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紫兮是個雷厲風行的人,既然商定妥當了,當天就讓拓拔辛將那些個銀票和契據都悉數收拾妥當,並且寫了幾份字據,她、大哥拓跋宏和孔樂各持一份,無非是個人所佔股份和將來的利潤如何分配。
畢竟,自家人也該明算帳,更何況,這些都是她的親人和兄長,自是不能讓人家吃虧。
而後就暫且定下由拓拔辛去安排處置變賣家產之類的瑣事,而她自己和孔樂,便負責四處去查看選址,爭取早日將這一‘大營生’給做起來。
當晚,當言紫兮如此這般對南宮凜和盤托出自己的計劃,甚至說出她將她的嫁妝和他給的彩禮錢一塊兒拿出來準備做大事之後,南宮凜的驚訝自然溢於言表。特別是當他把玩着言紫兮自個兒吹出的那個玻璃杯時,竟是以一種不可思議地目光審視了言紫兮許久,看得言紫兮心中有些發毛。
“你這麼看着我幹什麼?又不是沒見過。”言紫兮自顧自地咕嚕着,下意識地向後退了退,她總覺得此時南宮凜的眼神,有些危險,她明兒個一早可是跟三師兄孔樂約好了,要一同去城西郊查看風水給他們的‘大營生’選址,若是明兒個再被折騰得起不了牀,肯定會被孔樂給笑死的。
她可不想老給孔樂徒增笑料,所以她在心中暗自決定,今晚不論南宮大爺怎麼要求,她也要堅決守住底線,抵死不從。
“我在想,我南宮凜前生不知是修了幾世的福德,才能得你這樣的....”南宮凜將手中的玻璃杯輕輕放下,一把勾過她的腰肢,埋首在她的馨香之中:“人間至寶。”
言紫兮心頭一顫,許是被他這四個字的定語顫動了心底最深處的那根弦,她立刻就把自己方纔的誓言拋在了九霄雲外。下意識地伸手挑了他頭上束髮的玉冠,用手指耙梳着他的發,而後又俏皮地扯了一縷自己的發,孩子氣地將兩人的發端系在一起,順手打了個死結。
她獻寶似地將這一縷交纏的發湊到他眼前,展顏一笑:“瞧,結髮夫妻....”
他和她一路坎坷、風霜利刃的走來,又何須這些無謂的感激和言語。
結髮夫妻,不離不棄,縱是生死,縱是天上人間,亦是不能阻止她與他在一起。
她希望與他生同衾,死同穴,就算是在百年之後,亦是相依相伴,做一對相擁的白骨。
在南宮凜越來越深邃的目光中,言紫兮忽然埋首在他胸前,低聲吟唱起一首她在穿越前最喜歡的歌--
“黃泉碧落逐遍世上,
只爲得伴你身旁。
陪你一生,是我夢想。
但求心有意,哪管愛無傷!
翩翩雙雙飄四方,神魔又何妨?
天高終有極,地廣終有疆。
不能攜手相擁同遊,
就並肩去拼一場!”
那一夜,他喚了一夜她的名,他說,紫兮,遇到你是我南宮凜這輩子最幸運的事,與你在一起是我這一生最無怨無悔的事。
她輕笑不語,任由自己在他的身下肆意綻放最美的芳華.....
情,是這世上最複雜的事,不管是誰,皆曾在其中迷失,或是惶惶而爲,或是輾轉反側,或是求而得之,或是求之不得。
可是,待到過盡千帆,驀然回首才發現,最複雜的事,往往是由最樸素的道理所主宰,唯四字爾--
隨心而爲。
言紫兮並不是傻子,並不是那些毫無見識天真爛漫的無知女子,她亦是知道皇權霸業也許會改變一個人,也許會把她眼前這個曾經至愛的男人逐漸改變,變得不再是從前的他,也許,他們甚至有一天也會走到先皇與王皇后的那一步,可是,那又如何?
難道就因爲那不確定的未來,就收手不再去愛,不再去付出了麼?
事在人爲,一切,但隨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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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言紫兮依舊是在崔公公那惱人的鬧鐘聲中醒來的,強忍着濃濃睡意,掙扎着要與南宮凜一塊兒起身,可是,待到南宮凜穿戴好自己的衣物回頭一瞧,這傻丫頭又已經半趴在牀榻邊,昏昏欲睡。
南宮凜無奈地搖搖頭,轉身抱起她,欲將她重新塞進被褥之中,卻被她半迷糊地一把勾住脖子,嬌憨十足地衝他撒嬌道:“小凜子,替我更衣.....”
南宮凜一怔,隨即啞然失笑,如今這個世間,怕是也只有這個沒心沒肺的,敢這麼着大刺刺地使喚他了。
還敢叫他小凜子?真是嫌自己活得夠長了。
不過,他的心中卻無半分不樂意,甚至極爲自然地一把抱起她,替她從放置衣物的箱籠裡翻揀了一套紅色的衣裙,動作極爲輕柔地一一將褻衣和褶紗襦衣襉裙替她穿戴整齊。
沒想到,這個小沒良心的得了便宜還不滿意,她半迷糊地低頭瞧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裙,噘嘴咕嚕了一句:“怎麼又是紅色啊?小凜子你是不是色弱啊,難道分不出其他顏色麼,就沒見你挑過紅色之外的衣服給我.....”
很不幸,一語中的,言紫兮一不小心,又戳穿了南宮凜的一個秘密,他還真的就是個色弱,還是家族遺傳病....
南宮凜的面色,立刻就晴轉陰,烏雲密佈。
可惜言紫兮這個不怕死沒心沒肺的還在不斷撩撥老虎的怒意:“沒事,沒事,色弱就色弱,沒什麼了不起的,大不了我一輩子穿紅色好了....”說到此時,還煞有其事地伸出手,拍拍南宮凜俊挺的臉蛋兒:“沒事兒,我不嫌棄你.....”
新皇陛下心中那根緊繃的弦,立刻就繃斷了!
只見他墨眉一斜,眸中帶怒,隨即大手一揮,某人只驚呼一聲,立刻又被撲倒在牀.....就地正.法.....
亂說話,是要付出代價的!
而新皇陛下最鍾愛的懲罰方式,只有一種....你們懂的。
只可憐了在外廂面紅耳赤聽着房中動靜,還得不斷出聲提醒他家陛下今日還要早朝的崔公公,尼瑪的,對於一個閹人來說,這是非人的折磨啊!
崔公公在心底咆哮,陛下,節制啊!縱慾傷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