是自己女兒的電話時,情緒顯然有些激動,大聲罵着對方騙子。白月猜測這樣的楊母,對自己女兒感情應該十分的深厚。所以在‘女兒去世’的前提下,容不得任何人提起女兒。
如此看來,楊家人找不到原主,說不準還有其他原因。當然往壞處想,楊家也有可能會因爲原主遭受的一切放棄這個女兒。怎麼來說,對於被拐賣甚至在村子裡替別人生了孩子,被時間磨礪得面目全非的原主。對於家大業大楊家來說,可能真是種恥辱。
而電話裡的那個女人,原主看不出來,白月卻不由得往‘重生’、‘穿越’方面想。也只有這樣,纔會在原主不瞭解的情況下先下手爲強。
腦中思緒紛雜,白月稍微挪了下位置,避免自己雙手一直被壓在身後。原主的身體讓她有些擔憂,畢竟太過柔弱了,短時間內提升武力值根本不可能。何況這裡四面環山,周圍村民都是眼線,甚至還加上了村子不遠的派出所,簡直四面都是敵人。
而記憶中趙四所謂的舉辦婚禮,大概在十天後。短短十天的時間對於白月來說非常緊迫,靈力修煉不起來,武功也不可能一蹴而就。逃離村子看起簡單,實則危險重重。
白月以前也聽說過關於婦女拐賣的事情,當時對於有些民官勾結的事情也是氣憤不已,沒想到此時發生在了她的身上。
對於一般女人來說,不論在外面如何有能力。一旦被賣到了這個村子,就是叫山山不應的地步。向周圍人求助更是癡心妄想,周圍所有人家裡或多或少都買過女人,若是這事被捅了出去所有人都會受到法律嚴懲。所以他們互相串通包庇,看住村子裡想要逃跑的女人。
而附近的派出所,想來或是有村裡人在那裡任職、或是不想得罪村民惹麻煩的緣故。是以原主跑去辦案,卻又被送了回來。
白月定了定神,開始修煉起靈力來。雖然可能到時候用不上,不過她現在被綁住了,總得找些事情來做。
不知過了多久,白月的身體都十分僵硬痠疼了。門‘吱呀’一聲被推了開來,進來的是一個穿着花布衫、灰色褲子、年齡大概四十多歲的女人。她手中拿着一個搪瓷杯,另一個手拿了一個盤子,裡面是一個有些發黑的饅頭。她一進來,門就被從外面關上了。
女人將凳子拉了過來,將手中的東西放在凳子上。又坐在旁邊仔細地看了看白月的臉,忍不住嘖了一聲,心道:“趙四真是好福氣。”
“姑娘,你餓了麼?”
白月擡了擡眼,她本來就沒有睡着,一直聽着外面的動靜。此時見着眼前的女人時,忍不住心底冷笑了一聲。這村裡買賣媳婦成了習慣,對於新來的自然有一套措施,有人□□白臉。面前的女人看起來溫柔可親,配合着凶神惡煞的趙四唱戲,也算是煞費苦心。
她不說話,女人也不在意,將饅頭拿起來遞到了白月的嘴邊:“你已經有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不管心裡怎麼想的,你也不能將自己餓壞了不是?”
“女人的一輩子反正就是這回事,結婚生子麼。嫁給誰不是嫁?何況趙四脾氣挺好。要是擱在其他人身上,你昨天那樣的反應,早就揍人了。”
白月來這裡之前,被關在屋子裡得知自己被賣了的原主、情緒十分激動崩潰,將送進來的飯全給砸在了地上。因此趙四纔將她綁了起來,餓了她一整天。
“實話告訴你,被賣進來的女人剛開始誰心甘情願待在這裡?可是往後生了孩子就知道,這裡什麼都有,不比外面差……”
女人在耳邊絮絮叨叨說個不停,白月十分厭煩。不過她也不能繼續餓着,不管做什麼總得吃飽才行。看着遞到自己脣邊的饅頭,白月張嘴咬了一口。
“哎,這纔對!”女人立時笑開了:“趕緊吃。”
饅頭的味道並不好,味道也有些難以下嚥。白月吞了兩口,就有些咽不下去:“水。”
那女人又拿了杯子送到白月脣邊,杯子傾瀉時水一下子倒了白月滿胸口都是,白月看了一眼就皺眉道:“能不能將我手上的繩子解開,我自己來?”
“我可不敢給你解開,要趙四來才行。”那女人將東西放在一邊,起身朝外面喊了兩句。
“王嬸你喊我?”門一下子被推開了,皺着眉的趙四走了進來,擼着袖子看也不看就罵罵咧咧道:“臭娘們,還真當我不敢收拾你?!”
“哎哎!做什麼呢?”王嬸擋了一下,瞪了趙四一眼:“姑娘就是想解開繩子喝口水,你幹什麼呢你?”
“吃了?”趙四看了眼凳子上的盤子,神情才微微緩和:“這還差不多,我還以爲她還鬧脾氣不肯吃飯。”
他走到了白月身邊,一臉的兇惡道:“解開繩子後,你要是跑了,回來我保準將你的腿給打斷!”
白月沉默不語,趙四又想發脾氣,被一旁的王嬸三言兩語勸住了:“怎麼說話的?人家姑娘就解開繩子喝口水,你放心我還在旁邊看着,能有什麼事?再說你也不能總把人綁着啊,看着就難受。”
兩人倒是將戲給做全了,白月隱忍着沒有出聲。她犯不着現在和兩人計較,改變目前的狀況最爲重要。
繩子解開之後白月按照記憶中原主的行爲,能出院子後便四處轉悠。這個時候她身邊總跟着不少人,明裡暗裡監視着,而那邊的趙四也將所謂的婚禮提上了日程。
“我知道你想逃走。”沒想到讓白月意外的是,易秋同樣說了這樣一句話。
此時周圍人零零散散的坐在院子裡或是外面閒聊,白月看了眼正抱着孩子納鞋底的易秋。易秋張了張嘴,繼續低聲道:“大家都知道,不過沒有人說出來。”
“她們都在等着看我的好戲?你也是這樣?”白月出乎意料的開口接了她的話。其實對於易秋,不說原主、白月的感覺也有些複雜。畢竟易秋是這裡微一對原主存有些許善意的人,不過在易秋站在所有人後,冷眼旁觀着原主被拖進去□□後,原主難免會有怨恨。
不過原主似乎也知道,這並不是易秋的錯。
相比於村子中那些明明自己放棄了,卻將別人的掙扎、希望當做好戲看的女人們,易秋還算是沒有泯滅良知。
“……”聽得白月的話,易秋麻木的目光看了過來。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也許再過兩年,我就會變得和她們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頂着失眠and大姨媽debuff,這兩天可能更得較少,還混亂(躺倒。
等我兩天!回血再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