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吃着菜,奇怪的是,對於紅酒,誰都沒喝,一個個都打着帶回去的小主意,半天之後,錢串子笑着站着吧檯高喊。
“各位,我們老闆說了,如果需要烤肉,盡情的點,紅酒敞開了喝,臨走時每人一斤裝的帶走,都給各位準備好了!”
此刻天下第四燒烤的大叔潘建國,受了白鳳的囑託,親自下廚烤肉,店裡的服務員不停的端着烤好的雞翅、肉串上桌。
莫北此時卻是最舒服的,這頓飯都是白鳳親自做的,他倒是省事了,此刻在廚房抱着一碗牛肉嚐了一塊,砸吧了嘴巴好半天之後嘆了口氣。
“唉,和人家白總做的飯還是差了點功夫啊!”
他原以爲自己努力了一年,和白鳳已經差不多了,現在吃了白鳳做的,這才明白,和人家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
2樓包間,一羣主播互相敬酒,菜卻還沒太動,一喝之下,各個都眯着眼睛服了,丁寧率先開口。
“白總,這酒簡直是我喝過最好喝的!和我們買的紅酒完全不一樣啊!”
其他主播笑着接話。
“廢話,其他紅酒都是機器勾兌人工封裝的,白總這酒可是自己釀的,一點東西沒加,純純的葡萄酒!”
“對對對,我聽說釀酒大師酒桶都只配給白總打工呢,上次的斗酒我可在網上看過視頻直播,酒桶當時輸的那叫一個慘!”
“唉,就是太貴了,以後就算白總讓我們來,我們也吃不起啊。”
“是啊,原以爲我一個月工資漲到3萬塊就很多了,看了這VIP包間就懵了,頂多一個月也就吃個幾次而已啊……”
“那這次就吃個夠,一頓把明年的都吃了!”
“哈哈哈……”
……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王長治端着一杯紅酒給白鳳敬酒,訕訕的笑笑。
“白總,我敬你一杯,說實話,今天這飯吃的太不是滋味了,本來說好的我請,誰知道來了這麼多人,這幫小兔崽子,估計把能聯繫的家屬都喊來了,我這點私房錢可不夠……”
白鳳笑笑。
“呵呵,今天大家開心就好,別在乎錢,我開這麼大個飯店,這點錢還出的起,都敞開了吃,敞開了喝!”
其他人哈哈笑,王長治反而更不好意思了。
這頓酒宴一直吃喝到天色漸暗,等快結束的時候,白鳳讓串子開始安排各位家屬返回,剩下王長治一人,還處在微醺狀態自得其樂的端着高腳杯品着紅酒。
白鳳進了包間,也自喝了一杯後,笑笑開口。
“王臺,丈夫非無淚,不灑離別間!我白鳳這麼大就只受過你的恩惠,但我懶散慣了,且又有俗世羈絆,電臺……終究不是我向往的地方,咱們也就不說客套話了,我準備……準備明天開始,就不去電臺上班了……”
王長治手腕一抖,酒杯差點沒抓穩,臉上的笑也變成了苦笑,好久好久,苦嘆了一口氣。
“唉……從你來電臺的第一天,我就知道遲早有這麼一天,可這一天真要來了,我這心裡還真不是滋味。你老說欠我的,其實你並不欠我什麼,反而我欠了你更多。”
嘆了口氣王長治放心酒杯,繼續開口。
“原本秦西省廣播電臺就好像廣播一樣,像個遲暮的老頭,行將就木,搖搖欲墜,別說收聽率了,主播的工資都發不出來了,您別笑話,當時一個月最多有5個主播辭職,我都擔心哪一天要是上班後電臺就剩我一個光桿司令可怎麼辦,還好,你來了……”
“你就一個人,選了個最破的節目,卻在三天後,讓所有主播,包括我,瞠目結舌!又靠你,幫我攆走了嚴馴和一幫禍害,還拿到了金廣播和銀話筒大獎,讓我心安!”
“最後又是你,替我完成了我一生的遺憾,拿到了全臺的榮譽!金話筒獎!您是不知道,我得了這個金話筒,把東雲省那老許給直接氣的住院了,我聽說他們東雲省電臺,大小主播足足哭了好幾天呢,呵呵……”
王長治點了跟煙,就好像在回憶往事,臉上掛着眼淚,不知道是高興的還是被煙嗆的。
“白總,說實話,和您在一個臺工作,我就特別有安全感,就算天塌了,我都不會害怕。可我知道,電臺畢竟是個夕陽行業,而且白總您有大才華,應該去更大的地方……”
白鳳笑笑攔住他。
“王臺,這話你可就說錯了,我白鳳沒有您說的那麼大野心,我就是一個女人,胖女人,我從沒想過未來會怎樣,我就想着呆在這個小飯館,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了,偶爾給懂我的人做做飯,釀釀酒,或者寫寫歌,做幾首詩,再或者到處走走,正如一首詩寫的。”
“任騰騰兀兀,天涯海角,
閒雲野鶴,豈管流年。
月下風前,逍遙自在,
興則高歌困則眠。
回頭處,落花飛絮,
遠水輕煙。”
白鳳唸完這首《沁園春·嗚鶴餘音卷三》,莞爾一笑。
“王臺,《盜墓筆記》剩下的我都錄完了,《兒童故事》我也選了幾百篇徵文裡比較好的,夠用一半年的了,《晚間故事》等一個月完結後,就讓喬靜頂上去,聯合一些網絡文學網站,選擇一些好書繼續讀,節目收聽率應該能穩住的!另外……我……我也給總局雷局長髮了辭職申請,他也同意了,你還是臺長!”
“雷局……他如此惜才,怎麼會同意呢?”
“呵呵,雷局本來不肯的,我答應他以後會做電臺的特別顧問,他就同意了。”
王長治臉上一喜,激動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當真!”
“當真。”
“那這麼說以後我們秦西省電臺遇到問題還能找你?”
“呵呵,那當然,就算我不做這個特別顧問,以後也必須無條件的幫你們啊,畢竟我也是咱們秦西省電臺的人啊!”
“那太好了,我這心裡總算還舒服一點,說實話,您在電臺這麼久,算我們虧欠了你的,我知道,您給臺里拉的廣告,一分錢提成都沒拿!這……”
“呵呵,我要是爲了錢,還能這麼大方請你們吃飯?別和我提錢,我最不缺的就是錢!”
王長治笑着點頭,兩人又聊了好久,這才握了握手,像個同事一樣笑着互相告別。
看着王長治離開的背影,白鳳怔怔的良久良久,在電臺這麼久,說沒感情是假的,而且兩世爲人,這也算她人生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參加工作。
她在秦西省廣播電臺有捨不得同事,有捨不得的節目,有捨不得的聽衆,有捨不得的領導,可是她自己內心覺得,自己並不適合一輩子在廣播電臺,和飯店相比,她倒是比較喜歡直接看着一羣陌生人吃着自己做的飯大加褒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