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交劍
“你已經放棄了嗎？”似曾相識的聲音由天外傳來，一字一句都打在了韓落羽的心頭。
“我……還能再戰嗎？”韓落羽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苦笑。雙方實力的差距實在太大了，哪怕他有着不講理的感知，開了掛似得內氣，也起不到沒有絲毫的作用。
然而聲音的主人早就將韓落羽看了個透徹，語氣淡然的問道：“真的嗎？那爲什麼你的血液還在沸騰？你的星力還在燃燒？難道……你不想再戰了嗎？想要倒在這種地方嗎！”
這個聲音中有着無窮的魅力，竟將早已絕望的韓落羽又勾起了生的慾望。韓落羽擡起頭來，仰望着廣袤的星空，再一次說道：“我還能再戰嗎？”
“你若無力，我便借力；你若無能，我便予能。如此，可敢一戰？”這次的語氣中，帶着濃厚的挑釁意味。
“你敢給，我就敢要！”韓落羽此刻也恢復了戰意，感受着體內的熊熊燃燒的內氣，毫無根由的充滿了豪氣，一種可與天爭鋒的豪氣！
聲音的主人很是欣慰，漸行漸遠，話語由天際飄來：“如此的話——”
“起來！再戰！”手中的長劍揮出，一下將剛剛臨體的利刃給彈開。在絕驚愕的目光中，韓落羽緩緩起身，眼眸的深處，一絲淒冷的星輝一閃而逝。
“明明他的肌腱都已經被斬斷，怎麼能夠再站起來？”警惕的看着彷彿換了一個人的韓落羽，手中的寶劍微微顫動，他從韓落羽的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戰意。這股戰意如有實質，竟然有了如同氣凝境武者的氣機一般將他牢牢的鎖定在了視野之中。爲這股戰意所牽引，他的氣機不自覺的緩緩流淌，戰意竟也不斷高漲了起來！要知道，眼前只是個鍛體境武者而已！
腳步微動，長劍揮出，點點星光在韓落羽的劍身上閃耀，竟使這平凡的一劍看起來絢麗無比。絕第二次直視這個鍛體境武者，他從未見過有如此氣勢的鍛體武者。此刻的他已經有資格讓他動用真正的手段了。
絕的寶劍舞出，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他只揮出了一劍，卻在空中劃出無數的劍痕，如同落花般繁華。落花一劍，這是他最爲常用的起手式。
韓落羽本就敏銳的感知不知爲何變得更爲敏銳了。在無數道劍痕中一眼便辨認出有些許差別的一劍，手中的長劍毫無留念的向着那道劍痕舞去，鐵器碰撞的聲音在這空曠的林野中再度激盪開來。
此刻絕才發現韓落羽的不對之處，他的內氣竟不知何時達到了鍛體六境的水準！只使出鍛體五境內氣的絕一時失手，竟在這劍與劍的碰撞中佔了下風！
“戰鬥破境嗎？”對於韓落羽又看重了幾分，絕體內的內氣陡然一提，也達到了鍛體六境的標準。但這並不能挽回原本的劣勢，絕手中的寶劍彎曲到了一個令人驚心的弧度，甚至寶劍些許的悲鳴傳到了二人的耳中。
就在此刻，絕的寶劍竟然十分詭異的恢復了原本的形態，並在恢復的過程中十分輕巧的在韓落羽的長劍上彈上了三次，將巧勁傳到長劍內，竟輕易的直接將長劍擊成了兩截！
韓落羽手腕一抖，輕易地卸去這股巧勁，手中斷裂的長劍不知爲何竟依舊保持着劍形，就同爲某種力量粘連在一起一般。
