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紫兮又在此人身上翻了翻,卻始終沒有尋到那密信中所提到的金翎令牌。
這就有點麻煩了,言紫兮亦是知道,若是國師真的對方恆早有防備,那麼,那金翎令牌幾乎就是一柄尚方寶劍,懸在方恆頭上的尚方寶劍,對方恆來說至關重要。
畢竟此人如今算是他們的盟友,言紫兮亦是要替他考慮,若是那金翎令牌落到別的國師手下的人手中....
等等,既然國師對方恆早有提防,又如何會將如此重要的東西都交個一個人?
言紫兮忽然明白,那金翎令牌說不定一開始就不在此人身上,這位叫作王修的偏將手裡拿着國師的書信,而那金翎令牌也許是被別的人保管着,以防萬一。
如此看來,這軍中應該還隱藏了國師的人。
言紫兮有些後悔方纔如此輕易就殺了這個王修,早知道應該先留他一口氣,盤算一二。可是,在那種生死攸關的時候,也容不得她多想,若不是她下手快,此時躺在地上的死屍就是自己了。
殺都殺了,也就只能另想辦法了。
言紫兮知道,這件事情必須儘早通知方恆,否則,若是一旦他們對王修動手的事情傳出去,讓對方搶了先的話,大家都白玩了。
她飛快地在王修的帳中又搜尋了一番,卻並沒有找到什麼可靠的線索,正在沮喪之際,手中的即墨劍劍柄忽然又灼射出異樣的光芒,仿若能夠讀懂言紫兮的心思一般,那原本躺在地上已經死得不能再死的王修,嗖的一聲,竟是坐了起來!
這可把言紫兮給嚇得夠嗆,接連跳出幾步遠,眼睛鼓得大大地,即墨劍在手,似是隨時準備再衝上去補上一劍,還好,她銳利的眼神一下就發現了不對。
這王修根本已經沒了活氣,此時的模樣,看起來更像是詐屍一般!
而更爲詭異的是,此時即墨劍劍柄上那看似異色雙眸的標誌竟是愈加明亮起來,連同正中央那顆五彩晶石,亦是一閃一閃的,清冷幽遠中別有一番動人心魄的神秘。
難道,是這五彩晶石之力?
言紫兮忽然想起,南疆巫族似乎是擁有不少詐屍還魂的巫術,莫非是方纔自己心有所想,所以被五彩晶石給感應到了?
抱着死馬當做活馬醫的心態,言紫兮對那詐屍的王修脫口而出:“金翎令牌在哪裡?”
沒想到的是,那王修雖然瞳孔已經放大,看起來也已絕了氣息,右手手指頭竟是詭異地動了起來,沾着他自己的血,王修的手指僵直地在地上寫了一個姜字。
姜?難道這詐屍的王修是在告訴她,那金翎令牌是在一個姓姜的人手中?!
言紫兮正待問個仔細,遠處的喧譁聲卻由遠及近,看來,那些被大師兄引開的守衛又回來了麼,怎麼辦?趕緊離開此地?
可是,若是自己此時一退出去,這廂王修的死訊就瞞不住了,那位隱藏在軍中手握金翎令牌之人若是知道王修死了,勢必會立刻行動,到時候,大家都被動了。
可若不退出去,萬一待會兒有人進來,要如何是好?
就在言紫兮陷入兩難時,又是一道黑影閃了進來,正是大師兄葉凌風,葉凌風瞥了一眼正一臉糾結的言紫兮,又看了看那詐屍結束再次倒了下去的王修,飛快瞥過王修身上那一擊致命的傷口,眸中倏然閃過了一絲讚許,他啓脣敦促道:“既已得手,還不快走?!愣着幹什麼?”
言紫兮一看來人是大師兄,也不廢話,急急開口道:“他還有一個姓姜的同夥,手裡握着國師的令牌!若是他的死訊傳出去,方恆和我們都被動了。”
葉凌風是何許人,一聽這話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深意,出乎言紫兮意料之外的,葉凌風的面上竟是露出了幾分喜色:“你確定?”
