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紫兮和綠珠還沒把那易容術研究透徹,這廂櫻園卻又突然熱鬧起來了。
某天一大早,言紫兮還賴在溫暖的被窩裡,就被一大羣丫鬟婢子婆子從被窩裡給提了出來,從容不迫地伺候她沐浴、梳頭、打點妝容,甚至還要給她換上了一套看起來極爲隆重的正裝。
“這究竟怎麼回事?!”被這樣一番折騰頓時清醒了大半的言紫兮心中頓時有了不妙的預感,她擰眉去看正在替她更衣的那丫鬟婢子,對方卻一直誠惶誠恐地低着頭,半句話都不肯說,這讓言紫兮心中不好的預感再度升騰。
她手一揚,輕鬆揮開了那丫鬟,因爲沒控制好手上的力道,對方直接被她給甩了出去,跌坐在門口。
這時,眼見此景,之前進來那些丫鬟婢子婆子眼中齊齊露出驚恐之色,竟是一股腦兒全跪下了。
言紫兮此時也顧不得那麼多,只見她柳眉一豎,眸中泛出冷芒:“究竟怎麼回事?!你們這是想做什麼?!”瞧見一衆人等都低着頭不說話,言紫兮心中的火氣更大了,順手抄起一個茶杯砸在了地上:“說話啊,都啞巴了?!”
“今天是小姐您的文定之日,國師大人派我們來替小姐您梳妝打扮,鴻臚寺的.....”跪在最前面的一個老婆子看上去資歷最老一些,她瞧見言紫兮大發雷霆的模樣,知道這事怕是瞞不住了,索性脖子一硬,全說了。
一聽到文定之日,言紫兮的腦子裡嗡的一聲就亂了,再也聽不見那些就算她再沒常識,也知道文定是什麼意思,那就是相當於古代的訂婚啊!
去尼瑪的訂婚,這事兒也太狗血了吧,她言紫兮幾日前才下嫁南宮凜未遂,這怎麼轉眼就要跟太子爺訂婚了?!
此時言紫兮才真真切切地意識到,之前國師老子和太子爺所說的下個月十八讓她入主東宮嫁給太子爺的事兒,不管她言紫兮認可不認可,它都是客觀存在的。
並且,因爲太子和她家國師老子都希望儘快完成大婚,所以,這一衆婚禮的程序竟是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速度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也就是說,在言紫兮都還沒反應過來的當兒,那什麼納彩、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這古人成親的六大基本程序其實已經走完了一大半兒了。
而據說今個兒便是最後幾道程序之一--是太子爺納徵的日子。
所謂納徵,也就是文定,再說通俗直白點,就是訂婚。
言紫兮如今可是頂着當朝權臣國師拓拔烈的嫡女頭銜,又是嫁給當朝太子,要成爲他的正妻,入主東宮,所以,鴻臚寺早在接到陛下的賜婚詔書之後就開始按照最高規格最快速度來操辦這場皇家盛典。
雖然言紫兮到現在都沒搞明白,她那國師老子和太子爺究竟是怎麼弄到那賜婚的旨意的,之前那所謂病重的皇帝陛下不是將她賜婚給了五皇子麼?怎麼着這皇帝還能自己煽自己耳光?把發出去的聖旨收回去自己吞了?而且之前皇后娘娘不是也信誓旦旦地說要將她嫁給二皇子的麼?怎麼也悄無聲息了?
言紫兮忽然意識到,難道在她之前消失的幾日來,這京城的局勢竟是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導致皇后和五皇子都悄無聲息地妥協了?
或者說,難道是她那國師老子和太子爺扔出了什麼殺手鐗說服了皇帝陛下?
不管是什麼原因,對於此時的言紫兮來說,都不是好事,她可沒有打算要嫁給除了南宮凜之外的任何人。
她把心一橫,又準備腳底抹油了,她此時不跑更待何時?反正這破事是她那國師老子折騰出來的,再丟給他收拾,也不爲過。
而且,之前還沒找到好機會開溜,如今她們來了這麼多人,倒是真真送上門來給了言紫兮一個大好的機會。
言紫兮和綠珠不動聲色地交換了一個眼神,綠珠會意地上前佯裝勸慰道:“小姐,事情已經都這樣了,您就別爲難她們了......再說了,入主東宮嫁給太子爺,那是全天下的女子都夢寐以求的事兒,您又還有什麼不滿呢?”
瞧綠珠那煞有其事的模樣和說辭,不光那些跪在地上的丫鬟婆子一臉感激的模樣,連言紫兮幾乎都差點以爲這是綠珠的真心話了。
她心想,綠珠啊綠珠,真沒看出你也是個影后之才。不過此時她卻是順着竹竿往下爬,故作絕望地闔了眸子,沉吟半晌,終是開口說出了讓那些個丫鬟婆子們都長舒一口氣的話:“算了,先伺候我更衣吧,不過,別都在這裡杵着,我看着煩。”
話音未落,目光在一衆人羣中略微搜尋了一下,挑了個與她身形相近的:“就你吧,你留下來伺候我更衣,剩下的,都出去吧,別杵在我面前。”
那些個丫鬟婆子之前被言紫兮那番大發雷霆早就嚇得六神無主了,此時一聽到自家小姐願意配合了,那是喜從天降,此時一聽言紫兮讓她們出去,更是如蒙大赦一般,一個個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待到她們一退出去,綠珠立刻眼明手快地就把這廂廂房的門給關上了,美其名曰,小姐不喜歡太多人觀看她更衣。
只留下那個被言紫兮點名留下的小丫鬟此時一臉怯怯地上前來準備替言紫兮更衣,誰知她方一靠近,就只覺得渾身一僵,一陣天旋地轉,頓時就失去了知覺.....
此時言紫兮站在那失去了意識的丫鬟身後,用脣語對綠珠說道:“還愣着幹什麼?快點幹活啊!”
綠珠無奈地翻了個白眼,被迫上前助紂爲虐,先幫着言紫兮褪掉那丫鬟的衣服順手丟給她,又手忙腳亂地將原本應該穿在言紫兮身上的衣服套在了那丫鬟身上,隨即又從言紫兮的梳妝檯下摸摸索索掏出一個木盒來,從內裡倒出一些她們倆這幾日搗騰的材料來。
這時,言紫兮已經自顧自地換好了那丫鬟的衣服,對綠珠低聲說道:“你替她易容,我自己搗騰我自己的,比比看咱倆誰做得好。”
綠珠嘆了口氣,直視着她:“真準備走這出險棋?”
言紫兮一攤手:“我沒別的辦法了,已經被逼到絕路了,只有這個法子可行了。只是要辛苦你了,在我沒搞定這些個破事回來之前,你得想盡千方百計幫我頂着,最好別讓他們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