“開什麼玩笑！”如此詭異的一幕進入絕的眼中，他的心中波瀾不斷。要知道，剛剛那一劍可是他最爲拿手的流水一劍！而那長劍則是在他的眼中震成兩截！
身形後撤，離開了韓落羽的身前，以警惕的目光看着眼前的韓落羽。剛剛的那一幕已經脫離他的常識了，就連韓落羽也被打上了怪異的標籤，值得警惕。彷彿就要證實他的想法一般，韓落羽體內的內氣再度上漲，十分輕易的突破了鍛體六境的瓶頸！
“真是個怪物！”一次越境還在常理之中；兩境連破，這還算是人不！此刻的絕默默地將體內的內氣調動到了鍛體圓滿的地步。他可不想一時失察，在陰溝了翻船了。那種公平決鬥的想法得放開點了，誰能知道這小子會不會打着打着就鍛體圓滿了呢？
韓落羽再度挺劍而上，不知爲何，他的五感也異常的靈敏，甚至連絕的黑袍飄蕩的軌跡都能看清，但他卻依舊無法看到因此在黑袍下的面容。不過此刻他的狀態卻有點奇怪，如同一切的一切都被放下，只剩下了純淨的戰意，倒也沒有糾結這不同尋常的一幕。斬殺眼前的對手，這是他此刻唯一的信念。
劍與劍一次次的碰撞，點點火星激盪而出，猛烈的劍風竟如同劍氣一般在周邊的樹木上劃出一道道深深的劍痕。絕的猜想已經得到了肯定，韓落羽此刻的修爲已經達到了鍛體八境的水準，簡直可以讓尋常武者汗顏到死。
韓落羽手中的劍已經變得破爛不堪，不僅斷成了十截八截，劍鋒上早就失去了原有的銳利。但他一次次揮劍卻一次次發揮出超乎過往的力量，迫使絕將自己極致的劍術一次次釋放了出來。
此刻的絕已經全心投入了與韓落羽的交戰之中。他的劍法已經在韓落羽的次次逼迫中發揮了五六成的地步。落花流水，這兩劍是絕最爲擅長的劍術。落花的繁華，可以銜接世間絕大多數的劍法；流水的決意，可以將世間劍法的威力釋放到極致。
這兩劍，使得他的劍法無比的賞心悅目。與韓落羽對決至今，他的劍法還沒有出現過一絲的滯納之感！落花意流水情，不過如此。可以肯定的是，絕絕對是世間少有的劍法大家之一！
而本該毫無勝算的韓落羽，卻在對方的劍法中不斷的吸納自己能夠理解的部分，融入自己的劍中，成功與之對抗至今！在一次次的交鋒中，韓落羽也從開始的左右難支，逐漸變得有模有樣了起來。若是再這般下去，恐怕終有一日絕的劍法會被韓落羽一一摸透！
絕的心態在交戰之中也逐漸改變，已經從一開始的殺機變成了現在的指點。現在的他十分欣賞眼前的韓落羽，因此不介意用自己的劍法去成就一名劍法大師。習劍這麼多年下來，韓落羽是他見過劍法天賦最爲出衆的人。雖說僅僅是法無法成就劍道的巔峰，但也足以讓韓落羽受益終身。在這般的交戰之下，絕也忘記了自己的目的，不知不覺的，時間已經過了五分之四了。
“真是出乎預料啊。”血袍憑空虛立，有些驚訝的看着下方交劍的二人。他也沒有想到韓落羽竟然有着如此的天賦，更沒有想到絕竟然會動了惜才之心。此般種種，竟將時間成功的拖過了五分之四！
“這個小子，果然有些問題。”看着再度破境的韓落羽，血袍的心中欣喜萬分。這般奇怪的獵物還是他第一次見到。
“哦？”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剛剛交戰中的韓落羽竟然擡頭看了一眼他的所在。這使得本就心動的血袍，雙眼中的兇光更加繁盛了起來。
“那麼便用這最後一番試煉，來探探你的底子吧。”血袍張開雙手，口中發出了不可聞的聲音。就如同君王的號令一般，藏於洞穴中的妖獸們紛紛呼應着仰天長嘯，向着韓落羽所在的方向奔襲而來。