言紫兮不明所以地點點頭,將方纔從王修身上搜出來的密信遞給了大師兄,葉凌風粗粗地掃了一眼,面上喜色更甚。
這時言紫兮似是想起了什麼一般:“要不我們趕緊去告訴方恆,也許他會有線索,說不定能先下手爲強?”
“不!”葉凌風一把拉住了言紫兮的衣袖:“這件事暫時不能讓方恆知道!這是那國師送給我們璇璣派的大禮!”
言紫兮詫異地擡眼看了看葉凌風,心中倏然一轉,頓時明白了葉凌風所謂的大禮的涵義。
對啊,她如何沒有想到,那金翎令牌既是能夠制衡方恆,那麼,若是落到他們璇璣派手裡,豈不更妙?
雖然此時他們璇璣派與方恆暫時結盟,但是誰又知道方恆會不會事後反水,反咬璇璣派一口呢?若是有這金翎令牌在手,便就等同於有了制衡方恆的利器,這尚方寶劍,看來還得一直懸在方恆頭上,只不過,看提劍的人是誰了。
這時葉凌風看了一眼地上的王修,略一沉吟:“既是如此,那他暫時還不能死。”
聞聽此言,言紫兮立刻傻眼了,她呆呆地瞧着地上那死得不能再死的王修,這人已經斷氣了,如今說這話,是不是太遲了?難道還能讓他起死回生不成?
就在言紫兮不明所以的時候,葉凌風再次開口道:“你想辦法再拖上一陣子,切莫讓人發現他死了,我去找于謙,讓他想辦法趕緊弄個替身來。”
此話一出,言紫兮立刻雙眼放光,對啊,二師兄會易容術啊,她怎麼想不到這麼好的法子,既然對方還有同夥,那麼,只要找個人假扮王修,再守株待兔就是了,就不信那個同夥不現身。
她點點頭,乾脆地回:“好,這裡我來想辦法,大師兄你速去速回!”
葉凌風想了想,又交代了一句:“若是發生什麼變故,切記穩妥爲主,莫要意氣用事!”
言紫兮慎重地點頭應下了,葉凌風這才急急地又掠了出去。
言紫兮望着地上那直挺挺的屍身,心想一直讓他躺在這裡也不是辦法,若是有人進來立刻就露餡了,四下環顧了一番,正好瞧見一旁的木板牀,眼前一亮,不如就讓他裝睡吧。
還好此時言紫兮的氣力也非同於往日,以前連綠珠都拖不動的她,此時將這身形幾乎一倍於她的彪形大漢拖到那木板牀上倒是也沒怎麼費勁,好不容易剛把這肥豬一般的人物往牀上一放,被子一搭,外廂就已經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聽那聲音,絕對是衝着這廂來的。
怎麼辦?言紫兮掃視了一下四野,尼瑪的,這個營帳比之前柳老頭兒那兒還乾淨,除了一個案幾一個張牀,別的都沒了!
現在想出去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怎麼辦?怎麼辦?根本沒地方可躲了。
言紫兮銀牙一咬,豁出去了!硬着頭皮一頭也扎進了那被窩裡,剛一鑽進去就被撲面而來的臭味差點薰得暈死過去。
尼瑪的,同樣是男人,爲毛南宮凜和大師兄身上都帶着若有若無的香氣,這頭死豬就臭的燻人!言紫兮在心中咆哮!
尼瑪的這老滾蛋多久沒洗被子了,薰死個人了!比牛棚還臭!
而且她這個未出嫁的大姑娘沒事躲在一個老混蛋,還是死人的被窩裡,這算怎麼回事兒!
不知道南宮凜若是知道了,會不會扒她的皮,言紫兮絕望地捏着鼻子趴在那臭得可以的被窩裡,心想,所謂自作孽不可活,大概就是指的她這種人。
就在這時,一個腳步聲由遠及近,不帶半點遲疑地走了進來。
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