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出乎意料之外的是,搶先開口的卻不是南宮凜,而是餘堯。
餘堯聽完言紫兮的建議,認真地點點頭:“這倒是不錯的建議,不過,這次可不同於上一次,得想一個更爲周全的方式才行。”
說完,他扭頭看向南宮凜:“陛下,在下願意親自前往大燕,力爭用那兩個俘虜爲大靖謀取最大的利益。”
“不可!”一聽餘堯竟是主動要求再入大燕,言紫兮急了,之前在石邑城連累餘堯被重創,她都已經自責不已,若是餘堯此番再去大燕有個三長兩短,她可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墨傾了。
“餘堯……”墨傾一聽餘堯這話,亦是下意識地去握餘堯的手,表情有些擔憂,餘堯卻不動聲色地回握住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而對於言紫兮的反對,餘堯輕描淡寫地說出了自己的盤算:“我們南疆有一門巫術,是可以操縱人的意識,我現在功力已經恢復了當日的七八成,應該是可以輕鬆操縱那兩人,只不過,我不能與他們相隔太遠的距離,所以,若是想要最大限度利用那兩個俘虜爲大靖謀取利益,非我不可。”
此話一出,四座譁然,對於南疆巫術,在坐的很多人都是有所耳聞的,很多人也都知道,如今坐在他們面前的這位看上去只有十六七歲少年模樣的男子,就是當日南疆巫族,乃至於整個世間最厲害的大巫師。對於他所說的巫術,自然是沒有人抱有懷疑的,只不過,大多數人所擔心的,卻是這位南疆前巫祝的忠誠度。
畢竟,他不是大靖人,頂多只能算是一個可靠的外援,可是,他爲何要死心塌地替大靖賣命?這樣的外援信得過麼?會不會在關鍵時候倒戈呢?
雖然言紫兮對於餘堯此人是有絕對的信任,但是並不代表在場的諸位也有同樣的信心。
對於餘堯的主動請纓,南宮凜卻是直接看向墨傾,那目光似是在徵詢墨傾的意見,南宮凜和言紫兮心中所想都是一樣,他們都不想再讓墨傾擔驚受怕,不過比起言紫兮來,南宮凜更尊重墨傾本人的意願。
墨傾沉吟半晌,終於是艱難地點了點頭,她知道,好男兒志在四方,而且餘堯做事,素來有他自己的想法,就算他是她的愛人,她也沒有權利阻止他。
南宮凜見墨傾點了頭,便也乾脆,二話不說,便就將那大燕國師和獨孤伽羅的處置全權交給了餘堯。
如此一來,大燕國這一方基本是定下了應對之策,剩下的問題,便是如何應對大齊國的舉兵。
因爲方纔兩次被擯棄在外,使得言紫兮顯得有些悶悶不樂,可是,僅剩的那點自知之明告訴她,對於大燕,她或許還有發言權,可是對於如何對付大齊,這可就不是她所擅長的領域了,所以,她識時務地保持了沉默。
果然,一提到大齊的出兵,軍方那些方纔憋了老久的將領們終於是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了,對於這些職業軍人來說,什麼談判,坐地起價,耍陰謀詭計這些行當並不是他們所擅長的,他們的長項在於戰場上真刀實槍的比拼。
而對於大齊的出兵,軍方高層的意見竟是難得地極爲統一,包括方恆和葉凌風在內,所有人的意見都是--打,這一仗必須要打!
不光要打,還要順便將那西北十數州一塊兒打回來!不光要打出大靖的威風,還要打得大齊聞風喪膽!
南宮凜一直沒有表態,他高坐在首位,若有所思地凝聽着諸位將官的提議,卻並不發表意見,就在衆人議論紛紛的時候,忽然,緊閉的門外突然傳來一聲高呼:“報~急報!”
這一道突兀的聲音驟然讓四下安靜了下來,這白虎堂可不是一般的地方,這白虎堂的會議更不是能夠隨意打攪的,在這樣的情況下,職方司的探子這般緊急要呈進來的急報,必是極爲重要的。
衆人齊刷刷的目光都齊齊看向職方司的知事,那位被南宮凜給予了新身份的曾經王家家主王攸遠,王攸遠自己也是一頭霧水,他向南宮凜告了罪,急急退了出去。
不出半盞茶的功夫,他竟是出人意料地帶着一方封了大齊國特製火漆的桃木匣子走了進來。
不過,在他走進來的時候,那火漆已經被破壞,看來,職方司的人已經對匣子內的物什進行了初步的查驗,畢竟,這樣的匣子若是直接在這裡打開,危險可就很大了,若是裡面裝着什麼致命的毒物,不就把這裡的大人物們一網打盡了?
知道這是職方司的職責所在,諸將們也不計較,他們此時最關心的是,那匣子裡究竟是何物?看那火漆的樣式,應該是出自大齊,大齊在這個節骨眼上送這玩意兒來,想做什麼?
王攸遠當着衆人的面再次打開了那個桃木匣子,讓在場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的是,這匣子裡所陳放的,竟是一方地圖和一枚玉簪。
一瞧這兩樣東西,在場的衆人除了言紫兮外,都露出了疑惑之色,似是不明白大齊國專程送這樣的東西過來是何意。
王攸遠平靜地展開了地圖,卻發現那地圖上所繪,竟是西北十數州!
言紫兮啊了一聲,終於明白了送這玩意兒過來的幕後指使者是誰。
正是當日在元旦朝會上,那位大言不慚對言紫兮求親的大齊國延平郡王司徒楓,而這枚玉簪,正是言紫兮之物,這是後來司徒楓私下拜訪國師府的時候,硬從言紫兮頭上拆下來的,說是他日履行當日密約的信物。
如今,既然司徒楓派人送來了地圖和玉簪,莫不是在暗示,當日的密約依舊有效?
言紫兮可不會忘記當日那場密約的內容,司徒楓提出的歸還西北十數州的條件是,要求她以大靖國師的身份,去一趟大齊國。
可是,在這種風頭浪尖的時候,她能去麼?!
她下意識地扭頭去看南宮凜,卻瞧見南宮凜此時正微闔着眸子,似是在閉目養神,又似乎是在凝思着什麼。
不知爲何,四周似有寒風凜冽,驟然間冷若深冬,言紫兮很沒骨氣地哆嗦了一下,有種風雨欲來的恐懼感。
南宮凜大爺這副表情的時候,就是最危險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